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雪, 開始用炭火,帳篷里很暖和,耶律加央已經半個多月沒回來了。
他把簾子系, “雪停了, 我就回來了。”
耶律加央臉凍得有些紅, 他上次走沒戴帽子, 容姝也忘了這事兒,現在耳朵凍得紅通通的。
鼻子也紅, 容姝有些怪他,明明下了雪,明明那麼冷,干嘛非要回來。
容姝去給耶律加央找服,送去的棉他沒穿, 這一實在太薄了, “你好好在山上待著就好了, 回來一趟明兒還要回去,干嘛非要跑。”
回來還要回去, 明天一早就走,容姝既高興他能回來, 又抱怨他回來的時間太短。
耶律加央急聲道:“本來也打算今天回來的, 不管下不下雪,正好雪停了,也不怎麼冷。”
他把服換上, 手容姝的臉,“我真覺得下雪比不下雪暖和,還是家里好。”
容姝掃了他一眼,“還沒吃飯呢吧。”
想早點回來, 自然趕不上晚飯,耶律加央笑了笑,“還沒吃,隨便給我弄點,對付兩口得了。”
鍋里還有飯,桌上還有酸豆角牛末,蒸蛋還剩半碗,牛柳還有多半盤,土豆沒,耶律加央大致掃了一眼,容姝喜歡吃哪個菜他記得,這些都沒怎麼。
這幾天胃口不好?
容姝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對付干什麼,我給你做好吃的去。”
肚子差不多填飽了,現在不,正好給耶律加央做點吃的,這時候正冷,和菜都能放好久,還有兩塊牛,一塊羊,羊切片,做個孜然羊,牛好說,剁餡兒烙幾塊牛餅,明早他還能帶著。
餡兒是耶律加央剁的,他力氣大,剁餡兒特別快,容姝往里面放了鹽,胡椒,蔥姜水,幾滴香油,咸淡都是看著來的,有時容姝也會嘗,但今天聞著生味覺得怪怪的,把不適下去,快點和面烙餅。
民以食為天,吃飯是再重要不過的事兒了。
容姝也不覺得一個王妃做飯有什麼上不了臺面的,畢竟王妃要吃飯,怎麼就不能做飯了。
每回看著生菜生,大米白面變聞著又香,擺盤又好看的菜肴,心里就高興,以前吃好吃的單純喜歡食,現在希所有人能吃好,烏邇人不再吃味道只有咸的烤。
耶律加央想跟容姝待在一塊,他能燒火,能加水,能給容姝遞東西,反正不是一無是。
“不然我和面?”
容姝狐疑地看了耶律加央一眼,“我加水,你把面就好了。”
還有孜然羊要炒,羊的味道比牛更重,容姝不適地皺了皺眉。
耶律加央一邊面一邊問:“怎麼了……看你晚上沒吃多,一會兒多吃點,是不是冷的……”
容姝看了他一眼,男人,還能指他懂什麼。
要是真有孩子,也不知道耶律加央是什麼表,他盼著孩子嗎,他做過那樣的夢嗎。
容姝希沒有,以前的事,一個人知道就好了,不想耶律加央知道,“應該是冷的吧,不過我不怎麼出去……問你件事。”
耶律加央豎起耳朵,“什麼事,你問。”
容姝道:“倘若有了孩子,你給他起什麼名字。”
作不停,就像是隨口一問。
耶律加央也沒停頓,“要是男孩,就錚,希他有錚錚鐵骨,要是個姑娘,崗尖吧,在烏邇話是雪域的意思,我希咱們的兒像雪域一樣,浩遼闊,潔白無暇。”
男孩皮實點沒事,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最好像容姝一樣。
容姝靜靜看著耶律加央,眼里有亮,“很好聽。”
耶律加央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容姝把面團揪面劑子,然后搟一個個小圓餅,包上牛餡兒,在鍋底刷上一層油,等油熱了,把餅放進去,茲啦啦地響。
容姝道:“你早就想名字的事啦。”
有點高興,耶律加央不是什麼都不懂,在不知道的地方,他想過許多關于他們以后的事。
耶律加央道:“嗯,當然想過。”
想要個孩子,想在他和容姝之間多層聯系,可又怕多個孩子手忙腳的,沒當過爹娘,不知道爹娘是什麼樣的,他小時候過的并不好,所以希孩子過的好。
后來再想,只有順其自然四個字,該來的總會來,急也沒用,怕也沒用。
耶律加央:“我不怕你笑話,就跟你說,我還想過咱們兩個老了的樣子,那個時候烏邇肯定比現在好,也不需要我了,我們就去游山玩水,到時候我們肯定頭發都白了,不知道還走不走得,應該還能……”
耶律加央說了很多,容姝只聽進去最前面的話了,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大楚有很多好看的地方,我還想去看雪山,把烏邇的草原都轉遍,”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牛餅了,孜然羊也出鍋了,桌上的菜又熱了一遍,容姝又盛了點飯,吃的還是酸豆角牛沫和蒸蛋兩樣。
“怎麼吃這個,吃牛餅和羊,”耶律加央手快,直接把夾到容姝碗里。
撲面而來的膻味,容姝皺了皺眉。
聞了
聞,膻味太重了,“今天不想吃這個,你嘗嘗酸豆角沫,拌著飯吃特別香。”
耶律加央用勺子舀了一大口,他沒吃米飯,剛放里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這也太酸了,就這樣拌著飯吃。
容姝看看他,“怎麼了?不好吃嗎。”
耶律加央眉頭舒展開,“好吃的,你多吃點。”然后又夾了兩口,酸是酸了點,不過多嚼嚼,是好吃。
耶律加央晚上多吃了兩塊餅。
容姝也吃了不,許是因為酸酸的菜,也許是因為耶律加央。
屋里散散味,碗筷都刷干凈,耶律加央還把桌子柜子了,打了熱水梳洗,容姝趁他回來還泡了個澡。
屋里熱氣騰騰的。
等耶律加央洗完,已是半夜,耶律加央舍不得鬧容姝,可心上人在眼前,也不是說忍就能忍住的。
但今天,容姝說什麼都不讓耶律加央,被子在下,裹一個卷,還給耶律加央找出來一床被子。
耶律加央不愿意,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讓他自己睡一個被是什麼意思,今天睡一個被,明天是不是就睡地上,后天睡外面。
“阿姝,我什麼都不做,就抱著你睡。”耶律加央說話算法,一諾千金。
只不過就是抱的太了,容姝耳朵聽著他的心跳,哪里睡得著。
容姝吸吸鼻子,“你別抱那麼,我想平躺著。”
耶律加央嘖了一聲,“剛回來還是好的呢,現在抱都不讓抱了……”
他就想抱著容姝睡。
容姝從耶律加央懷里掙扎出來,道:“我怕你到我,你可沉了,胳膊著我都不過氣。”
耶律加央愈發往容姝那兒湊,“以前你怎麼沒說……”
容姝想,明早耶律加央就走了,下回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沖耶律加央招招手,然后咬耳朵說了幾句。
輕飄飄兩句話,卻像驚雷般在耶律加央腦子里炸開了,容姝剛剛說沒準有孕了,怕他了孩子。
耶律加央爬起來,“我去找趙大夫,阿姝你等一會兒。”
這都半夜了,趙大夫早就睡了,容姝拉拉耶律加央的手,“這都什麼時候了,人趙大夫早就睡了,再說,還不一定是不是呢,你別咋咋呼呼的。”
耶律加央道:“那也得找大夫看看,要不是有孩子,就讓大夫看看你為什麼不想飯吃,吃酸的,平時都沒事。”
容姝捂住臉,“明早再看,快點睡吧,你看你看,也不嫌冷,快進來。”
耶律加央一點都不困,他盯著容姝的肚子,咬了咬牙,“不然我去榻上睡,萬一了你怎麼辦。”
容姝道:“你就老老實實躺著就好,不到我,你也別太高興,如果不是,那就白高興了。”
容姝只是不想耶律加央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耶律加央重新躺好,手放在前,就占了小半地方,剩下大半都給容姝,也不說抱了,兩人躺了一會兒,耶律加央問:“那能不能拉著你的手。”
容姝握住耶律加央的手。
次日一早,耶律加央就去找趙大夫。
大冷的天,趙大夫窩在被子里,本不想起,耶律加央過來,真把他嚇了一跳。
“王上,您怎麼來了,我先穿個服……”
耶律加央等趙大夫穿完服,長話短說,“王妃這幾日胃口不好,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大夫提了藥箱,匆匆跟上耶律加央的腳步,雪已經停了,冷風呼嘯,著實有些凍人,趙大夫仰頭了天,嗯,晴了。
容姝已經收拾好了,就診個脈而已,沒什麼好張的。只是希那個孩子能回來。
來到這里,為的不就是所有人都好好活著嗎,沒道理阿錚和崗尖永遠留在那里。
耶律加央帶著趙大夫進來,“就診診脈……”
趙大夫沒往深想,拿了脈枕出來,“王妃還請把手出來。”
一截手腕,趙大夫搭了三手指,聞問切,書有云,脈又為喜脈,脈象如盤走珠。
趙大夫道:“王妃可是今日胃口不佳,不思飯食,想吃酸的,睡得又多……”
容姝一驚,這趙大夫醫也太高明了,這都能診出來。
趙大夫恍然,“是王上說與我聽的,恭喜王上王妃,王妃有孕了。”
烏邇說不準要迎來一位小殿下,要是公主也好,趙大夫著胡子,這一大早,就有這麼好的消息。
容姝眨了眨眼,還是耶律加央反應得快,把趙大夫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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