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負責案件的趙警領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婦進來。

婦著樸素，一雙眼睛哭得通紅。一見到鄭偉，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沒事砸別人車做什麼？！”先前在外面，趙警已經與解釋了一遍經過——當然，說的是鄭偉砸車盜竊的事，“咱們倆都有正經的工作，工資也不算低，還沒窮到要你去錢過生活的地步吧？”

面對自己妻子的質問，鄭偉愧疚地低下了頭。

“我……”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他轉移話題。

婦抹了把眼淚，從羽絨服口袋里掏出一枚U盤，“這什麼東西，還要我大老遠的送過來？”說話時，仍帶了些對鄭偉的惱怒緒。

“你別管這個！”鄭偉不耐煩地說。

“你還有理了是不？”婦臉一變，作勢要沖過去跟鄭偉打起來。

葉行舟趕把攔住，接過U盤進電腦，找到一段音頻文件。

“麻煩你出去等等。”他對鄭偉妻子說。

鄭偉妻子有些遲疑。看了看葉行舟，又看了看鄭偉，謹慎地問：“你們不會對他用刑吧？”

葉行舟“噗嗤”笑出了聲。

“姐，咱們現在不準用私刑了，逮到要被罰的。”

鄭偉妻子“哦”一聲，似是放下了心。

“那他什麼時候能出去啊？”又問。

“這個嘛——”葉行舟瞥一眼鄭偉，“說不準，得看他配不配合了。”

鄭偉妻子急忙叮囑鄭偉：“你好好配合警辦案！承認錯誤改邪歸正！我和兒子都等著你過年呢！”

鄭偉的眼圈驀地紅了。

“好。”他啞著嗓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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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盤里的音頻，按照鄭偉說的那樣，記錄下了他與劉鑫源易的過程。

劉鑫源告訴了他沈玥離開酒店的時間，讓他務必在此之前完任務。

“如果沒能得手，你的家人就要跟著你一起遭殃。”

惡狠毒的威脅，與眾人印象中溫文儒雅的劉副總大相徑庭。

鄭偉問過他綁架沈玥、威脅許紹城的目的，卻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堵回去：“這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的事。”

“兩位總，證據我給你們了，能放我出去了嗎？”鄭偉諂地笑，“我老婆和兒子還等著我呢！”

許紹城乜他一眼，神冷淡：“我沒說要放你出去。”

鄭偉愕然，隨即激地大吼大：“你騙我？！”

“我只答應你，保護你的家人。”許紹城著U盤站起，“綁架未遂、殺人未遂，我想放你出去，警察也不肯。”

鄭偉氣得漲紅了臉：“你這個騙子！”

“還是說，你不想我保護你的老婆孩子？”許紹城挑眉。

鄭偉聞言，臉上的一點點褪去，腦袋頹然地耷拉下，“對不起，許總，剛才是我僭越了。你想怎麼對付我都行，只要能保證我老婆兒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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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紹城出去，把另一枚U盤給了趙警。

溫斯坦酒店地下停車場的監控全都被鄭偉關閉，但他的所作所為，全都被附近幾輛車的行車記錄儀拍了下來。

許紹城找人把所有視頻匯總，放在了一個U盤里。

“我看完這些視頻才發現，鄭偉不僅僅是砸車盜竊那麼簡單。”他告訴趙警。

趙警神凜然，鄭重地接過U盤，“我會調查清楚。”

“那就多謝趙警了。”許紹城微微一笑。

“你不怕打草驚蛇？”坐上車后，葉行舟問許紹城。

許紹城必然是不想驚鄭偉后的人的，否則一開始也不會給他編一個那麼輕的罪名。

一旦事暴，那些人提高了警惕，查出真正幕后黑手的難度就增加了好幾個層級。

“就算打草驚蛇，我也不能輕易放過他。”許紹城的眸子黑如深夜，其間夾雜著森冷的。

他給趙警的視頻，葉行舟也看過，大概能夠猜到他這麼做的原因。

視頻里，鄭偉瘋了一樣地用棒球敲打車窗，甚至還拿著小刀往車里捅。哪怕知道沈玥安然無恙，他也依然了一把冷汗。

更何況許紹城。

“行吧。”葉行舟說不出勸他冷靜的話，“不過，你跟溫斯坦那個劉鑫源，以前有過過節嗎？他為什麼要搞你？”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在得知鄭偉與劉鑫源的易過后，許紹城一直在回憶，自己是否得罪過這個人。可他在記憶里搜尋了半天，發現在今天以前，他從未見過那張臉。

葉行舟的眉頭皺，“不應該啊。會不會是你搞了別人，自己沒印象了？”他埋怨許紹城：“我早說了讓你待人和善一點，別整天跟個閻羅王似的。可能你就是說了一句人家不聽的話，你自己都沒當一回事，人家卻記恨了你一輩子。”

許紹城語氣堅定地否認了他無據的猜想：“我沒有見過他。”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算只是大街上肩而過的路人，再見面時他都會有印象。

劉鑫源曾是沈玥的副手，如果與他有過，他不至于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沒見過人家，人家為什麼搞你？”葉行舟對他的話抱有懷疑，“他發了瘋哦，無緣無故招惹你，怕自己死得不夠早？”

“先從他的家人著手調查吧。”許紹城說。

如葉行舟所說，他訓斥下屬從不留面，無形中樹敵無數。

萬一其中就有劉鑫源的家人——

事實證明，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劉鑫源全家人的資料在許紹城的桌上堆了山，他花了整整一天才全部看完。

劉鑫源所有的親屬——不管遠的、近的，沒有一個與辰遠沾邊。

但是——

劉鑫源的妻子，曾在云天集團旗下的公司任職，最近因為公司倒閉而失業在家。

他們的兒子，上大學以來，年年拿的都是云天集團的獎學金。

更別提劉鑫源本人當年是從云天的皇庭跳到的溫斯坦。

劉鑫源一家人與他沒有過節，但昨天的某人有，并且過節還很多。

許紹城按下電話：“你查一查，許澤瑞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