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是父親教的，算是強健……」回到家，傅石沐心陡然放鬆，也有可能和他說開了心事有關係，結局是什麼他已經不在乎了，這樣看著活蹦跳的小十，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天已黑，外面的氣氛融洽，但安靜，碗筷撞的聲音輕輕地響。

「不過，他們回府的時候就把鞭炮和煙花都買了，為了慶賀陛下和大哥……」侍衛小聲哭笑不得地指著院子一角，那裏起碼堆了有整面牆高的鞭炮和煙花。

小十笑著點頭：「放了吧，我喜歡看煙花。」

「那你吃飽了？」傅石沐小聲問凡。

「飽了……」小十連連點頭。這是他家人為他準備的心意，別浪費了，下一場煙花雨也好呀。

「好吧。」傅石沐帶著出來，讓大家把煙花都搬出來，一一擺好。

鄉鄰們聽到靜，又趕過來了。傅家父母自打他進宮，就開始為他積累福德，他年後一封，父親就辭退職，帶著全家回鄉。他嚴格要求家人，不許替傅石沐的名義答應鄉所請之事，對鄉鄰和善友，對病弱者之援手，因此在此地名聲甚好。傅石沐回來是一件大事，大家都趕過來見他。

院子裏外，地滿了人謦。

鞭炮聲聲炸響，碎紅飛，五彩煙火在空中綻放，一朵一朵，絢爛多姿。

傅石沐聽到小十的歡笑聲，扭頭看了一眼，他想，若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看，記得這一晚就好了。

「傅石沐，我也要點一個。」小十突然轉過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大聲笑道：「我要點那個最大的。」

「去吧。」傅石沐笑著點頭。

「那怎麼行……」傅家人趕過來攔著，若傷了半頭髮，他們也擔待不起啊。

「沒關係，從小就這樣，越不讓做，越想做。」傅石沐搖搖頭，鎮定地說道。

見他們二人之間關係有些微妙，大家自覺地退開。

「王是有駙馬的呀，但你看哥哥的眼神……這不是活活折磨嗎？」老二忍不住小聲說。

「哎，看公主麗可，難怪哥哥喜歡。」

「不知道能不能有兩個駙馬？」

「太上皇和太后一生恩，最喜別人也像他們夫妻一樣，對彼此忠貞，只怕……行不通。」

傅家人議論了半天，同地看著傅石沐。他倒是平靜，坐在臺階之上，仰頭看煙火紛紛，聽小十笑聲如鈴……他突然希時間靜止，就永遠留在此刻。或者小十再不回去，只當他的小十。從此守在這小街上，他守著鋪子，守著孩子，那樣好多啊。

「怎麼了？陛下怎麼了……」

突然人群里響起了聲聲尖，他猛地低頭，只見小十正往地上倒去，手裏用來點煙火的長香從手裏跌落……

「小十。」

他猛地從椅上站起，上傷口瞬間繃開，鮮直涌。他不林疼痛，狂奔到了的邊，把從地上抱起來。

的耳朵上，那朵紅已長出五片花瓣，像在白皙的耳垂上長出了朵紅蓮花。沉睡著，面蒼白，呼吸輕淺。

最害怕的事，還是到來了！

他抱著小十匆匆往房間里奔，大聲下令，「除傅家人，立刻離開，關閉院門，嚴加警戒。」

侍衛們也慌了，活潑潑的小十突然倒了，讓他們慌了手腳。匆匆驅走鄉鄰，關上大門。

「小十，小十……」傅石沐抱著小十跌坐在榻上，掐著的人中，連聲喚，「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小十沒有反應，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像個雪瓷娃娃，安靜地睡在一個人的世界裏。

「大哥這是怎麼了？」傅家人已經快嚇得魂飛魄散了，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圍在門口，急得滿頭大汗。

外面的已點燃煙花還在往天空中竄，紅的白的藍的亮陣陣散開，那些投在傅石沐的臉上，他已經像失了半個魂魄，獃獃地看著小十，手足無措，全然無助。

「南彥公子那裏不知道進展如何啊！」侍衛們捶頓足，也不知如何是好。

「快通知太后他們。」傅石沐回過神來，把小十放好，匆匆安排。

「但太后他們就算趕來……那起碼也是十日之後了。」

傅石沐眼眶紅潤，啞聲說：「不會，從涵城出來，太后他們應該就離我們不遠了。」

「是嗎？我們怎麼沒有發現？」大家面面相覷。

「小十被捉去詭劫宮，他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們應該就到了，只是在暗中看著我們而已，你們快去，他們此時應該到鎮子上了，你們去客棧多的地方大喊幾聲相思骨，他們就知道了。」傅石沐匆匆說道。

「是。」兩名侍衛大步沖了出去。

「哥哥，你的還在流。」傅家老三看著他的，擔憂地道。

「大哥先坐下止。」侍衛立刻扶他坐下，剪開他的，給他重新包紮傷口。

傅石沐看著榻上，心如麻。他著腰上懸著的小刀，已經做好了準備。萬一南彥辦不到，他就

會立刻剖心救。

侍衛們看著他的作，已經明白他的心意。大家沉默地守在他們二人邊，垂頭喪氣，又義憤填膺。

南彥此時已到了船上，滔滔河水推著大船緩緩往前，碾碎了一河月。

但這不是出關的方向，而是去附近最近的碼頭的方向，雋喆目的沒達到，他故意慢吞吞地走，想要在這裏等著小十他們來求他。

薩雷米一路上念叨他，他剛剛賠著笑臉，拍脯，賭咒發誓，一直把薩雷米給灌醉了，這才讓人把他送回屋子去。

「我這王叔，真是羅嗦。」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王爺，你確定大元王真會毒發嗎？我看活蹦跳的，沒啥事啊，是不是詭劫宮裏的人在騙您？」一名隨從給雋喆倒上了酒，好奇地問他。

「呵，這還有假？那個高陵翊可不是好人，他給種下這毒，本來就打算威脅閻晟他們，得到雙雪樽的。如果雙雪樽能救這小娃，又何必去找解藥？雙雪樽只是名聲大，到底有什麼作用，誰也不知道。不然他們兩個老東西怎麼可能現在還只能在晚上跑，白天就在暗裏不敢出來？？」雋喆吊著眼梢，輕蔑地笑道：「你們知道什麼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本王我就是。」

「但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毒發啊，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等下去，您也得回去了。」隨從又提醒道。

「急什麼，讓他們幾個去斗，我得到了小十，就等於得到了大元天下，父王哪還會把他們幾個放在眼裏？再者這小十看上去就鮮可口，我多等等，值得！」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大笑道：「到時候我江山人盡收囊中，天下唯我獨尊。」

「話說回來，您真有解藥？」又有人小聲問道。

「有是有，就是還沒看懂。」雋喆抬頭看了一眼，低聲說：「也對，我這幾天得好好鑽研鑽研，把葯配齊了，免得到時候換，我拿不出真貨。」

「王爺，若配錯了，閻晟他們發怒，您可小心了。」

「他能把我怎麼樣？」雋喆冷笑，不屑一林地說道：「當年他打江山，不知道我們珠璃國給了他多糧食軍餉，都是王叔給他運去的。他們的粹銀號在珠璃國開分號的時候，也是王叔打掩護，才讓他們茍活下來。沒有我們珠璃國，他們大元哪有今日，早就被埋在沙漠裏，了一堆爛骨頭了。若他們敢我一汗，父王也不饒他們。我們珠璃國是吃素的嗎？兵強馬壯，戰船能塞滿這條河。」

聽他說得天花墜，扮薩雷米隨從的南彥和唐東止已經快忍不住了，對視一眼，退了幾步。再繼續聽下去，真會忍不住衝進去，對著他一頓暴打。

但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今天下局勢安定，閻晟和阿九都希國與國之間維持和睦關係。雋喆是珠璃國國主寵妃的獨子，理不好，確實會引出麻煩。

薩雷米那人雖與閻晟深，但雋喆畢竟是他親侄兒，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加之這解藥之事，雋喆說得半真半假，他們也不敢盡信。直到這時，南彥幾人才確定雋喆手裏真有解藥配方，而且這蠢人還不懂得怎麼配製。

一大群鸕鶿從河面上躍起，又鑽進水裏捉魚，河面上嘩啦啦地一陣響，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這去，小珍珠趁機落到了船舷上，幾名侍衛打排斥，南彥匆匆拆開了小珍珠帶來的信，看到小十悉的畫，他忍不住笑了。

「說什麼？」侍衛好奇地問。

「到了傅石沐那裏了。」南彥把小絹妥善收好，小聲說道。

「你不擔心他這時候加攻勢，把你心上人給奪走了？」唐東止故意說道。

南彥笑笑，低低地說：「奪不走。」

「誰知道呢……我們大哥可有魅力了。」唐東止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