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貓眼看到站在門外的許紹城，沈玥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許爺爺去世，他不跟家人一起守在靈堂，跑這里來做什麼？

懷著滿腹的疑問開了門。

“有事？”沈玥將許紹城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看起來格外的平靜，墨黑的眼底不見半點憂傷，似乎并未因許爺爺的去世而到影響。

“節哀”的話都到了邊，又被重新吞回腹中——于他來說，實在沒有必要。

“我媽說，你去看過爺爺了。”許紹城也在打量。

的神正常，不像星星形容的那樣“傷心得丟了魂”，讓他稍稍放下了心。

沈玥“嗯”一聲，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后文。

“當時場面很混，我媽沒有好好招待你，很抱歉，也很憾。”許紹城不能出賣星星，只能強行編造了一個理由，“我來代向你表達謝意和歉意。”

“沒關系。”沈玥笑笑，“是阿姨太客氣了。”

許紹城也笑：“你不介意就好。”

兩人一下便沒了話，尷尬地對視了片刻后，沈玥主問：“你還好嗎？”

許紹城垂眸，斂住自己的神傷，“沒多大覺。”他的聲音輕而啞，“在我的記憶里，爺爺去世那天，是我第一次見他。”

也就是說，許爺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全然的陌生人。

沈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安的話太過多余，別的話在這種場合又都不合適。

“你現在要去爺爺那邊嗎？”只能轉移話題。

許紹城其實不想去。

在那里，他的一舉一都要暴在許家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必須得時刻保持警惕，才能不出破綻。

實在是太累了。

爺爺去世的打擊、高燒的折磨，早已讓他滿瘡痍。

他現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宣泄自己的緒。

“不去了。”他苦一笑，“我在那里沒有歸屬，還會被叔叔、嬸嬸罵‘冷無’。”

這些話他都是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的，卻沈玥聽得極不是滋味。

他沒有錯，不該背負這樣的罵名。

“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輕抿一下，抬眸與他對視，“能不能幫我陪星星玩一會兒？他想打游戲來著，但我不太會……”

許紹城正在發愁該找什麼借口留下，聽提出這個要求，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當然沒問題。”

在客廳里聽了半天墻腳的星星立刻跳起來高呼一聲：“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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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紹城和星星兩人盤坐在客廳的地上打游戲，沈玥給他們倆切了水果，又把家里藏著的零食全都拿出來放到了許紹城的手邊。

星星看得眼紅，酸溜溜地說：“媽媽對許叔叔比對我好多了。”

許紹城心念一，角不由自主地揚高。

沈玥沒好氣地瞪星星一眼，“小沒良心的！”擰著他的耳朵，問：“我平時對你不好嗎？”

“好！”星星忙不迭地回答，等沈玥松開手，才又撇著小小聲地說：“就是不讓我吃零食……”

他的視線在那堆零食上不斷流連，許紹城失笑，把他看得最久的那袋薯片拆開來遞過去：“吃吧。”

星星顧忌著杵在一邊的沈玥，沒敢手去接。

沈玥見他這謹小慎微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吃吧。”說，“看在許叔叔的面子上，允許你放縱一天。”

星星的眼睛倏地變亮，就像天上的星星。

“許叔叔！”他抱住許紹城的胳膊，滿臉的期待：“你能不能每天都來我們家？”

沈玥抬手敲上了他的腦門。

“想都不要想！許叔叔工作可忙了，哪有時間天天來跟你玩？”

許紹城只安靜地微笑，把憾藏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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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的作息格外規律，一過九點，不用沈玥開口，他就主放下了游戲機手柄，乖乖地回了臥室睡覺。

許紹城幫著沈玥把散落了一地的零食包裝袋拾起，又把游戲機放回原位。

“我回去了。”他從沙發上撈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剛邁出就被沈玥住：“哎——”

沈玥的嚅了嚅，糾結了許久后開口：“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

許紹城錯愕地睜大了眼：“為什麼？”

“葉行舟出差了，不能照顧你。”沈玥無奈地解釋說。

就在許紹城和星星一起打游戲的時候，葉行舟專門打了電話過來，問知不知道許紹城在哪兒，他給許紹城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沈玥自然如實回答。

葉行舟當即如釋重負：“他在你那里就好！你跟他說一聲，我臨時有個活，要飛一趟海市，今天晚上不能去他家里照顧他了。”

沈玥覺得奇怪：“他怎麼了，還需要你照顧？”

葉行舟便把許紹城昨晚發燒的事告訴了。

許紹城發起燒來有多嚴重，曾親眼見過，因而一點也不懷疑葉行舟所說的“紹城發燒時必須有人在旁邊守著”的話。

“紹城他病特別多，我又沒法給他請護工。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收留他一個晚上？”葉行舟向提出這麼個不之請。

要放在以往，沈玥一定會拒絕，但眼下這狀況……要讓他帶著病一個人回家，又于心不忍。

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答應了葉行舟。

“哦。”許紹城點點頭。他沒裝模作樣的跟客氣，“那就麻煩你了。”

——葉行舟費了這麼大勁替他爭取來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沈玥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他。

“我跟星星一就好。”拿了自己的手機充電，以及明天要穿的服就從房里出來，“你要有什麼事，隨時我。”

“好。”許紹城著的肩膀進了房間。

他來過家里好幾次，卻是第一次進的臥室。

房子是公司安排的，裝修全然不是的風格，各樣家上也看不出的個人彩。

整間房里，屬于的，大約只有滿柜的服，和擺在床頭的各種護品。

許紹城對這些不興趣，也沒什麼研究。

他草草沖了個澡，只裹了條浴巾，直地躺在床上。

床單被套是剛剛為了他換的，一濃濃的薰草香，聞不到半點的味道。

他閉上眼，一點睡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