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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210
醇白/文
001
南城,九月夏末。
的空氣混著溫熱,洋溢著青春的學生們結伴漫步在華大校園里。
歡笑聲織,蟬鳴嘈雜,偶爾游的風草葉,發出沙沙的碎響。
視線里,好友站在面前不遠,手里在比劃著什麼,張張合合,卻沒有任何聲音。
像極了上個世紀的黑白默片。
蘇芒珥的眼神沉韻卻清亮,一雙仿佛時刻著細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前方的人,紅潤的抿著。
站在原地,手暗自攥著角的力度逐漸加大。
蘇芒珥眉頭鎖著,自我掙扎了片刻,最后搖搖頭。
葉聞嘆了口氣,緩緩走向。
“……”
五米。
“…剛剛的話。”
四米。
“你真的聽不到?”
三米。
蘇芒珥斂眸,攬過的胳膊,喃喃:“我一點也聽不見。”
葉聞不忍,“珥珥你別著急啊…沒準過兩天就好了,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五米。
咬了下瓣,心里又墜了一寸。
“前幾個月的時候十米以不是還沒問題呢嗎。”葉聞與并肩走著,蹙眉,“最近再去醫院看看吧?”
蘇芒珥抬眼,眼前的好友神著擔憂。
莞爾一笑,“嗯,再說吧。”
似乎沒太把這事放心上。
與其說不放心上,不如說是已經習慣了切。
從高中以來,的聽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弱化,這些年以來,能聽見的聲音范圍正在逐漸小,近幾年惡化的速度還在加快。
無論去哪個醫院,最后的確診答案都是一樣的。
功能耳聾,又稱為神耳聾,多為雙耳突然或緩慢起病。
通俗說就是沒有致聾損傷,檢查也是全部健康的,但就是聽不到了。
現在,五米以外的任何聲響都無法接收到,無論是刺耳的鳴笛,還是遙遠飄來的悠揚鳥,對而言都是一片靜止的世界。
聽不見聲音的世界,仿佛就如那毫無的默片一樣,可是現實世界里沒有卓別林。
聽不到世界的聲音,只覺孤獨又無力,只剩無盡的黑白窒息。
如果按照這個惡化速度下去的話,沒多久,的兩只耳朵就
蘇芒珥倏地抬頭,向蔚藍的天空,清澈的眸子倒映著天空的,阻止自己再往下想。
葉聞并沒有察覺到邊人緒的細微變化,自顧自問:“咱現在去干啥。”
蘇芒珥甩開腦子里的那些困擾,看了一眼班群里老師發的消息,告訴:“去一趟院,老師說今天把書領了。”
“哎,你說這華大領導是不是有病,把院建那麼老遠,上次我拿快遞,從南門飛速騎車去院還騎了十五分鐘呢!十五分鐘!”葉聞咬重最后那個數字。
接著又控訴另一方面:“一學期一學期發那麼多書,最后到期末連作業都肝不完,書嘎新嘎新的,買它干啥,哎。”
葉聞這生是北方考來的,子直爽,大大咧咧的,人也有趣。雖然兩人格截然相反,但蘇芒珥跟從大一到現在一直關系很好,也沒有過什麼矛盾。
之前大一的時候,幾乎沒幾個人得了葉聞這從白天喋喋不休到晚上的大嗓門,只有蘇芒珥不嫌棄,后來混了,知道耳朵不好,不能太多音量上的刺激,才有意減小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這病一改,大家也就逐漸發現了葉聞的好,朋友這才多了起來。
剛開學回來,這兩人一南一北分別好幾個月,剛返校在一塊也有好多話題可聊。
邊聊邊走,這路程就不顯得漫長了。
兩人走到院大樓附近。
葉聞偏頭,余瞥見們后站著個男的,捧著一大束花邊喊邊追著們,似乎在這兒等好久了。
看見了,蘇芒珥沒看見。
“蘇芒珥!暑假結束了!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男生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迎著午后的大太天兒對的背影喊。
蘇芒珥還說著剛剛聊的,側目,看見葉聞一直往后看,不停下話題問:“后面怎麼了?”
那男的站那麼老遠,喊破嚨蘇芒珥也聽不見的。
葉聞嗤笑一聲撇撇,轉回來攬過的肩膀說:“沒事兒,別回頭,繼續走。”
“為什麼?”闊眸,聲音輕。
“記得上學期在宿舍樓下給你擺999朵玫瑰然后讓宿管阿姨全鏟走了的那個b嗎,他又來了。”葉聞巨無語,吐槽:“他家是不是開鮮花公司的啊,追個人怎麼就知道玫瑰,玫瑰,玫瑰小子是吧。”
語音語調太過好笑,惹得蘇芒珥眉眼漸開,碎碎地笑起來。
葉聞瞥,就算是早晚相見的同學,卻還是會在片刻中被驚艷。
蘇芒珥平時不怎麼笑,頂多是對你禮貌地微笑一下。
一般都是沒什麼表的,就算這樣,過于出眾和諧的五本不需要有多表就足夠引人眼球。
眼前的孩,臉型并不屬于傳統的鵝蛋臉,臉型小又不像如今網紅那般尖,飽滿得恰到好,沒有較多的棱角,下圓潤的弧度剛剛好,尖一分就風塵,圓一分則。
一雙桃花眼卻有著下垂的眼角,不笑時帶些清冷卻毫無攻擊,笑起來又瀲滟十足。
往下,那稍厚的瓣卻又給原本溫清純的氣質上增添了一抹,給予人視覺上多重的曼妙印象。
葉聞第一次見,甚至都覺得,是不是某個網絡達人見到蘇芒珥本人以后才發明出“純”這個詞的。
不過,想起這三年來源源不斷的渣男和普信男擾事件,還有在后嗚哇的那個玫瑰小子,心里不慨,這人長得過于漂亮,也是件麻煩事兒。
“欸對了珥珥,我聽說這學期研究生搬到咱們校區了,你知道嗎?”
“嗯,好像是因為老校區翻新?”
兩人繼續聊剛剛的話題,然后走進大樓里面。
又一次被蘇芒珥“無視”的玫瑰小子,捧著那一大束玫瑰,緩緩蹲下,氣餒地陣陣嘆息。
繪畫系研二的姜梵正好路過,瞧見這一幕,嘖嘖出聲。
他轉從樓的側門進去,直接順著樓梯上了三樓。
三樓中間有一塊自助咖啡休憩區,有人在這等了他許久。
紙杯里的咖啡逐漸變涼,微微的苦香氣從口飄散出來。
周圍坐著的學生們小聲談著各種話題。
聶凜一黑,坐在靠窗的位置,著一生人勿近的氣質,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咖啡紙杯玩。
大杯型號的咖啡杯,在他的掌指之間顯得小了許多,原本普通的牛皮紙杯,因為在他那修長漂亮的指間轉,莫名顯得有那麼點高級藝。
他斂眸時睫微垂,長而的睫翼在眼瞼投下一片青灰,聶凜有著一雙見的瑞眼,眼神總是那麼薄涼倨傲,又著一冷艷。
“久等啊。”姜梵走過來。
聶凜聞聲掀眼,一記冷若冰霜的眼刀刺過去,不耐的緒顯而易見。
“別生氣,我剛樓下吃了個瓜。”姜梵讀懂了他這眼神里的話,坐下撈起他手邊的咖啡灌了口,暢快一聲:“這破天真是熱。”
“你吃了個瓜,讓老子在這干等你半個小時。”他嗤了一聲,問:“你去非洲吃的?”
“哎不是那個瓜,我真就路過,你讓我個氣咱再走,聊會兒先。”姜梵托著下,頗有樂趣道:“咱一直在老校區你不知道,我們院大三有個出了名的拽妹,我之前就聽說不事跡。”
“說什麼富三代當眾傾獻唱歌表白,在旁邊路過直接無視。文學院學霸每天送詩,直接冷臉垃圾桶見。院倆男的為打起來,讓幫忙勸一下,人就斜了一眼,話都沒給一句。”
“各種男的前赴后繼用盡各種辦法,嘿,都得不著一個正眼。”
“我一開始還覺得離譜,剛剛我在樓下就撞見了,那小子捧著一大束玫瑰大太底下追著求,嗓子都喊劈了,說什麼等一個暑假了,只你一個各種酸話,小是連頭都不回啊。”
聶凜扯了扯線,“我說是誰剛剛在樓下,三樓都聽見了。”
“但是有一說一,我就瞥見一眼的側臉,真漂亮。”姜梵嘖嘖兩聲,打起算盤:“回頭問問,給我們當回模特也不錯。”
“沒勁,這種的。”他靠在椅背上,帶著點慵懶,嗤之以鼻道:“擒故縱的把戲。”
姜梵嘆氣,知道他對這種話題估計沒什麼興趣,“走吧大哥,咱搬了東西就回去,今天晚上問問他倆,一塊吃個飯。”
“嗯。”聶凜站起,跟著他往繪畫教室走去。
兩個材高挑,值出眾的男生走在樓里,在這各個學系年級都來領書的時候,一路上到不生們源源不斷的視線關注。
新生也許還陌生,但是其他年級的一些生認出他。
姜梵是繪畫系乃至院的值天花板,不過跟另外那位比起來,屬實遜了些。
單單是那抹黑的頎長背影,那留著帥氣狼尾的墨發,就足夠讓們陷落幻想。
蘇芒珥在教室領完書,葉聞去上廁所了,抱著一摞書往外走,去衛生間找。
走在走廊里,迎面有兩個隔壁班的生走來。
五米外的時候,們兩個談的聲音還是一片靜止,等們走進蘇芒珥的聽力范圍時,聽到了們聊天的容。
兩個生與肩而過。看著背后的方向,捂著有些激。
“哎剛剛走過去那個不會是,經常被掛在校園論壇上那個學霸帥哥吧”
“對對,我肯定不會認錯,就是那個聶”
而后的聲音消失在耳邊。
蘇芒珥聽到那句話里的那兩個字眼后,心口猛地一滯,腳步陡然止住。
驀然回首,視線里除了那兩個生的背影以外,再往遠看,走廊盡頭,并無他人的影。
剛剛。
是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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