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

一行人在城隍廟后停下腳步，這裏是附近幾個鎮的乞丐聚集地。搭了二十多個窩棚，地上架著大鐵鍋，鍋里的東西已經煮沸，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大鍋邊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乞丐，男老都有，不乏有兩歲的娃，的，一髒兮兮地捧著殘破的大碗跑來跑去。人全都衫襤褸，臉上髒得看不清五，有些在煮討來的剩飯，有些無打彩地蜷在石頭邊坐著。

「他們都住在這裏嗎？」

小十被這味道熏得有些不住，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前走。為了行走方便，已經換上了男裝，但細皮，巧漂亮的五，一看就知道是個娃娃。

「據說，這裏有六十多個乞丐，每天天不亮就往附近的幾個鎮去討飯，晚上回來。」傅石沐用劍拔開了擋在幾人前面的柳枝，沉聲道：「他們有嚴格的等級劃分，這些都是最底層的，每天都要討到定額的錢上繳，若不能完，就要到罰。」

「怎麼這樣，簡直是惡霸。若能過上好日子，誰去討飯，想不到討飯還得欺。府為何不管？」小十憤懣地說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霸王。有道，賊有賊路，只要不及朝廷律法，府沒辦法管。」傅石沐解釋道。

「不公平。」小十嘟，憤憤不平。

「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傅石沐向南彥使了個眼，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你找誰？」幾個男人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傅石沐。

「我要見你們長老。」傅石沐抱拳，朗聲說道。

「你是什麼人？」幾人圍過來，上下打量他。

南彥眼尖，一眼看到了白天在包子鋪那裏頂撞過小十的幾個男子，於是向侍衛使了個眼，讓他們盯住那幾人，免得他們跑了。果然，那中間有一人開始悄然後撤。

幾名侍衛堵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麼。」男子橫著眼睛，大聲質問。

「沒什麼，就是請你不要。」南彥手指一彈，一枚小石子飛過去，直擊男子的道，讓他頓時了一段木樁，彈不得。

「你怎麼了？」幾名婦人圍攏過來，推著他搖晃，驚慌失措地大。

男子的眼珠了，也了，就是發不出聲音。

「他鬼上了。」南彥笑嘻嘻地說。

人們嚇到了，尖著往後退。

男人們卻知道來了厲害角，趕退到了一起，商量了幾句，有人大步跑向最後的木棚，去請他們的頭兒。

過了一會兒，十幾名男子簇擁著一名肩上背著褐布袋的男子大步過來了，但那人卻不是傅石沐在包子鋪旁邊看到的，所背的袋子也不一樣。看年紀，這人已有六十有餘。白髮皺紋，老態畢現。一裳打滿補丁，便是洗得很乾凈，不像外面這些人那樣骯髒不堪。

「難道不是同一幫人？」南彥不解地問。

「先問問。」傅石沐抱拳，彬彬有禮地說道：「今日在小廣包子鋪前與貴幫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我們隨帶的東西丟了，所以過來討回。」

「你丟了東西，不能找我們要吧。」有人不滿地大嚷，「我們可是青布幫，從來不搶拐騙。」

「對啊對啊。」眾人連連點頭。

「那他是你們的人嗎？」小十指著被南彥點了的男人，脆聲問道。

「是啊。」老者點頭，沙啞地說道：「他是我們的人，我來問問他。」

那人眼睛瞪大，裏發出啊啊的聲音。

南彥手起手落，解了他的道，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嚴厲地問道：「你方才跑什麼？」

「我是去拉……」男人

俗不堪地了肚子，大嚷道：「怎麼這也不行嗎？我拉子裏你們可別管。」

「還敢狡辯，這是我的東西。」一名侍衛從他懷裏搜出了一個錢袋，往他臉上一丟，怒斥道：「令牌在何？」

男人臉一變，還不肯承認，狡辯道：「這是我撿的，你說是我的的，誰看了？我撿東西的時候，可有好多人看到。」

他一面說，一面指著那些人大：「你們快過來作證。」

眾人怯生生地看著他，好半天，終於有兩個人走上前來，小聲說：「是大東撿的。」

這兩名子說完，男人頓時得意起來，擺著手說：「看吧，長老，們兩個可是我們自己人，長老不會不信自己人，要信幾個外人吧？他們一早上在包子鋪那裏給張輥父子包子吃，那兩父子可是我們的仇人啊。能讓他們吃好嗎？他們活該死掉。」

「什麼？給張輥父子東西吃？活該，活該！」人們都走過來，七八舌地說道。

小十擰眉，看樣子那父子確實得罪了不人，居然沒有人肯同他們。

「哦，看樣子，我們錯怪他了。」小十笑笑，向南彥使了個眼，轉頭看向那兩位人，拿了兩塊碎銀出來，拋了拋，笑道：「誰告訴我正確的撿東西的地方，這銀子就是的。」

「我知道我知道，中午在東門。」

「早上在前頭茶鋪前面。」

兩個人眼睛一亮，爭先恐後地向小十手，想奪到銀子。

「到底是東門，還是前頭茶鋪？中午還是早上？」小十子一轉，飛快躲開了兩個人。

「早上前頭茶鋪。」

「中午在東門。」

兩個人換了說法，又手來奪銀子。

小十攤開手，任人把銀子拿去，笑地扭頭看長老，「長老，這怎麼說？難不一個錢袋他丟一次撿一次？」

長老臉黑著臉，大步過來，一把奪過了兩個人手裏的碎銀，雙手捧著還給小十。

「沒出息的東西，忘了我們的幫規了嗎？忘了張輥是怎麼這樣子的嗎？」

他厲聲斥責，讓兩個人面紅耳赤，不敢再出聲。

那男人眼看況不妙，拔就要跑，被侍衛給按了個正著。

「哎哎，我把令牌賣給老曲了。」男人哭喪著臉說：「是老曲，他帶了人，我就渾水魚了一回，我也是想多掙點銀子，讓兄弟們過好點。」

原來真不是他們的人！小十擰眉，和南彥、傅石沐換了個眼。

「什麼，老曲來了，你居然不告訴我！」長老臉驟變，轉對小十說：「小公子，這事與我們青布分舵無關。老曲是東河那邊的，他一向狠辣，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我白天不在，不知道他來了。這小子劉明，我是安排他在鎮上盯著，沒想到他居然吃裏外，本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長老，你老了。討飯能養活我們嗎？老曲他們吃香的喝辣的，哪裏不好？」

「心不好，良心黑了。他們是丐幫的敗類，幫主早就把他們清理出戶了，你居然還和他攪在一起。」長老恨鐵不鋼，揮手就往他的肩上打，「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錯，快跪下。」

男人嘀咕著跪下，不知道罵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