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城穿著一淺灰的家居服，棉質衛的袖口被他挽到了手肘，出白皙修長的一截小臂。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一面用紙巾著被水打的手，一面不不慢地從廚房往外走。

沈玥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上舒適暖和的棉拖，隨著星星一起走向他。

“就吃個飯而已。”順手把掛在肩上的包扔進沙發，問許紹城：“你們倆呢？吃了嗎？”

“剛吃完。”許紹城答，“我正在洗碗。”

沈玥一愣，視線瞟到他被冷水浸得通紅的手，急忙提醒：“家里有洗碗機的！”

“洗碗機沒我洗得干凈。”許紹城的語氣淡淡的，卻將的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潔癖有多嚴重沈玥非常清楚，無奈嘆氣：“那你好歹也用熱水吧！”

許紹城原地一個遠投，被團的紙巾穩穩地落進了垃圾桶。

“沒關系。”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眸平靜地著沈玥，“不冷。”

“手都紅這樣兒了還不冷？”沈玥氣不打一來。

許紹城一句話將噎得死死的：“你的手比我的更紅。”

沈玥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好像……的確要比他的手紅一些。

心虛地想要把手往背后藏，但一只胳膊被星星拽住，怎麼都不了。

“對呀對呀！媽媽的手超級冰的！”星星像是故意跟唱反調一般，要把的手往許紹城的掌心送，“爸爸你快給媽媽暖一暖！”

許紹城順勢握住的手。

他一向寒，雙手更是長年溫度偏低，再加上剛泡在冷水里洗過碗——

卻奇異的比沈玥的手還要暖上幾分。

許紹城雙眼微瞇，其間閃爍著危險的芒。

沈玥的頭皮沒來由的一陣陣發麻，下意識地手，換來的卻是他更用力的錮。

“明天穿秋、秋、羽絨服。”許紹城的聲音發冷。

沈玥剛要開口拒絕，就又聽見他說：“反對無效。”

他的態度分外堅定：“如果你不穿，我不介意在家里跟你耗上一天。反正我現在閑得很。”

沈玥抿，把所有的抱怨都咽回了腹中。

“我知道了。”老老實實答應。

許紹城眼底的冰霜這才有了些許融化的跡象。

“手。”他攤開空著的手掌，雙眼直勾勾地盯住落單的另一只手。

在現在這樣的氣氛之中，沈玥不敢做出任何忤逆他的事。

猶豫了兩秒，乖乖地把手放了他的掌心。

許紹城輕輕一拉，便上前一步。

他帶著的手從寬松的衛下擺鉆，住了他散發著陣陣熱氣的。

沈玥驚訝地瞪大了眼。

的手指迅速蜷，試圖與他的分開。

許紹城卻不給這樣的機會。

“乖，別鬧。”他將重新拉回來。

星星也在背后頂住，“媽媽，你聽點話好不好？”

被這對父子倆“前后夾攻”，沈玥只能選擇妥協，任由許紹城擺弄。

在“活暖手寶”的作用下，被凍僵的雙手一點一點恢復了溫度。

沈玥如釋重負。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問許紹城。

許紹城的表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依舊板著一張臉，將的手從服里拿出來。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好好泡個澡。”他說完，又給星星布置任務：“給媽媽沖一杯板藍，盯著喝完。”

“好！”星星一接到任務就撒開跑走了，沈玥想阻止他都來不及。

許紹城盯住：“喝完再來浴室。”

**

熱水許紹城已經提前燒好倒保溫杯里了，放板藍的地方也早就告訴了星星。

星星小心翼翼地端著保溫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沈玥邊。

“媽媽，快喝了吧！”他把保溫杯塞進沈玥手中，雙跪在地上，整個人趴在的膝頭，仰起臉一瞬不瞬地盯著——顯然是在嚴格執行許紹城的“命令”。

撲面而來的苦味讓沈玥皺起了眉頭。

故意逗星星：“這個好苦的，我能不能不喝？”

“不行！”星星的臉繃得的，一點兒也沒有要給沈玥放水的意思：“這一杯都必須喝完！”

沈玥回頭往浴室的方向一眼，見門好好地關著，低了音量與星星商量：“你爸現在聽不到我們說話，你不用這麼張。我去廚房把藥倒了，你別跟他說，好不好？”

星星沒有回答的問題。他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靸著拖鞋“噠噠噠”地跑進浴室。

過半開的門，沈玥能夠清楚地聽見他向許紹城告狀的聲音：“爸爸！媽媽又不聽話啦！不肯喝藥！還說要把藥給倒掉！”

沈玥心一涼——這兒子，算是白養了。

一分鐘后，許紹城牽著星星的手出來。

他冷冷的視線往上一掃，沈玥立刻自覺把一杯板藍灌完。

“喝完了！”把空了的杯子拿給他看。

許紹城一言不發，轉進了浴室。

星星接過保溫杯，從兜里出一顆糖遞給：“喏，乖乖喝藥的獎勵。”

沈玥“嘁”一聲，咬著牙了他的臉，罵：“小叛徒！”但罵歸罵，他給的糖，還是欣然收下。

星星撇，反過頭來教訓：“還不是因為媽媽太不聽話了！我和爸爸都是為了你好！你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沈玥這一天耳朵都快要被他嘮叨得生繭。背過去撕開|包裝，把糖扔進口中。甜的香味立刻取代了板藍的苦，從舌尖彌漫到整個口腔。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咬著糖，含混不清地敷衍，“你把杯子沖一下，我要去泡澡啦！”

星星這才收了聲，抱著保溫杯去了廚房。

沈玥回臥室拿了換洗，打算好好地泡個熱水澡。

一推開浴室的門，便被繚繞的霧氣蒙了眼。

許紹城的影只剩一個黑乎乎的廓，聽見開門的聲音，他似乎轉過了頭。

“水放好了。”

他低沉的聲音泡在水汽里，多了幾分不著的縹緲。

“好。”沈玥把服放到頭頂的架子上，站在門邊安靜地等許紹城離開。

他卻一未。

“你的腳傷還沒好。”他說，“所以，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