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了。

小十睡得正香。

阿九和閻晟也得從地道回暗宮去了。剛剛進地道，就聽到了殿門打開的聲音。二人停下腳步往外看，只見傅石沐進來了，站在屏風外面，低低地說：「陛下該起了，要上朝了。」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回到了門口，悄然看外面的形。

小十翻滾了幾下，嗔道：「傅石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早喚醒我。」

「你該上朝了。」傅石沐拍了拍手，小梨子帶著宮婢，捧著皿進來，服侍小十梳洗。

小十懶懶地站起來，慢步走到屏風邊，出小腦袋看傅石沐，笑瞇瞇地說：「傅石沐，你這個傢伙，真是古板啊。」

「快梳洗吧。」傅石沐微偏過臉，拿出帕子蒙上眼睛，輕車路地走進來，從婢托著的金盤裏拿起一雙新繡鞋，溫和地說：「錦織莊的繡鞋送進宮了，我自作主張把腳後跟的寶石取了下來，華而不實，走路會硌腳。」

「但寶石很好看嘛，」小十拿起繡鞋，走到椅前坐下，惋惜地看了看被摘掉寶石的地方。

「我把寶石鑲在你的梳子上了。」傅石沐微微一笑。

「真的，很漂亮呢。」小梨子把小十的梳子遞上來，興地說道。

檀木梳上鑲著兩顆溫潤的綠寶石，一圈碎玉綴於一側。

「你昨晚才回來，一宿沒睡啊？」小十對著鏡子梳頭，歪著臉看他。

「嗯，於靡他們在我那裏，說話來著。」傅石沐低低地說。

「這群臭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他們大哥。」小十放下梳子，了個懶腰，笑著說：「我睡好了，神正好，上朝去吧。」

傅石沐聽著飾悉悉索索地響完了，這才取下蒙眼的帕子，慕的眼神落到的背影上。

「傅石沐，我的小白還沒回來，你休息好了，帶人去找找它。」小十一面往外走，一面大聲說：「沒你在這裏，我幹什麼都覺得沒那麼安心。

「我會去找，陛下放心，」傅石沐手扶住，讓登上小輦。

「還有，南彥哥哥與我就要大婚了，我想著要給南彥哥哥送點什麼禮，你也是男子，你說說送什麼比較好。」小十低眸看他，笑地說道。

傅石沐的呼吸了，抬眸看，緩聲說：「容我想想，等陛下下朝之後，我陪陛下去找。」

「那太好了。」小十笑著點點頭。

「起駕，」傅石沐轉過，跟在了小輦後面。

蝴蝶群地飛來，落在艷的牡丹花上，小珍珠從枝頭站起，沖著一行人鳴唱。

「小珍珠早安，」小十沖著小珍珠揮手。

小珍珠落到的上，親昵地在的掌心蹭。

誰都沒發現，傅石沐的神有些落暮，鶯飛燕舞，百花盛開，映他烏黑的瞳中，都了冰霜。

「這孩子，是真喜歡小十啊。南彥和這孩子都不錯，若可以……都做我婿就好了。」阿九嘆地說道。

閻晟角，牽著的手往前走，「別胡思想了，男人都是驕傲的，哪容得下自己的人同時有好幾個男人？我看，得趕讓傅石沐斷了這心思，以免以生恨，惹出禍事。」

「不會吧，傅石沐品行端正，不是那樣的人。」阿九搖頭，肯定地說道。

「一念佛，一念魔，誰能說中以後的事？」閻晟扭頭看一眼，沉聲道：「我要我兒的幸福，萬無一失。」

「那也不能把傅石沐給殺了吧？」阿九無奈地說。

「給他機會，但也讓他明白，若得不到，只能忘。」閻晟停了會兒，一字一頓地說：「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他。」

「打呀殺呀，你就這麼心狠，」阿九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裏掐，不滿地說道。

「為了你們母兩個，我對誰都能狠。」他握的手指，往前一拽，低低地說：「南彥也是，若不做所承諾的，我也會殺他。」

「好可怕的岳父。」阿九一掌捂，裝出懼怕的樣子驚呼，「好可憐的婿，嚇都要嚇死了。」

「不然呢？」閻晟好笑地問。

阿九撇，不屑一林地說：「若男人負我，我立刻蹬掉，再尋一個男人就是。我家小十漂亮聰明，地位顯赫，想要哪個做婿，那人還不會連滾帶爬地過來嗎？才不稀罕這一個兩個呢。等局勢穩了，大可以多找幾個自己喜歡的，天天在宮裏陪解悶。」

「你敢這樣教……」閻晟臉一沉，小聲威脅，「到時候讓天下人看笑話。」

「我就哈哈了，怎麼就不能？你們男人可以後宮三千，我家小十是王，也能啊。」阿九不服氣地說：「你怎麼不說，天下誰敢笑，你就殺了誰？」

閻晟被嗆住，好半天才笑道：「我辯不過你，你贏了。」

「知道辯不過還辯，浪費力氣。」阿九這才展一笑，挽住他的胳膊說：「小十說的那些事，我們還是趕去查實吧，這事確實古怪。還有沙漠城的機關，都是要的事……又要忙起來了，我怎麼覺好久沒有這麼忙過了呢？」

「先睡會兒。」閻晟打開了帝宮暗道的門，活了一下筋骨，笑道：「又是白天了！」

阿九推著他出來，笑地說：「對啊，我們兩個如今了蝙蝠了。你還記得高陵熠嗎？以前總說他是黑蝙蝠，現在我們自己倒了黑蝙蝠了。」

「黑蝙蝠很好啊。」閻晟了長靴，往榻上一倒，拍著邊的位置說：「來吧，我的小蝙蝠。」

「來了來了。」阿九往他懷裏一撲，打了個哈欠，甜甜地笑道：「早安，親的相公。」

「或者，應當這些孩子出去走走，看看，才能確定他們真的想要什麼吧。他們只在這裏生活，看的人，事，難免看不清真心。真正的，要經得住考驗，誤會，分別，還有歲月。」阿九小聲說道。

閻晟在背上拍拍，低低地說：「是。」

「那麼，你和我守在這裏？」阿九從枕下拿出一隻掌大小的杯子，放到耳邊聽，輕輕地說：「這隻赤雪樽，暫時還睡著。我們能支撐一些日子。」

「好。」閻晟又點頭。

「我說什麼你都說好，這婦唱夫隨？」阿九笑道。

「這無可奈何。」閻晟睜開眼睛，低低地說。

「哼。」阿九皺了皺鼻子，鑽進他的懷中，「明明就是粑耳朵，妻管嚴，你被我佔領了，征服了。」

「快睡，再不睡打屁。」閻晟又合上了眼睛。

「不是打屁就……」

阿九沒說完，閻晟了的。

「你說的就是這裏？」小十抬眸看店鋪招牌，笑著念：「尋香涯。」

「這是賣狼豪的地方，南彥公子寫得一手好字，他會喜歡的。」傅石沐從馬上跳下來，扶住了小十的手。

小十跳下來，沖他甜甜一笑，「是，他一定喜歡的。」

傅石沐眼神又黯了黯，言又止。

「傅石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看你心事重重。」小十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南彥公子負傷的事與你無關，是詭劫宮主所為，雋喆也可能參與其中了。你能獨自闖詭劫宮，本事真大，父王與母後會重賞你的。」

「重賞就不必了，陛下選筆吧。」傅石沐躲開的視線，苦地說道。

「我也送你一支吧，你來挑。」小十拉著他的袖子走到筆架前，指著一隻紫竹狼豪，笑著說：「你看這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