天漸亮了。

青珂的子地躺在戰車前，已經沒了氣息。

就像衛長風為算的命一樣，會有極為權盛的時候，但是非常短暫，之後的命運之便戛然而止，停止轉。

浮燈也耗盡了最後一點力量，垂頭盤坐在一邊，一不。

「小十能醒嗎？」南彥蹲在一邊，哭著搖小十。

閻晟一手抱著卿嫣，一手把小十往懷裏收了收，啞聲說：「會醒的。」

「可是高陵熠呢？」冷青終於回過神來，結結地問。

「對啊，高陵熠呢？」眾人四看著，不見高陵熠的影。

「難道……先走了？」衛長風猶豫了一下，大家都在這裏，唯獨不見高陵熠，難道是悄悄走了？

「娘。」小十醒了，眨著眼睛，小掌向了二人。

「小十。」卿嫣喜極而泣，抱著小十大哭了起來。

小十閉了閉眼睛，小聲嘟囔，「好啊。」

「回家。」閻晟無心再管戰局如何，高陵熠去了哪裏，他只想早早帶著妻回家，再不讓們過這樣擔驚怕的日子。

「我在這裏善後。」衛長風拍了拍他的肩，沉聲說。

閻晟點頭，就駕著戰車，帶著青

鳶和小十，往回家的路上奔去……

黃沙滾滾中，黎明漸臨。

大漠恢復了平靜，雲羅突然失去了高陵熠和林青珂兩位主事的，了一鍋粥。有

人說高陵熠被流沙吞沒了，有人說高陵熠被閻晟殺死了。

沒人知道他到底去哪裏了，大軍一直按兵不，等著朝廷來人主事。

君耀然帶的人並不多，和他一起，盡埋於流沙之中，無一生還。

衛長風站在大漠之城的城牆上，眺著遠，輕輕嘆息。

「怎麼了？為什麼嘆息。」許雪櫻拿著披風過來，踮腳給他披上發。

才能爬起床，便追到了這裏。

「再看看。」衛長風轉頭，微微一笑。

衛長風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這裏的事理完。

還要去和雲羅談那幾個城池之事，把雲羅國的小皇帝還回去。

「你看那些豹子。」許雪櫻了肩，有些害怕地說。

「它們不兇。」衛長風低聲說。

「你知道嗎，卿嫣能讓豹子跪下給它磕頭。」許雪櫻突然想到了往事，奇怪地說：「到底什麼妖孽變的？」

衛長風啞然失笑，想到了卿嫣曾給他說過換心一事，想了半天，搖頭說：「或者前世是豹子吧。」

「原來是豹子。」許雪櫻恍然大悟地點頭。

「不是……」衛長風哭笑不得，許雪櫻就是太較真了。

「不過，浮燈主持沒了，若表哥真的只有三五年的壽命，怎麼辦哪？」許雪櫻秀眉擰，擔憂地說。

「事會變的，到時候會有辦法吧。」衛長風眉頭微皺，沉聲道。

許雪櫻看了他一會兒，大膽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紅著臉說：「阿九常這樣抱著表哥，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

衛長風尷尬地往兩邊看看，小聲說：「也不是所有人。」

「那你呢。」許雪櫻垂著眼睛，不好意思看他。

「我……我……咦，那隻豹子怎麼了？」衛長風也不好意思，趕回了手，飛從城牆上路下，大步跑向那隻赤瞳豹王。

「咦……又逃了！」許雪櫻氣得跺腳。

「郡主，王曾說過，要把赤瞳豹生的幾隻小豹子帶回去給小十公主作伴。」冷暮在一邊笑著說。

許雪櫻皺了皺臉，小聲說：「你們去辦吧，告訴大皇子，我又不會吃他。」

冷暮大笑，「大皇子是臉皮薄，郡主以後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再行。」

許雪櫻臉更紅了，一手掩面，輕提羅，大步往城樓下跑。

大漠之城裏到是赤瞳豹，放養著。

許雪櫻不敢靠近，遠遠地看著豹子們張著盆大口打哈欠，小聲嘀咕，「豹子就是豹子，連豹子都怕，果然命。」

小珍珠從天空中落下來，往的眉心連啄三下，生氣地，不許你罵阿九，我把你啄醜八怪。

許雪櫻可聽懂它的話，只覺得這鳥兒兇極了，趕揮手趕開它。

小珍珠瞪了它一眼，飛去找衛長風傳話。

「哦，小十全好了。」衛長風接住小珍珠，溫和地笑道：「辛苦你了。」

「閻晟說，雲羅那幾城，不許還給他們。雲羅人慣會忍耐，怕在三五年之後，又會挑事，最好不給他們希。」小珍珠撲了撲翅膀，烏溜溜的眼睛轉著，看向了赤瞳豹王，頓時樂滋滋地飛了過去。

赤瞳豹王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看了它一眼，趴下去繼續打哈欠。

衛長風驚訝地看著小珍珠落在赤瞳豹王的頭頂，用尖尖啄它的耳朵。赤瞳豹王極為兇悍，他靠近時也得小心翼翼，沒想到阿九和小珍珠都不怕它。

「，大。」小珍珠飛回來，樂滋滋地翹了翹尾。

「什麼？」衛長風抱起小貓兒一般大小的小豹子，好笑地看向小珍珠。

「大豹子又要當爹了。」小珍珠搖晃著小腦袋，興地說。

「這你也能問出來。」衛長風好笑地說：「你不如去問問它，為什麼怕阿九。」

小珍珠烏溜溜的眼睛了，好奇地問：「你不知道嗎？」

「你知道？」衛長風奇怪地看著它。

「當然知道，阿九投胎的時候，白無常要給換心，其實挖了一顆豹子心的，但是沒能裝上去，阿九的心臟好小，只裝得下一個人，豹子的心太大，裝好多好多母豹子……」

衛長風啞然失笑，把它趕開，連聲說：「快回去吧，胡說什麼呢。」

「真的，真的是真的。」小珍珠盤旋著，大聲啾鳴，「白無常怕阿九早早掛了，完不禍害天下的任務，所以把豹子心煉了魂，塞進了阿九心裏。那可是豹王之魂。」

「說得跟真的一樣。」衛長風越發好笑，舉起小白豹子，嚇唬它，「你看，這小白豹子很快就能長大了，你再胡說，它會咬你了。」

「信不信。」小珍珠生氣了，一副你這無知小兒的語氣，沖向了藍天。

「它什麼呢？」許雪櫻遠遠看著，好奇地問。

「它和阿九呆在一起久了，喜歡胡說了。」

衛長風笑著過來，把小白豹子往懷裏放：「給你一隻吧。」

「哎呀，好。」許雪櫻欣喜地抱著小白豹，抿笑，「你送我的第一件禮。」

衛長風的笑容又僵住了，他還是不太適應和許雪櫻太過親。

「我們好好養著，等以後給我們的孩子。」許雪櫻低頭靠來，抵在他的心口上，輕輕地說。

衛長風突然有些期待，他的孩子，會長得和他一樣嗎？那不是也長得像閻晟？那他不是一輩子擺不閻晟了？

「但願長得像你。」他口而出。

許雪櫻臉一紅，掄拳打他，「你壞。」』

衛長風頭皮發麻，趕拉開了，匆匆說：「大家看著呢。」

許雪櫻溫馴地點頭，抱著小豹子跟到他的後，慢吞吞地走。

雲羅邊境，大軍了一鍋粥，紫侍們在大漠裏找了半個多月，一無所獲。

「現在怎麼辦啊？」大家圍在一起，看著趕來收拾殘局的柏王。

「哎，國不國，他們兄弟二人努力了十五年，結果了這樣。若當時林青珂未進宮，他們兄弟未反目，我們雲羅怎麼會這樣？」柏王痛心疾首地說。

「說這些沒用了，皇上還在大元人手中，救是不救？」紫侍焦急地問。

「當然要救了，是我們皇室脈。」柏王長嘆，捋著白須，沉思片刻，「攝政王一向喜歡獨來獨往，或者過段日子就回來了，先換回皇上，撤兵吧。」

「是。」侍衛抱拳，各自散開。

柏王坐到桌邊，思忖良久，開始給閻晟寫信。

大漠裏又颳起了大風，沙塵吹進來，不一會兒就鋪了滿桌。

柏王凝視著黃沙，忍不住老淚縱橫。

「先帝，雲羅國，還有輝煌的一天嗎？」

回答他的，只有越來越猛烈的黃沙。他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睛，想到了侍衛的話，漢儀和君耀然，已經被流沙給埋葬了。

「可憐的漢儀……」他捶打著心口，哭出了聲，「當年大師推算你的命只有十七，所以我才扣著你不放，不讓你再捲紛爭，可君耀然這小子是不放手……罷了，你去吧，來世再投個好人家，多好的姑娘。」

侍衛們垂手站在門外，不知如何勸他。

雲羅國，徹底衰敗了。

大元皇城。

小十已經恢復了健康，活蹦跳地跟著南彥四竄，清脆的笑聲在半空迴響。

卿嫣看著活潑潑的背影，又喜又憂。

「怎麼了？」閻晟拿了件披風給披上，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