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日日想、夜夜想，想得都快出現了幻覺。

時常可以聽見，星星趴在的耳邊，一聲一聲地著“媽媽”，歡快的、雀躍的、沮喪的、難過的……

但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假象。

然而，這一次不同。

“你在工作嗎？”星星的語氣中帶了點兒疑，還有一點兒試探。

沈玥盯了許紹城手里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瞪得太過用力，眼前竟有一些模糊。

“對啊。”許紹城用余瞥一眼沈玥，聲調如同往常與星星聊天時一樣。

“啊……”星星略微憾地拖長了尾音，“那……我一會兒再打過來吧~”

他幾乎每天都是這個時間跟許紹城視頻，便理所當然地認為許紹城是空閑的。

“不用。”許紹城阻止了他的作，主引導話題：“你今天在兒園里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

“今天朱迪老師表揚我了！”星星的音調陡然揚高，其中的驕傲顯而易見。

許紹城的眉眼和了不。他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麼？”

“我撿到了一只翅膀傷的小鳥！它好可憐的，都飛不起來了！我把它帶到了醫務室，讓莫拉醫生給它包扎了傷口，還用木頭給它搭建了一間屋子！朱迪老師說我很有心，做的小屋也很漂亮！”星星“嘿嘿”地笑著，獻寶似的說：“我拍了照片，發給你看！”

他的話音剛落，許紹城的手機就震了兩下，想必是收到了他發來的照片。

沈玥的心里的，努力地長了脖子，但因為離得太遠，只看得見一團模糊的。

“爸爸，你看到了嗎？”星星迫不及待地問。

許紹城的角揚得更高。

“看到了。”他盯著星星發來的照片，半天都沒移過視線。

“好看嗎？”星星的語氣中暗含期待。

許紹城輕笑，低沉的嗓音著極致的溫：“星星做的，當然好看。”

星星又在電話那頭“嘿嘿”地傻笑。

他們倆親又自然的流讓沈玥有那麼一點點的發酸，但同時，約約似乎又有一點點的……滿足？

想，一定是發了瘋。

顧忌著沈玥的，許紹城這一次并沒有像以往那樣跟星星聊很久，大約半小時后，他就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許紹城回頭，便看到沈玥神復雜，若有所思。

“你和星星每天都會視頻？”問。

許紹城無法從的表或是語氣中判斷出的緒，因此回答得很謹慎：“偶爾。”

先前是不喜歡他與星星走得太近的，而且，星星剛剛在電話里還他“爸爸”……

沈玥一干的，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啟齒：“他剛剛發給你的照片……你能不能給我看看？”

許紹城作極快地下床，毫不顧形象地蹲在的床頭，將手機舉到的眼前。

照片里，星星抱著那只彩艷麗的、不知道什麼品種的小鳥，笑得燦爛。而在他旁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小的木房子。房子的結構很簡單，大概就是用幾塊木片起來，卻做得非常漂亮，外壁還用料涂了，跟小鳥一模一樣。

沈玥看著看著，眼淚掉了下來。

平時不聽不看倒還好，這一刻，藏在心底的思念噴涌而出，怎麼都止不住。

許紹城最不住沈玥的眼淚，每一次流淚，都讓他心疼不已。

他用紙巾仔細地替去臉上的淚痕，間逸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你這麼想他，不如把事實告訴他。”

之后，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也能大大方方地與他視頻。

“不行。”沈玥回絕得十分果斷。

星星比同齡的孩子早慧，也更加的早。

普通的孩子可能懵懵懂懂，不明白“車禍”、“斷”意味著什麼，但星星一清二楚，。

“我不想他為我擔心。”

他們倆之間隔了一個大洋的距離，絕不可能讓魏婷再把他給帶回來，因此，他只能在那邊干著急，或許每天都會為煩惱。

不希事變那樣。

唯一的愿，就是星星能夠無憂無慮、幸福開心地度過每一天。

許紹城清楚地看見了眼底的落寞。

他心一，差點就提出要幫轉院到國。

他有自己的專機，轉移一個躺在床上不能的病患并不是難事。

但……

他明白，倘若這一趟回去，以后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舍不得，不愿意再像之前的六年一樣，每天看著的照片度日。

他想要陪在他的邊，活生生的、有溫度的。

所以，他必須盡快鏟平一切阻止他們倆在一起的障礙，消除所有的擔憂。

沈家……是第一個。

“我能求你一件事麼？”沈玥的突然出聲喚回了許紹城跑遠的神智。

“你說。”

“你晚上要是沒什麼事，可以來醫院嗎？你和星星打電話的時候……我想聽一聽。”沈玥的目懇切，許紹城沒有半點的猶豫：“可以。”

他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驚喜占了大半，但有些稍許的擔憂。

從此以后，他再也不用絞盡腦地去找來見的理由，可天天往這兒跑，怕是陸昀燁對他的敵意又要增多一些。

**

哭過了一場，沈玥的困意很快席卷而來。

撐不住地合上眼，迷迷糊糊地對許紹城說了一句“晚安”。

等到的呼吸平穩，許紹城重又從床上下來，坐在床頭，借著從門上的小窗里投進來的微弱燈，靜靜地看了良久。

他很久沒得到這樣與獨的機會，等明天天一亮、雨一停，通恢復了、陸家叔侄倆來了，他便要離開。

因此，在這兒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來說都分外的珍貴，讓他舍不得浪費。

窗外的雨變大又變小，從“噼里啪啦”，變淅淅瀝瀝。

烏云一點點地消散，從隙里鉆出來，天上現出了些許的白。

許紹城的目終于了。

他勾微笑，俯下去在沈玥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早安，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