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風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我們寵是應該，但你也寵得太厲害了，每天早上都來早起，日子久了……」

他沒說完，這樣親無間地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變兄妹深，這樣的「慘痛」往事，他可是銘記在心。

當然，他也不能明說，許雪櫻雖不提，但這是心中的一刺，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把卿嫣當敵，時時不忘和卿嫣比，從樣貌到辦差，毫不敢懈怠妗。

南彥神寂了一會兒，小聲說：「四叔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習慣了。」

「王爺，珠璃國的使節進宮了。」一名太監匆匆過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衛長風拍拍南彥的肩，低聲說：「努力吧。走，跟我去書房見那幾位外國使臣。」

「是。」南彥垂著雙臂，溫馴地跟在他的後。

十二歲之前，他的武功和謀略，都由閻晟親手調教，十二歲之後，閻晟和卿嫣去找用雙雪樽開啟時空門的辦法，一去就是數年，改由衛長風督促他日夜勤練，衛長風見他用心，把師的傳絕技也傳給了他。

「奴才見過王爺，彥公子。稟王爺，王妃早先問奴才，寧郡王的去向。奴才剛剛問回來，今日寧郡王和彥公子的三個弟弟都跟著宜修先生去講學了。」大太監快步進來，給二人行禮，稟報衛長風長子的去向。

「講學？怕是又溜出去玩了吧。」

衛長風眉頭微皺，他這兒子調皮得很，許雪櫻生他之後，隔了六年才生兒，中間把這長子寵得無法無天，讓他很是頭疼。

「確實是去宏村講學。」大太監笑瞇瞇地說跬。

衛長風輕輕搖頭，無奈地說：「他若肯乖乖聽宜修先生的安排，我也算服了他了。讓他去吧，非吃點苦頭才會懂事。」

「小郡王很懂事。」南彥笑著說。

「他若有你這般努力，也不必我天盯著他跑去哪裏了。」

衛長風了額頭，他一生勤，沒想到生了個小混世魔王。

「王爺，使臣說曬不得太，馬上就要見王爺。」

又有一名太監匆匆過來，催著二人去書房。

「什麼人，如此放肆，曬不得太，就多曬一會兒。」南彥微微變臉，不悅地低斥。

「還能是誰。」衛長風面卻好看了許多，一揮手，大步往前走去。

他有好幾年沒見薩雷米了，在這大元宮中，除了薩雷米，也沒人敢如此大膽，催著太監來他。

遠遠的，只見幾位打扮得珠寶氣的男子正站在凰樹下，不管何時，薩雷米永遠都會把自己弄得像剛從寶石里打過滾一樣，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南彥長這麼大了。」

薩雷米和衛長風寒喧了兩句，扭頭看南彥，大聲贊道：「長得越來越斯文秀氣，可不像你父親，我看更像你母親，曼海的男人就是你這樣，文氣。」

南彥角，他可不想當一個文氣的男人。

「這是？」

衛長風看向他後，這年輕男子看上去應有二十歲左右，眉眼間依稀有薩雷米的模樣，但眉眼深遂緻，臉龐廓朗，尤其是一雙眼睛，是碧藍的，像兩塊寶石一般。

「這是我們珠璃的十二王子雋喆，雋喆是跟我來大元見見世面的。」薩雷米樂呵呵地拍了拍雋喆的手臂，讓他上前來給衛長風行禮。

雋喆落落大方地上前來，單跪下，抱拳行禮。

「哦，原來是雋喆。」

衛長風上下打量雋喆，這是珠璃國皇帝第六子，傳言中最有競爭力的王位競爭者。他怎麼會在王位競爭最激烈的時候來大元？看來他們此行來的目的，只怕不止想讓雋喆見世面這麼簡單。

只是一向不摻和朝堂之事的薩雷米，怎麼也和這些扯上關係了呢？他不聲地轉過頭，笑著讓太監去準備茶水。

「我們就在這院子裏曬曬太，嘗嘗我這好茶。」

「恭敬不如從命。」薩雷米抖抖袖子，大大咧咧地在椅上坐下，往四周張，「太子殿下呢？還在睡懶覺？」

「哦，雪櫻讓去學算帳了。」衛長風笑笑，親手執壺，給他滿沏一碗茶水。

「去年看畫像，太子真是出落得標緻啊，滿天下，也只有王后能生出如此漂亮的兒。」薩雷米嘆道。

「我家的兒不行？」衛長風故意板著臉說。

薩雷米豪爽地大笑，指著他說：「還用問嗎？」

衛長風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哪有人如此直接的？

他那小兒雖然不如小十漂亮，但也是一顆漂亮的小明珠啊。

「對了，雋喆啊，你和南彥拆幾招，讓王爺指教指教你。」薩雷米轉頭看向南彥，大聲說道。

南彥看了一眼雋喆，直覺得這人眼睛裏藏著太多看不懂的東西，而且眉眼間多有狂傲之態，讓人心生厭惡。

於是主上前一步，朗聲說：「請王子指教。」

「不敢。」雋喆揚，藍眸里寒一閃，突然搶先出手。

南彥心頭一驚，趕閃躲開他揮來的一拳，惱火之即，接連數掌直攻雋喆的口。兩個年輕人在院中拆了上百招，不見勝負。

衛長風微微偏頭，低聲說：「老狐貍，還不說目的？」

薩雷米嗅了口茶香，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小子的母妃是我舊日相好，求到我的面前，我不能不幫。」

衛長風眼角輕，飛快扭頭看向他，低聲音說：「你也太大膽了，你們大汗的人你也敢……」

「有何不敢，你我願。」薩雷米一副灑模樣，滿不在乎地笑道：「宮中失竊了一件寶貝，他主向大汗請纓，要找回來。但立下的時限到了之後，他還全無頭緒，反而讓老八搶了風頭，抓到了寶貝的人。不過在押送回京的時候，這大盜被人給中途攔截了。大汗大為震怒，令幾個王子都出去找，若找不回，他們幾個都得挨罰。」

「所以你來找我？」衛長風心中瞭然，這是想讓他推算東西的下落。

「對啊，這事你不是十拿九穩嗎，拿個烏殼搖一搖就知道下落了。」

薩雷米豪爽地把茶一飲而盡，大大咧咧地說。

「你才搖烏殼。」衛長風懊惱地說道。

「反正你幫了我這個忙，我會激你的。」

薩雷米瞇了瞇眼睛，看向院中還在拆招的兩位年輕人。

這二人杠上了，都不肯退讓半步，出招越來越狠，大有把對方弄傷弄殘之勢。

衛長風微微擰眉，低喝一聲，「南彥退下。」

南彥聞言收拳，不想雋喆並無相讓之意，一拳執意擊向他的額頭，南彥匆匆閃，這一記重拳還是打到了他的肩膀。

「放肆。」薩雷米臉陡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頓，猛地站了起來。

雋喆飛快退後，給衛長風和薩雷米跪了下去，大聲說：「雋喆出手太重，請王爺和王叔責罰。但這隻因雋喆覺得好對手難得，真心想切磋一番。」

「罷了，南彥你先下去。」衛長風看得真切，南彥這下傷得不輕！

南彥勉強抬臂行了禮，深深看了一眼雋喆，大步退了下去。

雋喆轉頭看了他一眼，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但又迅速去，回到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小十換了男裝，跳下馬車，改騎的烈馬「崇歌」，帶著傅石沐一行人穿過了熱鬧的大街，直接往城外跑去。

城中為了登基之事正熱鬧非凡，戲臺搭了十多個，各方大戲爭奇鬥妍。各店鋪都在敲鑼打鼓，高喊買贈。

「公子喜歡這個嗎？」

唐東止看到小十停下腳步，看向首飾鋪門口掛的翡翠掛件，笑著問道。

小十搖頭對這些統統不興趣，自小就擁有太多名貴華的胭脂水，釵環羅，這些東西都不了的眼。

傅石沐看了一眼，直接走到了首飾鋪旁邊的木攤邊，拿了只掌大小的木馬回來。

小十接過來，笑地把木馬掛到了崇歌的脖子上，扭頭看著傅石沐說：「還是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唐東止就是個笨蛋嘛。」

唐東止鼻頭，嘿嘿地低笑。

傅石沐眼中過一抹亮，也溫和地笑了。

「去，傅石沐就是蒙的。」

唐東止不服氣地用手肘撞了傅石沐一下，從他邊了過去。

傅石沐面不改，毫不介意唐東止的衝撞，牽著崇歌，緩步跟在小十的後。

「你好像就沒生過氣，你會生氣嗎？」

小十突然轉過頭，滿眸笑意。傅石沐一向溫和穩重，把這群兄弟當弟弟一樣照林，脾氣好得連閻晟都常常誇讚。

「自家人，沒什麼生氣的事。」傅石沐眸子低下，神態溫和跬。

小十抿抿，抬起一蔥白的手指，往傅石沐的下上輕輕，促狹地笑道：「非得讓你發脾氣讓我瞧瞧。」

傅石沐的笑容有些僵，這是什麼好？要看人發脾氣？

小十又抿抿，笑道：「不過，你笑的時候真好看。」

傅石沐笑的時候，眸子裏溫的輕輕過，如一抹春降落在深深的潭水裏，轉瞬消失。就是這麼一瞬間，不知迷倒了多皇族郡主，貴族千金。只可惜，他在溫和笑容後面長的是一顆鐵石心腸，本沒有子能靠近他——當然，除了小十。

一路往前，走了上百步，突然間大街上的人群開始。

「咦，前面什麼事？」

唐東止把手搭在眉上，往前張了幾眼，拔就往人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