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哪裏人氏？」四姨彎腰看著他，小聲問道。

傅石沐眼皮輕眨，不出聲。

四姨擰擰眉，輕輕拍他的臉，繼續問道：「你什麼？快點說。」

「傅石沐。」傅石沐虛弱地說道。

「哪裏人氏，是做什麼的？」玉娘迫不及待地搶問。

「威安人氏，當今陛下邊第一護衛。」傅石沐輕聲說道。

「你們為什麼來茶莊？」四姨張地問道。

「莊主有異，所以前來查實。」

「你說，有什麼異常之？」珠娘趕問道。

「他撿到了我們的令牌，出現得太巧，我們猜測，他與四姨應當是天燼人的後裔，二人意圖不軌。」傅石沐勉強睜了睜眼睛，繼續說道：「三位姨都中了毒，所以無法生養。若沒猜錯，四姨應當是天燼皇宮裏的人。」

「胡說八道，還以為他們有多厲害，原來都是靠猜。」玉娘輕舒一口氣，拍了拍四姨的肩，輕聲說：「送他上去吧，不要讓他察覺了。」

「若我們是天燼人，你會怎麼辦？」四姨推開玉娘的手，繼續問道。

「當然是殺掉，以絕後患。」傅石沐說道。

玉娘擰眉，和珠娘對視一眼，小聲說：「看樣子，橫豎他們是要和我們過不去了。」

「怎麼辦？」珠娘不安地問道。

四姨擺擺手，疲憊地說道：「先把他關在這裏，派人送信給莊主，我們趕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莊主好像對那丫頭起了念頭，只怕不會聽您的話。」珠娘擔憂地說道。

「哎……他和他父親是一個脾氣，都不聽勸，不然我們雲羅怎麼會如今的慘狀？」四姨連連擺手，焦慮地說道：「我還是親自去一趟，你們看好這裏。」

「不行啊，莊中無人，他剛說了他們會有增援趕到，還是讓我去吧。」玉娘趕攔住，急促地說道。

「對。」珠娘趕點頭。

幾人又商量了會兒，關門離開。

傅石沐睜開眼睛，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慢吞吞站了起來。

手指頭被針扎過的地方還在疼，這些香味也弄得他有些不過氣來。這是他與南彥，小十定好的計策，小十把姜翊引開，他在這裏查看山莊。

「有收穫的。」他拿起桌上的茶壺，聞了聞，喝了幾大口。冰涼的茶水腹，讓他神了許多。

甩了甩胳膊，在石室里四看了起來。

這裏大，足有兩間屋子大小，床榻柜子一應俱全。甚至還裝著暗機關，不過機關如今都拆去了，只留屋角的斷鐵在告訴他，這裏曾經多麼危險。

柜子裏有孩子的舊，看看大小，頂多是七八歲的孩子所穿，有一件還沾著。他把丟開，拿起了放在柜子一角的木盒子，打開看，裏面有一對金鑲玉的長命鎖，一個鎖上有個翊字，一個有個藎字。他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怎麼沒想起來呢，高陵越的皇后給他生的一雙兒子，一個高陵翊，一個高陵藎。青珂貴妃生的離陵丹早就不在了，是卿嫣親手埋葬了他們母子二人。看來他們面前的這個，是高陵翊。

「真會藏，」他擰擰眉，把盒子放回去，自言自語道：「那高陵藎在哪裏？難道在京中搗的那個是高陵藎？」

石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他飛快地躺回榻上，閉上眼睛。

石門打開了，珠娘回來看了一眼，從柜子裏拿出了那隻盒子，匆匆離開。

看來還是警惕的，怕他醒了之後，在柜子裏發現這雙長命鎖。只是們未能料到，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放倒。現在他只需在這裏躺一會兒，等到約定的時辰到了，再出去。

「死小子，能不能保護好？」他抬起手掌，看指尖的點，喃喃地說道：「還是應該由我來保護更好啊。」

清晨的霧，在茶山之間縈繞，滿鼻都是茶的清香。採茶穿的都是褐的採茶，管事模樣的才穿碧的採茶，而且腰上都戴著茶莊的令牌。

「難道這些山都是你們家的？」小十好奇地問。

「這三片都是，他們都是我們茶莊的佃戶，那邊的山是另幾個茶莊的。」姜翊走過來，指著前面雲霧繚繞的大山說道。

「那，這個怎麼采？」小十彎下腰，興地碧綠的葉片。

「小姐，我教您。」一個採茶笑地過來，示範給看。

「有意思。」小十樂不可吱，跟著採茶一面采，一面往前面走。

「不要跑遠了。」南彥趕提醒。

小十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好好獃在這裏當茶樹吧，綠油油的，難看死了。」

南彥角輕，在樹邊坐下。

姜翊把新採的茶葉拿了幾片出來，用帕子乾淨了，遞到了小十的手邊，笑著說：「你嘗嘗。」

小十猶豫了一下，把茶葉小心地放到裏，咬了兩口。

「。」擰眉，把葉片吐出來。

「呵呵。」姜翊眉眼舒展，笑著說：「我們這裏都是大葉種茶，用茶葉洗眼睛，做枕頭都好。」

「難怪你眼睛明亮。」小十笑著奉承了一句。

姜翊的笑意更深了，指著前面說：「前面有小溪，那裏也好玩。」

「有魚嗎？」小十眼睛一亮，笑著問。

「還有小螃蟹。」姜翊連連點頭。

小十拔就走，碧袖被風拂得飄起，勾到了茶樹上。姜翊地替取下袖，又給拍去沾在袖上的蛛。

「小溪到了。」小十道了謝，徑直跑向前方橫亙而過的溪流。

這小溪頂多半人寬，水深只及膝蓋，多的地方是淺淺的流水。鵝卵石被水沖刷得晶瑩，小魚小蝦著小石頭游過。兩邊的樹影落在溪水裏，隨著一起搖晃。

「風景真好啊。」小十了個懶腰，撿起一枚小石子，往水裏投去。

撲通……

溪水被石子砸得水花四濺，小魚小蝦嚇得慌不擇路。

「呵呵……」小十笑了起來，扭頭看著姜翊，脆聲問：「你一直在這裏長大嗎？」

「對。」姜翊點頭。

「那，小時候也上山採茶？」小十又問。

「嗯，小時候只上山看別人採茶。」姜翊微微一笑。

「嗨，我當然知道你是主子，不需要你親手採茶，我是想問，你小時候常在山上玩嗎？」

「哦，對。」姜翊點頭，緩緩彎腰，突然雙手往水裏一掬，捉了條小魚上來。

「你還厲害。」小十用手指在小魚上拔了幾下，把小魚丟回溪水裏，看著遠出濃霧的山尖，笑著說：「那邊的山什麼？」

姜翊看了一眼，角微微上揚，慢吞吞地說：「瓊山。」

「真高啊。」小十手搭在額上，盯著那座大山久久地看。難怪選擇瓊山做為詭劫宮的地方，原來從這裏看得到。他一定是從這裏找到了一條通往瓊山的近路，方便他來回，也方便他隨時撤退。只是，不過隨口一問，只怕會引起姜翊的疑心了。

「你對那座山興趣？」姜翊走近，鼻子微微了一下，呼吸上的香味。

「我對所有的山都有興趣，大山俊靈，裏面一定會有新鮮玩藝兒。」小十笑瞇瞇地回答。

「對啊，不然我帶你們去瓊山轉轉？」姜翊滿臉誠懇地說道。

「遠嗎？要多長時間？」小十故意瞪大眼睛，好奇地追問。

「哦，爬山嘛，走走停停，起碼要四天。」姜翊想了會兒，一本正經地說：「若走道，那就得九天。」

看他這神，若經他的道，只怕兩天就能到。小十轉頭看了一眼南彥，他正在和採茶說話，不消說，一定是打聽姜翊的事。

「小姐和公子，親了？」姜翊又朝小十走近了兩步，慢吞吞地問道。

「還沒有，就快了。」小十皺皺鼻子，察覺了他的意圖，故意彎腰撿石子，往水裏打小魚。

「郎才貌，天作之合啊。」姜翊笑著退了一步，躲開飛到上的水珠。

「公子也會找到你心儀的子。」小十發覺了他這作，於是繼續往水裏丟小石子，奇怪，他為什麼不想讓溪水到，難道是乾淨？不對啊，若乾淨，就不會往茶山上來了。

林子裏一陣，飛禽走竄，小十知道，那是小白到了。

但現在還不能讓小白現，讓姜翊察覺到的懷疑，於是往樹上一靠，開始哼小曲。

小白知道的，哼這樣的曲子就是它不必靠近，不能讓不高興。

果然，林子裏很快就安靜了。

姜翊往林子裏看了會兒，小聲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怎麼這麼吵。」

「茶山上會有老虎嗎？」小十裝著不解，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