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曄急著見星星，離放學還有一個小時，他就催著沈玥出了門。

沒有任何意外的，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兒園門口沒有一個人。

沈玥扶著額頭坐在車里，看著陸昀曄與守門的保安涉半天后沮喪地折回來。

“這學校保安怎麼這麼不通人？家長進去看看孩子上課都不行！”他隔著車門向沈玥抱怨。

“都是為了孩子的安全。”沈玥安他，“再等半小時就行了，很快的。”

陸昀曄卻不肯在這兒干等，讓陸晨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座商場，半小時的工夫，買下來的玩堆滿了后備箱。

沈玥阻止過，無果。

他理直氣壯：“我第一次見我外孫，總得留個好印象，讓他喜歡我。”

沈玥無奈：“您這樣兒，遲早有一天得把他慣壞。”

“等到了那一天再說。”陸昀曄油鹽不進。

沈玥的太作痛。

他們再回到兒園，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門口多了很多進進出出的家長和孩子。

沈玥怕著陸昀曄，本想讓他待在車里，去接星星出來，但他怎麼都不肯，非要跟一起去。

一路上他都很張，不斷地問沈玥問題：“你覺得星星會喜歡我嗎？”

“他會不會喜歡那些玩？”

“他不會害怕我吧？”

……

沈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他一定會喜歡您。”

**

沈玥來接星星的次數其實不多，很多時候都是魏婷過來，所以找到星星所在的班級稍微費了點兒時間。

跟來的每一次一樣，星星班里的小朋友已經走了大半，他仍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擺弄著面前的積木。

星星班里的老師認識沈玥——星星第一天上兒園時，沈玥難得請假與魏婷一起送他，以至于老師把和魏婷錯認了一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士，好久不見！”老師熱地與沈玥打招呼，又轉頭星星：“Noah，你媽媽來了！”

英文里頭沒有“干媽”這個單詞，當初學時，魏婷干脆把自己也稱作是星星的“媽媽”，因此不論是沈玥、魏婷兩人里的誰去接星星，老師都會通知星星：“你媽媽來了。”

星星的反應很平淡，有條不紊地把桌面上的玩收拾好，去儲柜取了自己的小書包，才慢慢地踱到教室門口。

然而當他看到站在外頭的沈玥，水靈靈的眼睛立刻瞪圓，下一秒，眼淚就落了下來。

“媽媽！”他激地撲上來，用力地抱住了沈玥的腰。他小小的臉埋在的肚子上，將鵝黃的羽絨服染了深。

沈玥的眼眶微微發熱，要不是還有外人在場，大約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淚流滿面了。

老師呆怔了一瞬回神，了星星的腦袋，笑著說：“Noah應該是太想念你了。沈士，工作再忙，也要點時間陪陪孩子呀！”

沈玥被老師教訓得老臉一紅，“嗯，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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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抱著星星走出去。

大約是覺得害臊，星星始終把腦袋埋在的頸窩，任怎麼勸都不肯抬頭。

陸昀燁跟在他們娘兒倆后頭，一直盯著星星看，好幾次想跟他說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上車以后，沈玥拍了拍星星的后背，“好了，抬頭。”

星星這才出一雙跟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好奇地打量著車的一切——包括坐在旁邊的奇奇怪怪的老爺爺。

“媽媽……”他了沈玥的手臂，小聲地問：“這個爺爺是誰呀？”

突然被點到名，陸昀燁面上有些慌張。

“我、我……”他的舌頭像是打了結，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沈玥地幫他把后面的話說完：“他是我的爸爸，也是你的外公。”

星星很快就把信息消化完全，隨即挽起一個笑，甜甜地沖陸昀燁了一聲：“外公~”

陸昀燁子一震，眼前逐漸聚集起了霧氣。他抖著，啞著嗓子應道：“哎！”

除了與自己剛相認那一陣，沈玥從未見過陸昀燁如此失態。心尖了，低下頭與星星商量：“外公很喜歡你，你讓外公抱抱好不好？”

星星并不認生。他看著陸昀燁，期待地點了點頭：“好呀~”

陸昀燁的子又是一震。

他眨一眨眼，眼里的霧氣凝了水珠，粘在了他的睫上。

星星驚呼：“媽媽！外公哭了！”他掙扎著從沈玥懷里爬過去，坐到陸昀燁的上，用的小手替他拂去眼淚。

“外公，別哭啦！我給你買好吃的！我有好多零花錢呢！分一半給你好不好？”星星細聲細氣地哄，陸昀燁眼底的霧氣卻越積越多。

他出一個格外難看的笑，聲音打著：“外公不要你的零花錢，外公只是見到我們星星，太高興了。”

星星不太明白：“高興怎麼會哭呢？”

但沒有人能給他解釋這個問題。

好在陸昀燁很快就調整好了緒，抱著星星，跟他聊起了天。

他們倆的話題多圍繞著星星，哪怕再稚的事、再無聊的笑話，陸昀燁都聽得津津有味，一雙眼睛從頭到尾都瞇彎月的形狀。

沈玥完全不進這爺孫倆中間。

明明是三個人的后座，卻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生生地將與他們倆隔開。

心頭微酸，卻又到欣。

真好，想。

這不就是一直想要的，和睦的、幸福的、溫暖的家麼？

**

陸晨上下跑了幾趟，才把后備箱里的玩全都搬進了屋。

星星歡呼著在玩間來回跑圈，又跑到陸昀燁旁，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好幾個口水印。

陸昀燁喜滋滋地笑，皺紋又多了好幾道。

“都拆開來看看喜不喜歡。”他說。

星星卻沒照他吩咐的做。

“這些玩……”他直勾勾地盯著，分明眼饞得，但始終沒有上手去拆，“我想等爸爸來了，和他一起玩。”

此言一出，客廳里的幾個人全都愣住了。

“爸爸？”陸昀燁的眉心擰了一個死結。他轉過頭質問沈玥：“誰是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