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識相的, 只有喝得大醉的顧見衍一人。別人都走了，就他依舊跟著太子, 裡反復道：“高高興！三弟, 你親了, 大哥真高興！”

實則在今日皇帝大宴皇親重臣時，有心人便注意到, 幾個皇子都醉得厲害。尤其是顧見緒和顧見毓。

在宴上，顧見緒雖偶爾扯出笑意，但整雙眼睛都是冰冷的，直到最後醉倒，合攏的雙眼裡也全是落寞和恨意。

有不皇親都清楚，這太子妃原先是許給英王的, 英王有些唏噓也能理解。而蕭聞德看著顧見緒, 更是心中連連冷笑。英王一口氣將蕭家和周家吃到裡, 心裡卻還想著他的表妹。

顧見毓更是全程面無表, 不過岐王本就冷酷, 倒也無人覺得有異。但皇帝卻是心知肚明，看著這幾個兒子，連連皺眉。

話說回來, 顧況見豫王沒有停步的意思，在太子目的暗示下, 箍著豫王的肩，半拖半騙，強行帶他離開了東宮。

魏紫吾見太子久不進屋, 便來到窗邊，從半掩的窗扇看出去。

初秋仍有仲夏致，星月繁朗，天幕如綴珠玉，東宮的庭院更是燈火煌煌，如幻夢蜃景。空氣中飄著早桂的清香。

魏紫吾遠遠看著星夜下一步步歸來的太子，這畫面莫名悉，生出一種曾經歷過這一幕的奇妙覺。

只看太子行走的步伐，魏紫吾覺得他是沒有醉的。跟隨他的人都散了，修長影在燈下顯得冷冷清清。太子突然凝目看來，魏紫吾趕退回床榻。

顧見邃還沒進屋，杜嬤嬤已命人去取來醒酒湯。將瓷碗呈給魏紫吾，魏紫吾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杜嬤嬤要謹記這個人是的丈夫，想要緩一緩的張。

魏紫吾便將瓷碗端給太子，道：“殿下請用醒酒湯。”

顧見邃捉住纖麗的手腕，就著的手抬高，將湊到碗沿，大口灌下。

魏紫吾目漫過太子的結，走得近了，才發現太子著實喝了不，酒氣頗重。

顧見邃將空碗隨手遞給小宮，一雙晶珠似的黑眸噙著醉意，看向終於被他叼進窩裡的孩。

魏紫吾已沐浴更，掉繡金繚彩的吉服，換了在家穿的裳。現下穿的是一襲單薄紅，如春櫻，細的織面料。

以妻子的份被他打量，還是第一次。魏紫吾只看著太子襟的刺繡，不與他灼人的視線相對，問：“殿下可要浴？”

太子收回視線，答好。淨室裡玉池的水一直燒著，隨時供太子沐浴。

杜嬤嬤已命宮人都退出去。魏紫吾一個人回到榻前，著綃帳上的瓜瓞綿綿，知道，接下來，便是要圓房了。按了按似有東西要跳出來的心口，而翹的長睫不停，如被風吹拂的蝶翼。

太子出來，見杜嬤嬤還守在殿中，略思索道：“嬤嬤也出去罷。”妃嬪為皇帝侍寢，都有宮人在旁候著。但他與魏紫吾都是頭一次，還得索索，約莫都不習慣屋裡還有第三個人看著。

杜嬤嬤答是，當著太子夫婦的面，在榻上鋪好元帕，方退至殿門外，隨時聽著裡面的靜。

魏紫吾看了看太子，男人的發冠已取下，發漆漆，披散在後，穿著白襯袍，是從未見過的慵懶隨。看著毫不似這樣張。

“殿下”魏紫吾正要說話，已被太子摟進懷抱。出口的話，自是被吞噬在綿而激烈的親吻中。魏紫吾下意識地便想掙，但想到這個人已是的夫君，名正言順，雙手便垂放在側，改為抓住下褥單。

顧見邃現在並不想听說話，只想吻。他閉著雙眼，在孩口中恣意糾纏，魏紫吾嚐到他間甘涼，兩人的軀卻無比滾燙。

好不容易待他結束這個親吻，魏紫吾眸中水澤灩灩。覺得今晚要做的事實在人，細細著氣，與他商量：“殿下，可不可以將燭滅掉一些？”這樣的燈火通明，與白晝無異。

顧見邃微微笑道：“婼婼不喜歡太亮，可以閉上眼睛。”他是要將仔仔細細看個夠的，線昏暗怎麼行？今夜還很長，再也不怕被人打攪。

魏紫吾有口難辨，也知道，既然已嫁人了，便不能拒絕夫君合乎常理的要求。

顧見邃說完抬手一扯銀鉤，綃帳飄飄灑灑，輕垂落。寢殿裡極為寂靜，魏紫吾垂下頭，聽著對面傳來裳的窸窣聲，雪白的耳朵變得紅。

太子傾向魏紫吾，稍微躲避時，目到太子左臂。

那裡有一道疤痕，是用匕首扎進去的。雖然傷痕已淡，但出現在尊貴的儲君這副本該完無瑕的上，就實是顯眼了。

魏紫吾神滯了滯，忍不住問：“這疤痕為何還在？”以太子能尋到的傷藥，要去掉這個疤痕很容易吧？

顧見邃循著的視線看看左臂，道：“留著也沒什麼不好。”

魏紫吾不明白他這樣回答的意思，他該不會是特意要留給看的吧？便回想起兩年前刺傷對方的那一幕。

在思逸園中，一慣聽話的猞猁突然掙了繩索沖向太子。須知猞猁的作極為迅猛，爪和牙也尤為鋒利。在那個時候，連也以為太子至會傷。但太子當時反應堪稱電一般，對方微側過，一腳將襲擊他的猛踹得撞到假山上，隨即拔出匕首疾掠上前，既準又狠地刺猞猁咽。若殺的不是的大貓，也要為太子展的一連串漂亮手好。

然而心的猞猁死狀那樣慘烈，令魏紫吾那一瞬失去理智，不止太子隨帶著匕首防，也帶著，出來就朝太子刺去，只是沒料到居然能刺中他的手臂。

雖然後來知道的猞猁被下了藥，隨著狂發作，很可能也會攻擊，但也一直沒有與太子道過歉。但他卻未真正追究過。魏紫吾從前一直不敢往太子是在保護自己這方面猜想，現下才大致有一些悟。

這樣一想，魏紫吾便說：“殿下，我那個時候，對不起你。”

顧見邃其實一點也不想在大婚的晚上討論這種煞風景的話題，的腦袋，道：“我先殺你的猞猁，你急之下如此，也能夠理解。”

因為太子輕的語調，令魏紫吾心中流出暖意，然而這點暖意，轉瞬即逝。

帳響起的帛之聲，令魏紫吾發出不可置信的輕呼，哪裡想得到，剛剛才溫安的男子，接著便如換了個人。

滿堂明亮的燭下，他定定看著。

魏紫吾立即抬起雙臂，一直覺得自己也是有武藝的，但此時相對，才讓真正意識到兩人格和力量的對比懸殊至此。在他面前實在纖細而羸弱。

躺在猩紅的被褥間，得像是水做，又像是烈焰中耀目的明珠。

恐怕沒有男子能夠無於衷。尤其魏紫吾的眼神懵懂又無措，甚至充滿畏懼。太子眸幽暗，呼吸變得沉重而緩慢。

見太子朝自己俯而來，趕忙閉上雙眼

皇家的規矩，是大婚之夜必須圓房，開枝散葉。

杜嬤嬤一直都守在寢殿外，正是太后擔心太子沒有經驗，難以事。太后派過來守在東宮這邊，有什麼事也好照看著。

聽到寢殿傳來綿長的低呼，隨即是喊痛的聲音，杜嬤嬤知道，太子妃這皮貴，在沒適應之前，總是要吃點兒苦頭的。不過現下看來，殿下好歹是了。

很快，魏紫吾的聲音已然帶上低泣。雖然那聲音的確是有些可憐，但事關皇嗣，太子殿下的初次便如此勇猛，杜嬤嬤自然還是高興的。

然而杜嬤嬤還在心裡一個勁兒誇讚太子的時候，殿裡已安靜下來。魏紫吾還覺得痛，但太子已退了出去。

顧見邃看看，魏紫吾瓣急促翕張，眉間蹙起痛楚，長睫尚沾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實在惹人憐至極。

他剛剛嚐到的甘甜膩，然而這樣快便已斷了。

這方面怎麼回事，魏紫吾是一概不知。若魏紫吾嫁的是自己兒子，魏貴妃倒是會與細講一講，但因對方是太子，魏貴妃便沒有這個心了，且認為凌夫人總是會講清楚些的。誰知凌夫人也沒講。

魏紫吾便張開眼，詫異地看了看他，以為他憐惜自己，這就結束了，長長舒了口氣。便想要遇瀲進來扶自己去浴安歇了。

太子表有微微怪異，雖然有專門負責這個的老嬤嬤講過初回時間會短，但他沒有想到所謂的短，竟然是這樣短。太子自小可謂得天獨厚，樣樣皆是天賦驚人，稍微的打擊很快便調整過來。

顧見邃食髓知味，攥住魏紫吾的手腕，道：“婼婼”

魏紫吾察覺出他的意圖，立即繃，想掙開他的手，卻掙不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