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頭桌的,便是許氏三兄弟及他們的兒子。眷與孫輩們,都被安排在了隔壁的另外一桌。
許紹城剛一走近,許父就站起來,沖著他招了招手:“紹城,這里!”
桌上其他人的目,這才不得已的,全都落在了他的上。
許父邊有個空座,很明顯,是專門給許紹城留的。
許紹城倒沒直接過去坐下,而是先繞到了許二叔那邊,把準備好的禮送給了他。
“二叔,生日快樂。”
許紹城微微笑著,在面對這些人時,語調難得的出一點溫和——他向來會做表面功夫,哪怕在雙方關系最僵的那幾年,場面上的事,他也從未出過差錯,人抓住話柄。
只是,自他“失憶”以來,對親人朋友們便要冷漠許多。今天這個態度,倒讓許二叔有幾分意外了。
“謝謝紹城!”許二叔今日大壽,心特好,并不像平日那般故意給許紹城臉看,而是樂呵呵地抱住那個看起來就做工上乘的長木盒,到其中的晃后,笑紋又加深了幾分。
許紹城送的是酒,也算是投其所好。許二叔嗜酒如命,但醉酒后的做派人難以忍,曾經也因此出過不洋相。
隔壁桌的許二嬸尖聲質問道:“你給他送的酒?!”
的音量極大,音調又高,輕而易舉地蓋過了周圍的嘈雜,并功地嚇得所有人都住了。
許二叔的笑容頃刻間凝在了臉上。
許紹城則收住了笑,轉頭看向許二嬸,不解地挑起了眉。
“你知不知道你二叔胃和肝都有病,醫生說了不能喝酒?!”許二嬸氣沖沖地瞪著許紹城,眼里有極深的恨意,好像他是什麼故意謀害人命的兇手。
在許紹城的眼中,許二叔不過是個從前啃老、如今又啃兒子的自以為是的窩囊廢,雖然有很大的野心,卻掀不起什麼風浪。因此,他并未刻意派人去監視許二叔的一舉一,自然也不清楚許二叔的狀況。
“抱歉,我不太清楚。”許紹城心里雖因許二嬸的無禮而到不悅,卻沒有顯出來。他好聲好氣地道歉,又與他們商量:“我改日重新挑選一份禮送給二叔,這瓶酒就……”
許二叔立即截斷了他的話:“給我拿回去擺著吧!當個裝飾也不錯!”
單從木盒就能看出,許紹城送的這酒價值不菲,許二叔自然不舍得退回去。他的的確有各種各樣的病,醫生也的確囑咐過他不能過量飲酒——但是是不能“過量”,偶爾小酌一口,倒也沒什麼大礙。
他瞥一眼旁邊的妻子,不滿地在心中冷哼:這婆娘,就是小題大做!
然而,許紹城還沒發話,一只戴滿了戒指、鐲子的手斜地里過來,在電石火間搶走了木盒。
許二叔愣了兩秒,等他回過神慌忙去奪的時候,只聽得“砰”的一聲,木盒被重重砸到了地上。
紫紅的很快滲了木盒,一點點地溢出來,濃郁的酒香也迅速地充滿了整個宴會廳。
“你干什麼?!”許二叔暴跳如雷,仿佛被人奪了命。
許二嬸也不甘示弱,叉著腰與他對罵:“你不想要命了?”
宴會廳里這下徹底安靜了,賓客們全都好奇地向這邊。
眼見著氣氛變得尷尬,許澤瑞與許澤洋立刻出來打圓場,一個拉住許二叔,一個去勸許二嬸:
“爸,媽也是為了您好!你別生氣!”
“算了算了,媽,今天爸六十大壽,您就給他點兒面子,別在這兒鬧,行不行?這麼多人看著呢!”
就是沒有一個人給許紹城道歉——當然,他也沒指過他們會道歉。
在一片混之中,他不發一聲地坐到自己的位置,與許父換了一個眼神,安靜地觀看這一場鬧劇。
但鬧劇也沒有持續太久。
經兩個兒子勸過,再加上賓客們都盯著,許二叔與二嬸很快便冷靜下來。
許澤瑞服務生清理了地上的臟污,等許二叔緒平定,壽宴便正式開始。
壽宴有專門的司儀。許澤瑞在這上面也花了重金,請的是朝廷臺的名,保證了流程的順利進行。除此之外,他還請了好幾個知名歌手來表演。
在場的多是年紀偏大的政商界英,對這些七八糟的節目不怎麼興趣。
因此,臺上唱跳得再嗨,臺下依然一片死氣沉沉。
甚至有不人著耳朵抱怨:“真吵。”就連邊的人說話都聽不清。
為“壽星公”的許二叔倒看得津津有味,一雙眼睛不斷地往明星出來的部瞟,笑容之中著猥瑣。
同桌的其他人只當看不見,許二嬸則看得牙,但又顧著他的面子,沒再發作。
表演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幸好半途就開始上菜,否則恐怕大半的賓客都要暴走。
等到最后一個歌手唱完下臺,許二叔在主持人的邀請下走上臺去,向諸位賓客致辭。
“謝各位百忙之中空到來!我深榮幸!同時,我也謝我兩個孝順的兒子!是他們,竭盡所能地幫我辦了這場盛大的宴會,讓我愿真!”
許二叔的臉上滿是驕傲,眼神有意無意地往許父與許紹城這邊瞟,似乎是在故意炫耀。
許澤瑞也配合著問:“大哥,大伯父過六十的時候沒有大辦,你不打算給他補一個嗎?”
這父子倆的的確確中了許紹城有的“痛點”。
許父比許二叔大三歲,滿60歲,是在三年前。可那個時候,許紹城仍于“昏迷”之中,自然無法幫他慶祝。而許家父母因牽掛著躺在醫院里的兒子,也無心去辦這些東西。
許紹城的愧疚表許父看在眼中。
“沒關系的。”許父搖著頭,慈祥地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我不在意這些形式上的東西。”
這話既是說給許紹城聽,也是說給在座的其他人聽。
可他真心實意說出來的話,聽在別有用心的人的耳中,便了“死要面子”。
許二嬸跟著挑撥:“紹城啊,你爸為了讓你好才說的不在意,你可不能當真了!你看看你二叔,今天多風!我跟你說啊,他可好久都沒像現在這麼高興了!你要給你爸辦一個,你爸鐵定也高興得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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