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是小王最新得到的風綉靴，你們看看……」雋喆抬腳讓二人看他的新靴子，暗藍的綢鞋面，鞋尖鑲著金片、白玉。靴底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看上去就很，很輕巧。

「一雙，一千兩銀子。這裏子全是鯊魚皮，底也是。層層疊，又又輕。」雋喆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腳，放下袍子，視線投向桌子上。紙上畫著兩隻杯子，高高圓圓，上面有格子的鏤空。

「這就是傳說中的雙雪樽？」他眼睛一亮，手就拿。

「放肆，誰讓你隨便朕的東西。」小十惱火地用狼豪打他的手背。

「……」雋喆被筆桿重重打了一下，飛快地回手，長眉輕擰，不悅地說：「看看而已，想必就是大元王和太后在此，也會給小王看的。」

「我不給。」小十角輕，拿起紙往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所以小王爺趕辦差去，不然朕會知會薩雷米大叔，說小王爺本沒有誠心合作。」

「……」雋喆桃花眼微瞇，眉角輕揚，轉往涼亭走，「小王方才在案卷里看到幾奇怪的地方。」

「什麼奇怪？」小十站起來，一手扶著窗子，好奇地問。

「京中幾大富商丟東西的日子，都是十月十三。」雋喆拿起卷宗，抖了抖，大聲說：「這一天對這大盜來說，一定很特別。」

「或者是他出生的日子？」小十沉了會兒，飛快地翻自己手裏的卷宗，並沒有這樣的現象。

「丟的是什麼東西？」快步出了宮殿，走向涼亭。

雋喆眼中銳一閃，將幾本卷宗翻開，推到的面前，低聲說：「曼海有名的玉靈雀。」

「曼海玉？」小十有點印象，這種玉本並不能與世間其他幾種玉相比，但因為出自卿嫣的家鄉，所以漲了些價。後來有一名手藝湛的玉雕匠用玉雕出了靈雀的模樣，獻給了卿嫣。卿嫣非常喜歡，就寫了首小詩，閻晟把字雕刻上了靈雀的翅上。這事一傳出去，很多做生意的人上了玉匠家，求他再做一隻。請回去之後，把靈雀供在店中，以期得到上天保佑。後來隨著閻晟和阿九悄然離京，有人謠傳說擁有這個，會得到朝廷特優待定，所以這種東西越炒越貴，還出現了不假冒的，真貨早就漲到了三千金一隻。

「我娘也不知道有沒有從中賺點銀子。」小十擰眉，輕聲說：「若這大盜真是盜寶者，應當知道這東西不值錢才對，這麼多幹什麼？莫非和母後有什麼關係？」

「不如去問問這位玉匠？」雋喆指著券宗上的人名，笑著問。

「我會安排的。」小十把卷宗疊好，抬眸看他，「小王爺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對直接了當表現出來的排斥和驅趕，雋喆並沒有生氣，只是偏了偏腦袋，看向的耳垂，「陛下耳上這粒紅點，越來越紅了呢。」

「怎麼呢？你也想點一個？我有玫瑰胭脂，我送你一盒，小王爺拿回去慢慢點吧。」小十笑笑，轉走下臺階。

「陛下，保重。」雋喆沖著的背影說：「漠教看中的人，一向不會放過。」

「多謝提醒。」小十頭也不回，脆聲說：「我會知會薩雷米大叔，小王爺心思縝，發現靈雀有功。」

「呵……」雋喆桃花眸子瞇起，自言自語道：「晚上，我們在玉匠家裏見嘍，小丫頭……」

從翠竹筒里淌下的水，嘩啦啦地擊打水面，淹沒了雋喆的聲音。小十讓他坐在涼亭里，就是想讓水聲阻開宮殿裏和宮殿外的聲音……

此時小十猛地打了個激靈，扭頭看向雋喆，這麼大的水聲，他是怎麼聽到了宮殿裏和小梨子的對話？還是他走近之後才聽到了雙雪樽的事？

月如水，籠罩京城。

刺客和兌之事，只讓京中短暫地了兩三天，現在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錦匯居里，一群皇家子弟和朝中宦正把酒言歡，推杯換盞。

歌舞姬們妙歌起舞，溫侍奉，將一眾男子哄得開心不已。

「哎，也就在這種地方，能開懷大笑了。」閻子權摟著邊子的纖腰，長吁短嘆。

「權郡王什麼時候啟程回去？」坐在對面的男子舉起酒碗，笑地問。

「呵，頂多還能呆上五六天。」閻子權抱怨道：「給他們的封地都是膘壯的好地方，就我那裏，哼，簡直是苦寒之。」

「城那地方臨大南國近，應當不錯啊。」

眾人看著他，七八舌地議論。

「對啊，城盛產苜蓿，能釀有名的苜蓿酒，還產白玉，我們這裏建屋造房，都要從城運白玉前來。」

閻子權聽了半天，啐了一口，冷冷地說：「那算什麼？我也是大元皇室子孫。大元皇族把握著上百座寶石礦，老爺子這裏只得到了六個，還全在那幾個人手裏攥著，離城千里之遠，我一塊寶石末都得不到。」

「但每年的紅利，還是不了您的吧。」

「去他的紅利，還不夠我養條狗。」閻子權怒容滿面地嚷，一仰脖子，一碗酒全中。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笑道：「權王的狗，一年只怕吃都得吃上上千兩金呢。」

「不應該嗎？人還不如狗，我就喜歡養狗。」閻子權惻惻地瞪了那人一眼。

此時門口傳來爽朗的笑聲：「權王說得對，有時候狗確實比人好。」

眾人抬頭，只見雋喆搖著玉骨摺扇慢步繞過屏風，走近眾人。

「小王爺。」眾人紛紛起，向他拱拳問好。

「諸位大人請坐。」雋喆笑著點頭，毫不客氣地坐到上首的座位上，和閻子權抱了抱拳，「權王，數日不見，火氣愈發大了。晚上我讓人送點清心凈火的好東西給你。」

「什麼好東西？」閻子權瞇了瞇眼睛，好奇地問。

「到時候就知道了。」雋喆神兮兮地一笑。

「珠璃國的好東西，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吧。」有人嫉妒地說道。

「行，晚點也送大人一份。」雋喆大方地笑道。

「小王爺真是講義氣。」

「太上皇和太后回來了，沒有召見你們？」雋喆轉頭看著眾人，微笑著問。

「沒，見你了？」眾人神一凜，都盯著雋喆，打聽其中。

「傳聞他已仙？」

「不對，聽說是眼睛瞎了。」

「你們真是……」雋喆大笑，指著眾人說：「太上皇威武得很，看上去還只有三十多歲而已。太后更加奇妙，我看頂多二十左右的年紀，極了。」

「這怎麼可能？算算，也應該四十多了吧。」大家驚嘆道。

「太上皇和太后常年供用雙雪樽，我想這就是青春的吧。」雋喆搖頭晃腦地說。

「那東西真神奇，誰見過？」眾人大嘆，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鎮國之寶，只有他近的人見過呢。」

閻子權冷笑，不屑一林地說：「有什麼稀罕，我就見過。」

「哦？可是這樣？」雋喆拿出小十畫的畫，展開給他看。

閻子權掃了一眼，指著他傲氣十足地笑，「還以為小王爺見過多世面。雙雪樽可不是這等俗，裏面的奧妙可能到現在還未能完全解開。朱雪樽注冰水之後，水先是變赤紅，再白，散發幽香，聞者如仙境。赤雪樽注滾水之後，即刻化為黑，彷彿有游龍吞月，氣勢恢弘……」

眾人一聽，接連驚呼。

「果然是寶貝。」

「此生若能一見，死而無憾。」

「就你那點出息……」

在一片吵鬧聲中，雋喆眉頭微擰，低頭看手裏的畫，小十畫這樣，是故意為之，還是當時年，已經忘了？

「小王爺心了？」閻子權端著酒碗走過來，靠著他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眼中桃花閃。他喜歡男人，這是滿朝上下都知道的事。

雋喆抖了抖肩，但閻子權的手摁不放，甚至還偏過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我有辦法讓你見到雙雪樽真容、。」

「哦？」雋喆不聲地轉頭看他。

「他們回來之後，一定要與灼王一聚。」閻子權笑笑，低了聲音，「灼王對我還不錯，到時候我稱病臥床，名醫束手無策，一定會請來雙雪樽為我治病……」

雋喆冷笑，這人真長了個豬腦袋。

灼王對他不錯，那是不想閻夷和閻昆鬧不和，面子上過得去而已。

而且灼王一向脾氣好，就沒人說灼王對他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