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回酒店沒多久，就聽說了許爺爺過世的事。

——以許爺爺這樣的份地位，哪怕早已經退居二線，一舉一依然頗人關注，更別提去世這樣的大事。

更何況，從昨晚開始，不商界名流紛紛趕往他的居所，造了附近的大面積堵塞，引起了不普通市民的不滿，據說各家以及政府的職能部門都接到了大量的電話投訴。

溫斯坦雖說是皇庭的“死對頭”，但有一半的管理層都是由皇庭，以及云天集團旗下的其他高檔酒店、度假村跳槽過來的，對從前的東家仍懷有一份恩之心。

哪怕多數的人在職期間從未見過許爺爺一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表現出了震驚、難過，以及憾的心。

沈玥也一樣。

甚至，的緒還要更復雜一些。

是見過許爺爺本人的，也曾與他有過愉快的回憶——盡管結局并不盡如人意。

的鼻腔微微酸楚，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但很快，就被抑下去。

比起別的，此刻最為關心的，是許紹城的況。

雖然與許爺爺接不多，但能很清楚地覺到，在自己的一群孫子里，他最喜的就是許紹城，而許紹城與他的關系也格外的親厚。

沈玥本人從未面臨過至親去世的境況——當然，在這世上也沒有“至親”，因此無法想象許紹城這會兒遭的究竟是什麼。

不敢貿然打擾他，只給葉行舟打了個電話：“我聽說，云天集團的老許總走了。”

“好歹以前你也是他的孫媳婦兒，就不能一聲‘爺爺’嗎？非要弄得這麼生分？”葉行舟半開玩笑地埋怨。

聽他這略微輕松的口氣，沈玥稍稍放下了點心——看來許紹城的況應該沒那麼糟糕。

“早不是了。”沈玥的臉上沒有表，眸底卻一片黯然，“好了，說正事吧。”打起神，“我們這邊有好幾個人是云天的老員工，想去送一送老許總，也算是代替公司出面。方便的話，你能告訴我追悼會的時間和地點嗎？”

“就在爺爺家里，你知道地方，直接去就行了。”葉行舟說。

“好的，謝謝。”沈玥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許紹城他……還好嗎？”

葉行舟回憶起昨晚許紹城的醉態，有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沖，但想到早晨他離開時的耳提面命，最終還是笑了笑，說：“還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失憶了，爺爺對他來說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沈玥微怔，隨即涌上來一比先前更為強烈的悲傷。

——失去記憶或許能夠幫助許紹城擺一時的痛苦，但有朝一日當他想起了所有，承的悲痛一定是此時的百倍千倍。

**

沈玥和另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下午就去了許家。

周邊的道路依然堵得厲害，好些個警在路中央指揮通，四合院外的街道干脆戒嚴了，一輛車都進不去。

幸好沈玥他們有先見之明，拋棄了汽車乘的地鐵，一路暢通無阻。

哪怕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來許家吊唁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在這其中，有好些都是沈玥曾在電視、報紙上見過的面孔。

此刻與他們并排走在一起，有種次元壁破裂的錯覺。

進了四合院，沈玥第一眼就看見了李伯。

李伯一直在招呼客人，為進來的每一位客人指路。

沈玥沒料到他還記得。

“小？”李伯瞪圓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邊的人全都轉過頭來，好奇地盯著。

沈玥尷尬得紅了臉，又不能假裝沒聽到，只好著頭皮否認：“您認錯人了吧？”

李伯張了張，正想說沒認錯，忽的看到沈玥瘋狂地給他使眼，便識趣地改了口：“好像是。我年紀大了，眼睛不行了。”

沈玥立即松了一口氣。

李伯告訴他們：“靈堂擺在中間的主屋。”待其他人都走了，他悄悄拉過沈玥，在耳邊小聲地說：“老爺在他自己的房間，您過去看看吧！他應該也是想見您的！”

沈玥雖極度懷疑他這話的真實，但還是應了下來：“好。”

先去了靈堂。

靈堂外都堆滿了來吊唁的賓客送上的花圈和挽聯，背景墻的正中央掛著一幅超大的黑白畫像，畫像下方擺著貢桌和香爐，香爐里早已滿了香，外面落了一圈末狀的香灰。

許家的眾人都站在貢桌旁，向每一位上香的賓客回禮。

沈玥的視線從他們上掃過，許父、許母、許二叔、三叔幾家人都在，唯獨缺了一個許紹城。

有點意外——哪怕因為失憶不記得了爺爺，他也不應該缺席這樣的場合。

難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的思緒圍繞著許紹城，飛到了九霄云外。

心不在焉地跟著其他人一起上前，沒注意到許家眾人投來的各各樣的目。

“玥玥……”許母主拉住了的手，眼里泛著淚：“你有心了……”

許母的臉上寫滿了抱歉，以及一點點的愧。

沈玥知道這是誤會了，連忙澄清：“我是作為溫斯坦酒店的代表過來的。”

以溫斯坦酒店名義送的花圈，早已放在了外頭。

許母怔了一下，“啊……”有些微的失，但又很快的用笑容來掩飾，“不論什麼份，你能來，爺爺就很高興了。”

沈玥笑笑，沒有接的話。

接過許澤洋遞來的香，忽略了他炙熱到灼人的視線，恭恭敬敬地對著許爺爺的像拜了三拜。

任務完。

“我們走了。”沈玥對許母說。

“這麼快？”許母有幾分不舍，“你不去后面看看爺爺嗎？”

沈玥心里其實是想去的，再加上李伯和許母都讓去。

但——

“老爺子不是說了死后除了家人，誰也不讓見嗎？”許二嬸斜著眼將沈玥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眼里的不屑尤其明顯，“這人跟咱們家早就沒關系了，你放進去，不怕老爺子夜里回來罵你嗎？”

“你！”許二嬸這話說得極不客氣，許母的火再度躥了上來。

眼見著一場大戰一即發，沈玥連忙擋在了兩人中間，將許母攔住。

“阿姨，我不去了。”說，“我同事都還在等著呢，我得跟他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