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這裏除了大掌柜，還有誰悉這裏的夥計？」曹宇在櫃枱里翻找出帳本，拿在手裏搖晃。

「哦，大掌柜負責這裏的一切，問他即可，我累了，先歇一下。」雋喆找了張還算完整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搖扇子。隨從給他倒了碗茶過來，他輕抿慢啜，還哈欠連天，完全沒有在衛長風面前殷勤主的模樣了。

唐東止看他不爽，拉曹宇到一邊，氣沖沖地說：「這臭小子在這裏礙事，看著就不舒服，還是趕他走的好。」

曹宇擰眉，雋喆坐於大堂正中，確實礙眼。但衛長風既然讓他二人留在此，一定是對雋喆起了疑心，讓他們在此盯雋喆，所以片刻不得大意。

「你負責審問，我在這裏看著他。」曹禺拍拍他的肩，小聲說。

「那好。」唐東止握腰間的彎刀，讓人把大掌柜等人帶到後院去審問。

雋喆一碗茶已快喝，拿著帳冊在隨意翻看，狗圈裏的狗跑了幾隻出來，就在他腳邊繞，嗚咽著出森白的牙。雋喆用腳尖踢開狗，兇惡地罵道：「死畜牲，閃開。」

原本兇惡的狗哆嗦著，夾著尾飛快逃開了。

曹宇擰眉，連狗都如此怕他，果然不是善類。

他聽聞雋喆此人生殘忍，他逗留不歸，實則是謀劃奪取珠璃太子之位。

鞭打和狗吠的聲音不時傳來，讓人心驚跳，原本人來人往的賭檔，現在十丈之無人敢走過……

……

五百衛軍，一路馬蹄踏泥，驚飛林中雀。

山腳下有小溪緩緩淌過，小石子被水沖刷得圓潤。

小十勒住韁繩，抬眸看前方。

小村就在眼前，這一路上並沒有想像中的陷阱和攔截，暢通無阻。

小十第一次遠離京城，看到只在書中和別人裏描繪過的山村。

青瓦連綿，像黑的蛇，臥在一片綠蔭中，不時有狗搖著尾衝出來，看到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又嚇得趕跑開。母咯咯地，展雙翅，帶著小驚慌失措地跑。

村長和大地主匆匆跑出來，連滾帶爬地跪在衛軍前面，連連磕頭。

「不知諸位爺到此，有何公幹？」

「這裏可來了一位前來養傷的男子？」小十揭開披風上的帽子，脆聲問道。

「啊……莫非他是逃犯？小人不知此事啊，他的妻子說他是被土匪所傷……」村長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連連磕頭。

「他在哪裏？」小十一喜，看樣子真是南彥了！也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誰。

「小人這就帶大人去。」村長壯著膽看了一眼小十，頓時楞住不，世間居然有如此人，華貴中帶著威風，威風裏不失，生平頭一回見到。

「快走。」小十這時候也不計較他的失禮了，催著村長在前面帶路。

村長趕起，一溜小跑帶著小十和衛軍進村。

兩百衛軍先行開路，進了村子，將聞訊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統統擋住。另留兩百留在村外，以防有人襲。小十跳下了馬，匆匆走進了小院。

娟渝站在院中，驚慌失措地看著，見闖進來，一，手裏的紅綢落到了地上。

「他在哪裏？」小十看了一眼紅綢，秀眉輕鎖，這是嫁！

「在屋裏。」娟渝臉煞白，小聲說道。

小十匆匆走進屋裏。

一張木陳舊的榻上，南彥正安靜地躺著，削瘦蒼白，還未蘇醒。

「南彥哥哥。」大步奔過去，心疼地上他的額頭。

「公主……」冬兒端著水盆從廚房裏奔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帶公子回去。」小十看了一眼，直接進了侍衛。

「公主恕罪。」娟渝跪在門口，嚇得直落淚。

「你救了他，哪有罪呢。」小十淡淡地說了句。

「我……」娟渝渾發抖，說不出話來。

「你喜歡他，我知道。」小十扭頭看一眼，輕聲說：「救公子有功，我賞你大宅田地，許你自選夫婿，我給你賜婚。只是，今生不得再踏京城半步，不許再見他。」

娟渝噙淚看著南彥，小聲說：「不要大宅，不要封賞……請公主收回命，許我見他……」

「放肆。」侍衛低斥。

娟渝額頭俯地，不停地央求，「求公主全，遠遠看一眼就可以。」

「當斷則斷，不然以後痛苦的是你。他心中無你，你早日切斷，還能另尋良人。」小十不為所，原來也是獨佔心極強的人，的南彥，別人不可以覬覦。

「南彥哥哥，我們回去了。」小十拉南彥的手指，小聲說道。

南彥的眉微微了一下，似是聽到了的話。

侍衛上前來，小心地把他抬出來。

馬車是村長牽來的，鋪上了全新的被褥。

小十上馬車前扭頭看了一眼娟渝，輕聲說：「送娟渝小姐回去。」

娟渝絕地膝行數步，仰頭看著馬車裏，哭泣著說：「能再看公子一眼嗎？」

小十放下了馬車簾子，慢吞吞地說：「不可以。」

娟渝的哭聲陡大，俯在地上不停地抖。

馬車慢慢往外，小十拉著南彥的手指，叮囑趕車的侍衛，「慢點，找平點的路走。」

「是，陛下。不過如此一來，我們只怕得兩天才能回京。」

「那就兩三天吧，朝中無我，一樣可以。我無公子，一輩子難安。」小十把南彥的手指湊到邊，輕輕地說：「幸虧找到了，幸虧還活著。」

南彥的眉又了。

「哎，還幸好沒傷到我南彥哥哥的臉，我南彥哥哥的臉最好看了。」小十捧著他的臉，輕輕了，微笑著說：「泠澗已經進京，治好你也就是一兩天的事呢。」

南彥的角微微掀起。

「聽得到就好。」小十俯下來，偎著他躺好，喃喃地說：「再派人把傅石沐找回來，我知道一定不是他害你的。」

「能不提他嗎？」南彥沙啞的聲音在小十耳邊響起。

「你看，一提你就醒了。」小十飛快地坐起來，驚喜加地看著他。

南彥緩緩睜開眼睛，勉強抬手，想去的臉。

但他沒有力氣，手抬到一半，又跌回上。

「南彥哥哥，我都瘦了。」小十俯下去，拿小臉往他臉上蹭，「你心不心疼我？」

南彥一聲悶哼，苦悶地說：「心疼，但我現在肋骨更痛，你著我的傷了。」

「呀……」小十趕坐起來，小心地揭開他的裳看。

上刀傷，箭傷，慘不忍睹。

「哎……」南彥苦笑，「不好看了吧？」

「是不怎麼好看了。」小十皺臉，小心地過他的傷，心疼地說：「不過，臉好看就行，子也只能我看到，我也就勉強看看吧。」

「你這丫頭……」南彥忍不住笑，扯得一傷口劇痛，大汗淋漓。

「我不讓你笑了。」小十趕用帕子給他汗，小聲說：「南彥哥哥，你睡會兒。」

「看到你，睡不著了。」南彥勾著的手指，虛弱地說道：「你怎麼會自己跑出來的，若遇上刺客怎麼辦？」

「我帶了五百人呢。」小十輕聲說。

「嗯。」南彥點點頭，輕輕合上了眼睛，「那天刺殺我的人，確實不是傅石沐的人，我聽到他們中有人用一種古怪的語言談，我記得其中幾句，到時候徵召京中……咳……」

他口劇痛，又咳嗽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別說話了，到時候讓京中的外族人都來聽聽。」小十趕說。

南彥角輕彎，下微點。

小十偎著他躺下來，與他手指扣，輕聲說：「南彥哥哥，我會保護你的。」

南彥苦笑，現在得讓保護了，他太不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