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雀在枝頭鳴唱，聲聲婉轉。園子裏的芍藥花開了，蝴蝶縈繞，蜂采。

小十站在小閣樓上，了個懶腰，一面梳頭，一面低頭看院子裏。

南彥和傅石沐都起來了，正在院中練功。傅石沐用長劍，南彥用彎刀，兵相，火花四濺。

小院裏的侍婢丫頭早就看傻眼了，一個個眼睛大亮，圍在一邊頭接耳，議論誰更帥氣，誰更迷人。

「那位沐公子又英俊又拔，當然是他！」

「明明是嚴公子，你看他的眼睛，他的，簡直迷死人了。」

小十聽得好笑，把檀木梳綰進髮髻里，快步跑下了樓，左右看看，眼珠子咕嚕轉了幾圈，折了枝柳枝，用力往二人中間丟去。

「看招。」脆聲大。

南彥和傅石沐手中兵往回收，掌就接柳枝，二人在半空中又拆了十數招，突然間分開，匆匆後退。

「蟲。」南彥甩手，這黑蟲就纏在柳枝上，他方才到了，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痛。

傅石沐也沒好到哪裏去，蟲子要保命，沖他了好些毒，手指尖已經腫了。

小十哈哈大笑，指著二人說：「看吧，若是爹在，一定要教訓你們不警惕。」

因為是這丫頭丟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柳枝上有文章！二人對視一眼，南彥大步上前，一掌揮過了柳枝，往面前拋，「來來，你也練練習膽。」

眼看黑乎乎的東西丟來了，小十一聲尖，趕往回跑。

傅石沐往右挪了一步，向開手掌，掌心同樣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小十又一聲尖，往院子外奔，沒幾步，一頭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姐小心。」姜翊扶住的手臂，溫地說道。

小十抬頭看他，臉還是蒼白，清瘦的臉龐上，一雙眼睛黑幽幽的，正滿漾地看著。

「莊主。」回雙手，微笑著問好。

「我來看看，兩位大人，小姐，昨晚睡得可好？還習慣吧？」姜翊笑著看向走過來的傅石沐和南彥。

「多有叨擾，很好。」傅石沐抱拳，與他寒暄了幾句。

「兩位大人，小姐，用早膳了。」

四姨笑地出現在門口，後跟著五個俏侍婢，大盤小盤地托著，食的香味撲鼻而來。

「有勞了。」小十等們把飯菜放好，快步過去，揭開了蓋子看。煎得金黃香的鍋，熬得濃稠適宜的小米粥，還有清淡小菜。

「這是翊兒做的。」四姨給幾人盛滿粥，笑容滿面地說道。

「是嗎，你居然會做這個？」小十訝然地看向姜翊。

「喜歡做些食，」姜翊給盤中夾了兩個鍋，聲說：「小姐嘗嘗看。」

「好吃。」小十咬了一口，大聲讚。

「大人今日怎麼安排？若繼續趕路，我就讓人給大人準備好乾糧，送大人出城。若想休息遊玩幾天，我就給大人當嚮導，在我們茶山轉轉，我們涵城的風景，還是很的。晚上正好是茶市，從下午起，就有樂子看了。」

「好啊。」小十咬著鍋，笑著說：「反正那邊的事有人看著，我們就玩玩吧。」

「不行，還要辦事。」傅石沐眉頭微鎖，小聲勸道。

小十秀眉輕擰，轉頭看南彥，小聲說：「嚴大人，你說！」

「你想玩就玩吧。」南彥輕的小腦袋，笑著說。

「不行，有令在，怎麼可以遊玩？」傅石沐站起來，嚴肅地說道：「出來之時，可是說好了，要聽我的。」

「不吃了，真掃興。」小十丟了筷子，悶悶不樂地說道。

「沐大人，就玩一天又能如何？你若等不及，不如先行一步。」南彥不悅地瞪著傅石沐說道。

「你……」傅石沐深深吸氣，重重坐了下去。

見他面不善，侍衛們都圍了過來，安靜地等著他下令。姜翊垂著眼簾在一邊站著，角浮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們在這裏保護小姐，我出去轉轉。」傅石沐飲了一口茶，黑著臉往外走。

又要留一天？那何時才追得上唐東止？這差事辦不好，回去可是得挨罰的！侍衛們面面相覷，但他們三個主子不急，他們也無可奈好，只能退到一邊干著急。

姜翊向南彥抱了抱拳，微笑著說：「那，公子和小姐現在想去茶山看看嗎？」

「好啊。」小十跑出來，樂不可吱地說：「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茶樹呢。」

「我們這裏是四季茶，一年只休一個多月。這個月正到採茶時，茶娘講究在清晨時分上山採茶，現在上山正好。」姜翊介紹完，扭頭看四姨，「你讓人準備一下，我帶大人和小姐上茶山去。」

「換裳吧，最好換上採茶。山上蟲蟻多，免得傷到大人和小姐。」四姨殷勤地說道。

「對。」姜翊讓人拿來采菜，讓二人換上。

碧的長衫長，子腰上有圍，男子系寬腰帶。小十索把頭髮放下來，只用帕子綁著，對鏡子照了照，只覺得新鮮有趣。

「真。」南彥看著走出來，大聲讚歎。

小十拍了拍圍，笑著說：「走吧，玩去。」

「這麼貪玩，你就真不怕父親怪罪？」南彥拉住的小手，寵地問道。

「才不怕呢，關了那麼久，出來就要好好玩。」小十故意大聲說道。

「好吧，走了。」南彥握的小手，帶著往外走。

「那沐公子呢？」四姨小聲問：「不然把他找回來吧。」

「不理他，老管著我。」小十揮揮手，笑瞇瞇地說：「他頂多去城裏轉轉，自己就會去找我的，才不慣他的臭脾氣。」

「也好，來人，好好跟莊主，把水和藥罐都帶好。用食盒多裝點吃的，路上吃。」四姨麻利地安排完，又送幾人出來。

姜翊讓人趕來馬車，請小十和南彥上去，他獨自騎了一匹白馬，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小小的城，認識的他的人很多，不時有人上前來問安，向他行禮。

「他還有人緣的。」小十從窗子裏往外看了會兒，小聲說道。

「最可怕就是這種笑面虎，也不知道傅石沐這時候得手沒有。」南彥打了個哈欠，把頭枕到了小十的上，輕輕地說：「我還真想就是去遊玩，這樣和你在一起，真好。」

「懶蟲，傅石沐專門干危險的活，你就懶。」小十擰他的臉，忿忿地罵他，「你別老欺負他。」

「我能欺負他嗎？」南彥小聲嘀咕道：「他和我爭你，你就看不著？」

「胡說八道。」小十又擰他的耳朵。

「就你看不出，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傅石沐是守著你，喜歡你。」南彥拉住的小手，往上放，「你呀，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嘍。」

「別胡說。」小十捂住他的，不滿地說：「傅石沐才不會那樣，他是一心保護我的。」

「你字開得晚，還不能會，這幾年可悶死我了。」南彥嘆道。

「是啊是啊。」小十嘻嘻地笑，手到他的腋下去撓。

「小丫頭，想撓我呢。」南彥一個翻，把覆到了下，雙手鑽進的腋下撓個不停。

小十怕，很快就笑得不能控制了，雙手雙腳直往他上纏，央求他住手。

馬車顛簸不停，馬車裏有淡淡的香味縈繞。小十吸了吸鼻子，捉住了南彥的手指，輕聲說：「這裏面的安心草，比姜老太爺房裏的還要濃，你撐得住嗎？別到時候變蠢了呀，本來就好蠢好蠢，若再蠢些，我就不要你了。」

「管好你自己吧。」南彥咬牙，捉住了的腳踝，直接去撓的腳心。

小十尖著，拚命掙扎，馬車都跟著二人的作晃得更激烈了。

姜翊扭頭看了一眼，角浮著笑意，眼底卻是無盡的憎惡和殺意。

傅石沐在城中繞了幾圈，終於擺了跟在後的人。

為了謹慎起見，姜翊並未將他的烏帶到涵城，都拋去了山林之中，這也方便了傅石沐。

否則，在那些烏的盯梢之下，他還真不容易擺跟蹤的人。

回到府中，正好那位姨在園子裏飲茶，逗貓玩。

傅石沐著頭皮過去，向三人抱拳。南彥又擺他一道，在小十面前贊他英俊有魅力，遠勝世上所有人，所以這事由他出面最合適。這不，他現在就只能賠著笑臉，去利用這副皮囊辦事了。

「各位夫人好。」他清清嗓子，小聲問安。

「呀，是沐大人。」這三位姨雖然年紀都有五十開外了，但長期服用補品，不安於室。

三人對視一眼，笑著起回禮。

「請坐吧。」傅石沐點頭，指了指石椅。

「大人怎麼沒出去，聽說莊主陪你們上茶山了呀。」三姨主給他倒了茶，笑著問他。

「哦，我想休息休息。」傅石沐說完，上下打量三姨，眉頭微皺，小聲問：「三姨最近是不是總睡不著，頭疼悶？」

「咦，你怎麼知道？」三姨放下菜壺，愕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