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獨特的微信頭像——背景是一無垠的黑夜空，正中央掛著一金的彎月，旁邊有一顆小小的、卻明亮得讓人不能忽視的星星。

這是星星上周的一幅繪畫作業，據他介紹，這幅畫的名字做《媽媽和我》——因他誤以為名字里的“玥”是“月亮”的“月”，而他自己的小名又“星星”。

沈玥理所當然地以為點贊的人是星星，正嘆著他的速度真快，然而當點進消息通知，看到的卻是許紹城的名字。

許紹城給點贊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他用星星的畫作頭像——還是這樣一幅有深意的畫，看著心有那麼一點兒復雜。

對面的Maria已經放下手機握住了刀叉，每吃一口，都毫不顧忌形象地發出滿足的喟嘆。

“Shen！你快嘗嘗這個！超級味！”

沈玥一個激靈，視線終于從許紹城的微信頭像上移開。

“好啊。”笑笑，把手機塞進了包里。

因為惦記著自己還沒做完的PPT，這頓飯沈玥沒吃太長時間。

與Maria離開的時候，那群同事竟然還在。們桌上的餐盤全都空了，幾個人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自拍得不亦樂乎。

這一次，沈玥的腳步沒有停頓。

然而剛走到餐廳門口，就聽到里頭傳來人的咒罵聲。

不湊這種熱鬧，但Maria輕輕扯了一下的胳膊：“這個聲音……有點像Judy。”

“嗯？”沈玥立刻來了興趣。

餐廳里的其他客人全都停下了用餐，好奇地長了脖子朝著聲音的來源去。

在所有視線聚焦的地方，站著Judy，和一個穿著制服的侍應。

Judy比侍應高了大概半個頭，指著對方罵的時候，頗有那麼些恃強凌弱的意味。

“我花錢來這兒吃飯，還得看你臉？”

“顧客就是上帝，你懂不懂？”

“我既然花了錢，坐多久就坐多久，你沒資格趕我走！”

“讓你們老板過來！我要投訴你！”

從的這一番話，以及周圍客人的議論之中，沈玥大約能夠拼湊出事的來龍去脈：Judy們吃完已經好一陣了，一直在座位上拍照，沒有結賬走人的意思。預訂了座位的客人因為在外面等待太久，已經催促了好幾遍。侍應沒有辦法，只能過來請們離開。

據說侍應的態度還算好，只是委婉地提出讓們離開的請求，甚至還鞠躬道歉了好幾次。但Judy似乎一點就炸，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躥起來將對方罵了個狗淋頭。

侍應在短暫停頓的間隙弱弱地為自己辯解一句：“在您打電話來預訂座位的時候，我們就提醒過您，高峰期所有客人的用餐時間最長為兩個小時，您與朋友在這兒已經待了兩個半小時了，下一桌客人還等著……”

“什麼‘兩個小時’？我不知道！”Judy擺明一副不聽人解釋的模樣，“你們這什麼霸王條款？憑什麼我們只能吃兩個小時？信不信我找律師告你們？”

侍應繼續不住地道歉，又重復申明：“兩個小時是我們餐廳的規定，只在晚上的用餐高峰時間適用。如果您嫌兩個小時太短的話，可以換個時間過來，您在這兒坐多久我們都歡迎……”

“你別跟我廢話！”Judy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雙手抱，一臉的不耐煩：“讓你們老板過來！”

侍應委屈地抿了抿，“那麻煩您稍等。”說完，弓著腰快步離開。

這樣的景太過悉，從前的沈玥幾乎每天都在經歷。看著侍應被Judy罵，不自地聯想到當初被那些奇葩客人折磨得心力瘁的自己。再看不下去，拉住Maria，說：“我們走吧。”

Maria收起了錄著像的手機，一半氣憤一半憾地答應：“好。”出去的路上，仍義憤填膺：“Judy真的太過分了！我都不知道私底下是這樣的人！”

對于Judy的所作所為，沈玥沒做評價。

不希被Maria當做是在挑撥離間、煽風點火。

兩人分別的時候，Maria說：“我一定要讓大陸先生知道Judy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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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高峰期，皇后大道上堵得水泄不通，幾乎沒有空的出租車從這兒過。

Maria主提出要送沈玥回家，但因為非常不順路而被沈玥拒絕。

最終沈玥選擇了走一條街去坐地鐵。

冬夜的寒風呼呼地吹，吹得披散下來的長發全都揚到了腦后。

沈玥著脖子低下頭，努力地迎著風往前走。

的鼻子凍得通紅，鼻涕順著鼻腔往下，害得用紙抹了一遍又一遍。

維城的地鐵有上百年的歷史，地鐵站相對國要破舊許多，在站幾乎覺不到暖氣的存在。

沈玥一直到坐上車，凍僵的才稍稍有了回暖的跡象。

然而在出站以后，又立刻被寒風包裹，大下擺在狂的風中翻飛。

吸著鼻涕走進公寓大樓，值班的管理員與打招呼：“外面很冷吧？”

沈玥點點頭。

對方將上下一打量，好心提醒：“明天氣溫更低，說不定會下雪，可得多穿點呀！別冒了！”

沈玥用力地“嗯”了一聲，對他報以微笑：“謝謝。”

**

“媽媽！”

沈玥一進屋，一個小團子就飛快地跑過來，在抱上大的前一秒及時地停住，著鼻子訕訕地笑：“哦對了，你的腳還沒好，爸爸說不能你！”

沈玥欣地他的頭，夸獎道：“真乖~”

“咦？”星星臉上的笑容一頓，忽的抓住的手，著急地問：“媽媽，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沈玥連忙把手從他的掌心出，故作鎮定地回答：“外面大風吹的，一會兒就暖和了。”

“哼！”星星仰起頭，不滿地看：“我就跟你說讓你多穿點服出門吧！你都不聽！”

“媽媽不冷。”沈玥，“就是這會兒風特別大，我手擱外頭，所以吹得涼了。”

“那趕讓爸爸給你暖暖！”星星拽住的胳膊，轉頭朝著屋里：“爸爸爸爸！你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