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手撐在茶案上, 索俯低，將半邊臉送到眼前。

這是討打麼？魏紫吾忽然有點兒想笑。當然, 只能在心裡這般想想, 不敢說出來。

不過, 魏紫吾倒是覺得太子這張臉彷彿越看越好看，難道是因沒有從前怕他的緣故？只覺得對方的側臉線條如琢如畫, 從額心一直起伏到下頜，無一不清雋完，明明有一雙深沉難測的眼眸，相貌卻給人很乾淨的覺。

魏紫吾其實是個特別喜欣賞好事的人。

太子堅持杵在魏紫吾面前，他很快看見一隻白的小手過來，孩指尖到他的臉, 然後輕輕拍打了兩下。那樣的覺就像是好的男人瞧見中意的小姑娘, 拍兩下臉, 品鑑說：“嘖, 這妞長得真不錯。”又像是在說：“乖一點, 別鬧。”

“”顧見邃轉過頭看魏紫吾。對太子做這種作，而且還能活下來的，估計也只有了。

魏紫吾朝他笑笑, 希他能放過自己，要主親他, 目前真有些難以做到。但發現了，對著太子有時會有一些自己也驚訝的舉，比如方才本來只是想將太子的臉推開。不知太子會不會追究？

幸而太子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道：“你就是這樣謝幫你的人？這樣不算。”

魏紫吾沉默一會兒，知道這個人無賴的程度，若是不令他滿意，對方可不會幹休，終於著頭皮，用自己的臉，往太子臉頰了一下。

“這樣呢？”怕他又說不行，魏紫吾輕輕蹙眉。

太子一看這犯難的樣子，想著來日方長，總算道：“算你過了。”

他隨即拉了張椅子，坐到側，道：“週漓慧今日是又說了什麼挑釁你？”

又？太子對的事還真是了解。魏紫吾看看這男人。但周漓慧今日說的是關於木丁，魏紫吾也不好把那種話告訴太子，搖頭道：“我就是討厭上次造謠。”

太子手指輕勾了勾魏紫吾的面龐，問：“就純粹只是上次的原因？”

魏紫吾點點頭。便見男人的面容略沉了些，並不說話，一雙黑眸卻不錯眼地看著。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任誰被太子這般盯著看，也會忐忑不安，魏紫吾正好有事想告訴，便主提起話頭，打破這過於沉抑的氛圍：“殿下，過些日的武科殿試，屆時各地好手雲集，一定很彩。你能不能幫個忙，讓我也進場長長見識？”

殿試的試策環節肯定去不了，但武藝大比的時候，皇帝和一干臣子都會去看，需到場侍奉的太監宮侍衛都很多。以太子之能，給一個假份作掩飾，場看看是沒問題的。

太子一聽便明白了，魏紫吾的確是想長見識，但更意在幫魏嶢人才。慢悠悠問：“想去觀觀，提高武藝？”

魏紫吾點頭：“嗯。”

“那何必看那些貢生，你面前就有一個人，比他們厲害多了。你可以直接向我討教，豈非更快？”

呃魏紫吾一時失語。若換個人，魏紫吾定然覺得對方是大言不慚，但是太子的確有自負的本錢。便笑笑道：

“那些貢生自是不能與殿下相提並論，但是，我若想找殿下賜教，任何時候都可以。可武科殿試這樣的大場合，三年才得一次，我從未有機會領略，總是想開開眼界的。”

太子不置可否，卻是道：“今次我只負責文科殿試。武科那邊，兵法試策是你表哥顧見緒負責，武藝比試是顧見毓負責。你怎麼不去找他們，卻來找我你想過原因麼？”

魏紫吾避開太子過於灼灼的視線，道：“我也不知。可能在我心中，就是覺得無論何事，殿下一定會有辦法。”

雖然回答得比重就輕，但好歹還知拍拍馬匹。太子無聲笑了笑，說：“好罷。屆時我讓你正大明去看，不必。”

魏紫吾聞言，欣喜之餘了悟：“殿下是說，到時讓太后娘娘也去？”只有跟著太后，才有可能正大明。

太子表揚道：“聰明。”

魏紫吾心願能償，欣喜之下，便忍不住將自己也評價一番：“其實我出招式的速度，也算是天資奇佳了。只是力弱些而已。”

天資奇佳？太子看著魏紫吾。這小姑娘驕傲起來，眼角眉梢神采奕奕，猶如冰雪化百花綻，看得男人心裡，便逗：“是麼？那我們兩個都不用力，讓我領教一下魏二姑娘的速度？只要你能有一掌落到我上就算勝。”

魏紫吾思索片刻，道：“好。”知道打不過太子，僅僅是想看不用力，兩人的差距多大。

隨著話落，魏紫吾已豎掌為手刃，朝太子頸側脆弱攻去。太子輕的手腕，隨即放開。而孩也不惱，招式未老，又出其不意攻他另一。

魏紫吾次次出手皆是倏前忽後，疾如電，若換了許多人，足夠喝一壺了，但太子總是能分毫不差地止住的去勢，任的招式變化萬端，太子只不不慢，見招拆招。

這般遲遲攻擊無果，且太子還一派悠閒，魏紫吾眼神變得凌厲，突然變拳為掌，虛反實，擊向太子肋要害。

可下一瞬，魏紫吾便發現自己的手臂被反扭到後，接著被帶太子懷中，整個人被對方控制，只能依在他上。太子欣賞孩這副無助的姿勢片刻，低聲在耳邊道：“方才忘記說，輸了的人是不是任對方置？”

太子此刻說置二字的口吻，實在是引人浮想。魏紫吾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他所謂置的意思。

男人呼出的熱氣拂在潔的脖頸，令愈發慌，忙道：“當然不是！”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綿綿的，一點力度也沒有，立即又嚴聲道：“明明說好是隨意比試！”

太子突然不說話了，因的姿勢和不斷的掙扎，魏紫吾雪白煙羅的襟已敞開許多，從他現在的角度看下去，便看到裡面穿的是黃的抹，還有一片起伏醉人的雪膩。

太子放開，慢慢道：“今日便先放了你。”

***

且說周漓慧本是想進宮向貴妃哭訴，好好告魏紫吾一狀，可皇宮不是那樣好進的。別見魏紫吾、溫等人時常出宮廷，但們是因有公主伴讀那一層份，與宮中的上位者關係切。別的貴想進宮一次可就難了。

魏貴妃沒有召見周漓慧，只派人出宮對表面安了一番。魏貴妃也正惱怒著，周文昊居然大庭廣眾下魏紫吾給周漓慧道歉？周家這還沒有做上親家，就已有把魏家踩在腳下的架勢了。魏紫吾是個怎樣的人，難道還會不清楚？若不是周漓慧挑釁狠了，絕對不會出手。

不過婼婼這回的確給惹了麻煩，魏貴妃沒有召週漓慧宮，倒是召見了魏紫吾。

“婼婼，你老實跟姑母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魏貴妃輕著魏紫吾的髮鬢，看的表。

魏紫吾從小對魏貴妃是依賴的，其實有一瞬幾乎習慣地說出，是因為周漓慧中傷木丁不是爹的孩子。但想著父親病倒後的種種，慢慢搖搖頭，道：“我不是故意的。”

魏貴妃略微放心，道：“週漓慧的二哥周文昊雖不，但爹週曹卻有大用。且的大哥周文森因將應州漕道暴.之事置得宜，如今也算頗得陛下賞識。不過，婼婼你放心，在你和周漓慧之間，我定然是向著你的。”

魏紫吾知道，魏貴妃是要暫且不與週漓慧多計較的意思。便點點頭道：“我知道的，姑姑。”

不止魏貴妃，太后自然也知道了白雲台蹴鞠發生的事，倒笑了好一會兒。對於魏紫吾，越看越喜歡。太后本也是個能上馬挽弓的，對手好的小姑娘自然容易偏。且魏紫吾底子好，卻不弱，比那些弱質的姑娘好生養，這樣也便於抱金孫。

而魏貴妃提到的周文森，這時卻是走在回府的路上，在拐角一個小孩的聲音在他後響起：“周大人，有人我把這封信給你。”

那小孩把信塞到周文森手中便走了，周文森打開一看，裡面記載的全是他之前與賀行安在競爭關糧道時，他私下抹黑打賀行安，並向前吏部尚書陳正鈞行賄之事，行賄金額清清楚楚。

周文森額頭頓時綴滿冷汗，陳正鈞的案子，可是本朝太子在督辦

待魏紫吾從宮裡回府，魏陵立即迎向，道：“姑娘，侯爺來信了。”

魏紫吾一喜，接過信還未打開，已聽魏陵道：“侯爺對傅予洲專程遠赴遼西為他治病之事，似乎存疑頗多。”

魏紫吾手微微一頓，知道在這信給之前，魏陵都會先做檢視，擔心有人在信紙上做手腳，下毒什麼的。因此他是看過信了。

魏紫吾想到父親可能知道了和太子來往的事，便趕拆開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