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憐只看了一眼，便轉開了臉，厭惡這樣的蕓姨娘，厭惡被府里那些人欺負的時候，毫不反抗的樣子，仿佛誰都可以踩一腳，那麼卑微，就像一只螻蟻一樣。

很想拋開一切，歇斯底里質問，為什麼要逆來順，為什麼從來不反抗。從小看著被人踐踏，看著那個男人著，像對待最下賤的娼一樣。從來不反抗，猶如羊羔一樣，任由磨刀的屠夫一刀刀捅著。

從最開始的憐憫，到后來的恨，謝云憐很小就明白，自己不要當第二個姨娘，永遠不會做第二個。

蕓姨娘著手，鼓起勇氣抬頭，那雙一貫低眉順目的眼抬起臉時，依稀還約看得見年輕時的幾分態。鼓起勇氣開口，卻沒敢喊謝云憐的名字，而是道，“娘娘，我去求老夫人，去求太后娘娘。求們讓你出宮，我打聽過的，戴罪宮妃可以剃度出家修行，前朝就有這樣的先例。我去求求太后娘娘，去求求老夫人，們一定會答應的。”

這是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

謝云憐聞言，居然愣了一下，才看向蕓姨娘，這個人沒有念過書，大字不識一個，一輩子都像只螻蟻一樣活著，上背著報恩的石頭，一步一步爬。膽小如鼠，把裝聾作啞、做小伏低當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法子，卻在這個時候，鼓起所有的勇氣，說自己去求太后、去求老夫人。

到這個時候了，依舊是這麼的卑微，連的名字都不敢喊，只怯懦一聲“娘娘”，卻著聲、咬著牙說自己去求太后去求老夫人。

謝云憐扯起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可憐，還是在笑蕓姨娘可憐，大約是笑們都可憐罷。

謝云憐止住了笑，看著蕓姨娘，一字一頓道，“姨娘，我不出宮。”搖了搖頭，輕聲道，“我還沒輸，我沒輸。”

冷下臉，道，“姨娘，你走吧。”

繼而揚聲喊了嬤嬤進來，道，“送姨娘出去。”

說罷，謝云憐轉過，不再看蕓姨娘。

蕓姨娘喏喏喊了聲“娘娘”，嬤嬤看了眼這猶如仇家的母二人，剛要張請蕓姨娘出去，卻在這時候，聽到室傳來一聲呼救聲。

謝云憐主仆臉大變，嬤嬤更是慌得當即朝蕓姨娘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