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燭火里有安心草，也有福？」小十冷笑，萬沒想到，四姨會在燭火里放安心草，這種草能讓人神越來越迷糊，最後會忘記一切，甚至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嗯？」傅石沐扭頭，愕然問道：「你能聞得出？」

小十點頭，輕聲說：「能，泠澗上回擺弄過，我還找他要了一點，拿去熏……」

乾咳一聲，把話吞了回去。

「誰？」傅石沐和南彥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

「不告訴你們。」小十僵著脖子，躡手躡腳地往屋後走，小手連連擺，「你們兩個過來，我們去看看四姨。」

傅石沐和南彥又對視一眼，都在猜，是自己，還是對方？

「是你。」南彥指了指傅石沐，嚇唬道：「總不至讓我忘了他。」

「誰知道，想換新鮮的也不一定。」傅石沐冷笑。

「呵，還看不出你有帝王相。」南彥又嘲諷。

「若我為帝，你以為你能安生？」傅石沐拂袖就走。

「你這逆臣。」南彥小聲罵，快步跟了過來。

小十彷彿對這話一點都不上心，一路上只管小聲說四姨，「眉長眼窄，桃花眼，狐

貍。老爺子只怕真被熏糊塗了，才會覺得是好人。可在謀殺親夫，說不定還想殺了翊公子。」

「你還有功夫關心他？」南彥順口問。

「站住。」小十突然攔住了他，飛快地往樹后去。

傅石沐和南彥快，飛快地躍到了樹上，三人躲好，只見兩位略胖的姨帶著婢們舉著燈籠過來了，一個手裏拿著瓜子不停地嗑，另一個拿著一個石榴，一路吐著石榴籽。兩個人肩前肩，慢吞吞往前走，小聲扯閑話。

「吃多了，在這裏坐會兒吧。」吃石榴地了個懶腰，走向路邊的涼亭。

另一個快步跟過去，往人靠上一歪，小聲問：「那妖婦又在老太爺的房裏？」

「呵，今日姜翊回來，不去伺候？」

「反正不要臉，老的的都不放過。」

「兩位，不要說了，姨耳朵很尖，你們忘了上回吃的虧了？」一名小丫頭小聲提醒。

兩個人咬牙，恨恨地咬手裏的東西吃。

「仗著老爺喜歡，居然敢打我們鞭子。」

「忍著唄，誰讓我們不懂得討老爺喜歡。跟了老爺這麼多年，一個兒子也生不出。」

「也真是怪，若說是老爺的問題，那……我們也不是沒有想辦法，求醫問葯，求神拜佛……後來，許老婆子介紹的那個鐵生的子又強壯，又年輕，他自己老婆給他生了五個兒子，為什麼我們都與他試過多回了，瓜苗都生不出半？」

「哎，命吧，不然這姜府怎麼會人丁單薄呢。」

二人長吁短嘆，食慾也沒了，瓜子石榴丟在盯上，無打彩地搖著團扇。

「老爺若是一走，你我就沒日子過嘍。他在的時候，我們還能拿到月例錢，待他一走，你我只怕立刻會被掃地出門。」

「哎，已錢都沒有存上一點，以後怎麼辦？」

「兩位姨，別嘆氣了，也學著那位，多和公子走走。」丫頭出主意。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但他從來不正眼看我們啊。只有那老四，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總能得到他的青睞。」

「罷了，不提了，煩人得很，得過且過吧，你我姐妹也就這命。趁老爺活著，多找他要點東西去。」

兩個人又低語了半天，這才攜手往回走。

「呵，家有怨婦，難怪家門不和。所以，還是一夫一妻好。」南彥小聲說，言下之意，直指傅石沐，別想在小十邊佔一席之地。

傅石沐看他一眼，沒和他抬杠。月從假山石裏過來，籠在幾人肩頭，一陣涼風忽來，讓小十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冷嗎？」南彥抱住，小聲問。

小十抱住雙臂，飛快轉，盯住了後的假山。

「明明月朗星稀，這冷風是從假山裏面來的，這下面有暗室。」小十輕聲說道。

「是誰在哪裏？」猶豫不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三人一驚，被人發現了嗎？往外看，只見兩名小婢正拎著燈籠，遠遠地往這邊張。在小婢後，四姨正擰眉站著。

怎麼又轉回來了？

悉悉索索聲中，一個人從右邊的草叢裏鑽了出來，一面系帶，一面尷尬地看著四姨。

「四妹妹，別出聲。」

話音落，從後的草叢裏，又鑽出了一個男人，撲通一聲跪到了四姨的前面，抖得跟篩糠似的。

「三姐？你……」四姨擰眉，側過臉，揮了揮帕子，沉默了一會兒，匆匆說：「你走吧。」

三姨尷尬地用帕子擋著臉，快步往前走去。

「三姨又了一個！四姨為什麼不告訴老爺和莊主，趕離開？」一名婢鄙夷地說道。

「行了，都不容易。」四姨搖搖頭，帶著人繼續往前走，「走吧，繼續轉轉。」

「四姨總失眠，找個大夫好好調養調養吧。」婢把燈籠舉到前面，替照亮前面的路。

「走走，乏了就能睡了。」四姨小聲說。

一行人的影漸遠，小十眨眨眼睛，快步跑到那邊的草叢，開了往那邊看。

「你看什麼？」傅石沐驚訝地問。

小十看了一會兒，扭過頭，輕聲問：「他們是在愉嗎？」

傅石沐尷尬地點頭，「哦。」

「哎呀。」小十咂，正當那二人想走的時候，一聲長嘆，「隔這麼近，怎麼就錯過了呢？」

傅石沐和南彥飛快扭頭看，一臉震驚。

「我跟你們說……」小十吐吐舌頭，地說：「算了，我不說了。」

「你……你想什麼呢。」南彥咬牙，大步過來，擰的小耳朵，還想和傅石沐討論這事嗎？

「我是想說，真是奇怪啊，若說一個生不出來，為何們都生不出來？」小十護著耳朵，眨著眼睛說。

「那是因為沒有喝送子娘娘的水。」南彥氣哼哼地說。

「你別哄我了，我都知道了。」小十咧咧，紅著臉躲到他的後，額頭在他背上輕撞，「你和傅石沐想個法子，讓這三姨得場病，明正大的讓大夫來給診診脈。」

原來這樣……南彥長舒一口氣，還以為想看個現場呢！

但丫頭初長，那事兒也開始漸懂了，想必離他好的日子也不遠了吧？想想就樂開懷啊。

傅石沐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重重哼了一聲，拔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