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城嚴肅得沈玥一陣心慌。

了被子，聲音輕得快要聽不清：“談……什麼？”

許紹城沒給逃避的機會：“星星。”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沈玥閉一閉眼，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狂跳的心臟。

“你弄錯了。”說，“星星不是你的兒子。”

——唯有這樣，才不會往下深想。

“報告不會說謊。”許紹城的目鎖住，低沉的聲音恰到好的沙啞：“沈玥，你不要自欺欺人。”

“我自欺欺人？”這個詞仿佛了沈玥心底的某個開關，倏地笑出了聲，漆黑的眼眸里充斥著的，是不加掩飾的譏諷。

一涼意自后背躥上，許紹城瞳孔微，指尖深深陷了掌心的里。

“許紹城你捫心自問，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的，究竟是誰？”先前的怯懦在此刻盡數褪去，沈玥的眼神變得犀利，質問更是振聾發聵。

許紹城不敢去看的眼。

“你在說什麼？”他的聲調平穩，用疑來表明自己的無辜。

“呵！”沈玥的嗤笑聲更大，“你大概不記得了，星星是我在你傷昏迷的時候懷上的。”

話里的意義十分明確——一個傷昏迷的人，是不可能讓懷孕的。

除非他是演的。

久違的恐懼再次將他籠罩，許紹城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一口咬定：“我確實什麼都不記得。”

沈玥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半晌。

許紹城也用沉默來應對，不多說一句解釋的話。

“不記得就算了。”沈玥幽幽嘆息。

許紹城剛松一口氣，忽又聽見說：“你肯定以為，我會這麼說吧？”語調中諷刺的意味頗濃。

他的眼皮了一，了，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說要好好談一談的人是你。”沈玥在“好好”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現在不肯好好談的人還是你。”

“你走吧。”沒了應付他的耐心，“我們倆沒什麼好談的了。”

許紹城卻沒有。

過了許久，他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行，我跟你好好談。”

沈玥頗意外地抬眸，許紹城恰好也在看。

他冷然的表中著幾分無奈，因為對象是，他才肯最終妥協。

“你猜得沒有錯。”明知自己的話會引起多麼大的驚濤駭浪，許紹城還是勇敢地承認：“當初，我不是真的昏迷。”

——這是沈玥一直回避的真相。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沒有覺到毫的喜悅。無邊無際的憤怒著，唯有咬住下，才能防止自己口而出那些格外傷人的話。

能夠想到他假裝昏迷的原因——定不會是為了對做齷齪的事。

他臥薪嘗膽蟄伏將近六年，在這六年里，一直流傳著辰遠集團即將倒閉的謠言。但實際上，辰遠每年的收益蒸蒸日上，與其同出一宗的云天集團，卻每況愈下，真正在破產倒閉的邊緣掙扎。

沈玥不相信，這中間沒有許紹城的手筆。

所以的憤怒并不來自他偽裝的昏迷，恨的，是他不負責任的行為，導致了自己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的糾結與痛苦。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打掉了這個孩子。”酸的委屈一點點地涌上來，沈玥的眼前不知不覺地蒙上了一層水霧，說話的聲音也輕輕抖。

許紹城看著的模樣，心尖傳來一陣劇痛。

空氣著他干啞的嗓子逸出，化最沒有意義的三個字：“對不起。”

沈玥模仿著古早偶像劇里的男主角，用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出自己的真心話：“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啊？”

眼角有淚珠滾落，在兩側的臉上，各劃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對不起”三個字又要沖口而出，許紹城及時咬了牙關，兩手的指節都被他攥得發白。

沈玥用手胡地抹掉淚漬，“我寧愿你騙我一輩子。”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地在許紹城的心頭。

“我現在都不知道回去以后該怎麼面對星星。”

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告訴星星，他里天天念叨的“爸爸”，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我想給星星一個家。”許紹城的目的簡單又純粹。

他當然知道，騙一輩子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們倆的關系，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停滯不前。

他沒有溫水煮青蛙的耐心，速戰速決，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這話說得真誠，沈玥卻聽得岔了，當下立即警覺起來：“我不會讓你帶走星星！”

防備的眼神刺痛了許紹城的心。

“我……”他正要解釋，卻被截斷：“星星是我的兒子！跟你沒有關系！你不是已經有寶寶了嗎？為什麼還要來跟我搶兒子？”

一想到自己懷胎十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寶貝兒子可能會被搶走，沈玥的緒分外激，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思考，腦回路也越跑越偏：“所以當初我一回國你就‘蘇醒’，之后又故意裝失憶來接近我，就是為了跟我搶兒子？”

許紹城沒有失憶，自然不會忘掉與秦涼月的。

可他那段時間對秦涼月乃至于寶寶的冷漠無都是實打實的，甚至最后還“鐵面無私”地把秦涼月送進了監獄。

一想到他為了達目的，不惜犧牲掉自己的人，沈玥的頭皮就一陣發麻：“許紹城，你太可怕了！”

至今為止，許紹城聽過許多人用“可怕”這個詞來形容他。

那些人里，有他的對手，有他的屬下，還有許多他沒有接過的、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聽到關于他的七八糟的流言時，心向來無波無瀾。

但現在，他嘗到了被人誤解后的不甘與難過。

“就算你們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愿意給你生兒子的人多了去了，你何必非得跟我搶？我這輩子可能就只有星星這一個孩子了，他對于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們母子倆吧！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擾……唔！”沈玥的話還沒說完，忽的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