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城把的話當了耳旁風，出手機來給葉行舟發微信：“十分鐘以后給我打個電話。”

他礙于父母的面子到場，該做的表面功夫也都已經做完，到了“功退”的時候。

他原本倒是想過陪父母待到結束，可看二叔一家著實煩人，他實在忍不了他們的呱噪。

許二嬸見他沒把放在眼中，臉上的笑便有些掛不住。

“紹城，不是二嬸說你。”語氣中責怪的意味更濃了些，“錢要掙，爸媽也得好好贍養啊！再過個幾年你爸媽沒了，你掙那麼多錢給誰花呀！”

“二嬸您放心，”許紹城放下手機，勾起來微微一笑，“我每年給我爸媽的錢，比您兩個兒子掙的加起來都多。況且，我還有個兒要養，必須得努力掙錢。”

許二嬸的臉本因他的前半句話變得沉，在聽完后半句后，角又抑制不住地上揚，眼里充斥著得意與鄙夷。

“那倒也是。”應和著他的話，“孩子要富養，你就萱萱這麼一個兒，可得好好培養，以后好讓接你的班。”

許紹城“嗯”了一聲。

“不過——”許二嬸倏地擰眉，話鋒一轉：“你們今天怎麼沒帶萱萱一起過來？我好久沒見到了，還想的。”

許紹城適時地表現出一慌，并蹩腳地強作鎮定道：“……今天去同學家里玩了。”表、語調都不自然到了極點。

許澤瑞是知道許意萱被綁架的事的，也時刻關注著綁架案的進展。但因為所有的信息都是從秦涼月那里得到，他并不知道綁架許意萱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誰，只能派人盯著許父許母，以確認許意萱是否被安全救出。

可至今為止，許意萱都未面。這讓他不由變得焦躁。

許澤瑞從一開始就知道，許意萱是他的兒。秦涼月當年的懷孕，也是他一手策劃。

他原來打的算盤是：許紹城在他與沈瑤的婚禮上遇害喪生，秦涼月肚子里的孩子便了許紹城唯一的脈，在將來順理章地繼承辰遠，從而將辰遠再轉贈給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許紹城在昏迷了六年以后奇跡般地醒了過來。好在他失了憶，記不得與秦涼月的過往，也就不知道許意萱其實并不是他的兒。

許澤瑞的計劃得以繼續，只不過他得到辰遠的時間，要往后再推個幾年。

——他等得起。

他既然能設計許紹城一次，就一定能設計他第二次。

而這個第二次，他絕不允許有毫的意外。

但——

在這整個計劃當中，許意萱是不可或缺的。

沒了，就沒有了辰遠。

“真的嗎？”許澤瑞問許紹城，“紹城，前不久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事。”他頓了一頓，補上一句：“關于萱萱的。”

許紹城臉上的慌更加的明顯。

“什麼事？”他“心虛”地問，視線始終不與許澤瑞對上。

許父許母心中有數，面變得有幾分凝重。許家的其他人都好奇地長了脖子，生怕自己聽了任何的字句。

“萱萱被綁架了，是不是？”許澤瑞的眼神犀利，仿佛要把許紹城給看穿。

旁邊的人聽到這里，全都捂著，倒了一口涼氣。

“萱萱被綁架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的天！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們邊？”

“報警了嗎？警察怎麼說？”

“綁匪聯系過你嗎？他們要多錢？”

……

七八舌的討論吸引了周圍不賓客的注意，以至于在臺上致辭的許二叔都遭到了冷落。

許二叔故意拍了拍話筒，重重清了兩下嗓子，卻仍未能喚回他們的目。

許紹城低下了頭，一雙手放在桌上，得的。

“是。”半晌后，他艱難地吐出這一個字。

“都這麼久了，還沒救回來嗎？！”因為著急，許澤瑞的音調不自覺地揚高。

遠的賓客到驚嚇，都作一致地了過來。

許澤瑞想要把這件事宣揚得人盡皆知，因此并未控制過音量。

“萱萱可是你的親生兒啊！你怎麼這麼狠的心啊許紹城！你也不缺那點錢不是！你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去死嗎？”他“義憤填膺”的質問讓旁人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

“紹城，你沒付贖金嗎？”

“多久了？萱萱該不會已經……”

“警察沒把孩子救回來嗎？”

……

許紹城將抿，用睫遮住眼底真正的緒。

“他們要一個億。”他說，“我臨時湊不出那麼多錢。等我湊夠了錢，已經和綁匪失去了聯系。”

許父與許母是知道的，見許紹城在這兒編著謊話忽悠眾人，只能配合著他，流出傷的緒——許母甚至還低下頭去抹了一把眼淚。

許二嬸的臉慘白，先前的竊喜早已消失于無形。怔怔地半張著，眼神是呆滯的，像是無法接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怎麼能這樣！”許澤瑞“唰”地站起來，氣急敗壞地揪住了許紹城的領，將他拉到與自己同等的高度，破口大罵：“許紹城，你這個沒良心的禽！”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你兒的命，還不值一個億嗎！”

“你簡直不配為人父！”

紛至沓來的指責讓許紹城無法忍下去。

這些人虛偽的臉令他倒盡了胃口，一秒鐘都不想再待。

“夠了。”他掰開許澤瑞的手，聲音冷沉，“我的家事，與你們沒有關系。”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領，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你們要弄清楚一點，我也是害者，沒有誰比我更想救回我的兒。你們要有怨氣，去找綁匪發泄——如果你們能找到的話，我會很激你們。”

一群人被他噎得沒了聲，唯獨許澤瑞：“許紹城你就裝吧！你就是舍不得你那一億塊錢！什麼關心兒、想救回兒，都是假的！你就是個冷無、六親不認的偽君子！在你眼里，什麼都比不上錢重要！”

然而許紹城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繞開了桌子，沿著狹窄的過道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許紹城你這個偽君子！你不配當萱萱的爸爸！”

許澤瑞的怒吼不斷從后傳來，各種各樣的目從四面八方投向他，許紹城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將背脊得筆直，一步一步踏得分外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