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熱水漸漸變涼，充斥在這一方狹小空間的息與也漸漸地趨近于無聲。

沈玥已經累到虛，無力地趴在許紹城的前。

的長發了一縷縷，毫無規則地散落，堪堪遮住肩頸的紅痕。

許紹城將抱，長一邁，輕而易舉地出浴缸。

從旁邊的柜子上出一條浴巾裹住沈玥，替吸盡表殘存的水漬。

沈玥掀了掀眼皮，啞著嗓子含混不清地吐出一個字：“困……”

許紹城在的額上印下一個輕吻，換了個姿勢，讓更舒適地窩在自己懷中。

“睡吧。”

沈玥的眼皮垂下，沒過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平穩綿長。

**

許紹城把臥室的窗簾拉嚴實，只留了床頭一盞線微弱的夜燈。

沈玥無知無覺地睡著，哪怕是在夢中，眉心也地皺著，眼睫不安地輕。

“婷婷……”

無意識的呢喃飄進許紹城的耳中，讓他的心泛起一陣陣的疼。

把被子給扯到下，許紹城起，溫的神一點點斂起。

**

魏婷能去的地方一共只有那麼幾。

許紹城給楓葉酒店打過電話，得知魏婷仍在家中休假后，直接驅車去了的公寓。

這間公寓他住過的時間不短，特意配的鑰匙，在搬家后一直都還沒還給沈玥——這回倒是派上了用場。

玄關的鞋柜旁，一雙平底鞋隨意地擺放在地上。鞋柜上方的盤子里，躺著一串掛著卡通人偶的鑰匙。

看樣子魏婷已經回了家。

客廳是空的，屋里的幾間房全都關著門。

孤男寡共一室必須要避嫌，許紹城沒急著去找魏婷，出手機來給打了個電話。

他聽見有音樂聲在魏婷的臥室響起，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同時，他撥出的電話也被人掐斷。

許紹城給魏婷發微信：“出來吧，我在客廳里。”

過了差不多有十分鐘那麼久，魏婷才慢慢吞吞地從臥室里出來。

的氣很差，看著許紹城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你怎麼進來的？”魏婷站得遠遠的，警惕地問。

許紹城晃了晃手里的鑰匙，“之前配的。”

這間公寓是魏婷與沈玥合資買的，許紹城與沈玥又是那樣親的關系，因而沒資格說出讓他還鑰匙的話。

“你來做什麼？”魏婷背部著墻壁，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不跌下去。

“沈玥喝醉了。”許紹城卻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魏婷的心尖了一。垂下眼眸，雙手悄悄握，聲線是刻意維持的冷：“沈玥喝醉了你不在家里照顧，跑我這兒來干嘛？”

“解除你們之間的誤會。”許紹城說。

魏婷的心尖再次。

“誤會？”冷笑著說：“我和之間，沒有誤會。”

許紹城向前兩步，在沙發上坐下。

“你要不要過來坐？”他和氣地問魏婷，“你不是有孕麼？站久了腳應該會疼。”

“不用你假惺惺！”或許是已經形了偏見，他如今的一舉一看在魏婷的眼里，都是別有用心。

“行，那你就站那兒吧。”許紹城不強求，更不會用自己的熱臉去別人的冷屁。

“我聽說，你想讓沈玥去銷案。”他切正題。

“錯了。”魏婷直勾勾地盯著許紹城，“是你去銷案。”

案是許紹城報的，自然也該由他來銷。

“許澤洋不應該為了他沒做過的事坐牢。”

“沒做過的事？”許紹城興致盎然地挑眉，“你跟我說說看，許澤洋沒做過什麼？是對你說實話，還是做一個好人？”

他的冷嘲熱諷不加掩飾，魏婷聽得怒火直往上冒。

“沒對我說實話的人應該是您吧，許總？怎麼樣，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好玩麼？很有就麼？”

“你不相信我，我沒有意見。”相比起魏婷的劍拔弩張，許紹城要怡然自得許多。從頭到尾，他都是放松的，并不因魏婷的“攻擊”而產生任何負面的緒。

“但沈玥跟你是十幾年的朋友，你覺得，會傷害你嗎？”

他這一刀，直直地在了魏婷的心口上。

這也是這一天來，一直在不斷糾結、不斷問自己的問題。

“或許并不覺得那樣做是在傷害我。”魏婷道。

沈玥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許紹城、保護自己，也保護。

可那樣的保護，是建立在“許澤洋是渣男”的前提之下。

“你們有沒有想過，在這件事上是你們對許澤洋的判斷出了錯？”向許紹城提出質疑，“我與許澤洋相了這麼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里有數——他沒有沈玥說的那麼不堪。”

“呵。”許紹城以手掩，笑彎了眉眼，“你與許澤洋相了多久？半個月？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了解一個人的全部了麼？可明明你和沈玥相了十年，你都還不夠了解。”

魏婷被許紹城的邏輯擊敗，半天都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相信你想相信的。”許紹城的表重歸嚴肅，“按照我的想法，像魏小姐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放任不管，最后撞了南墻總會回頭。可沈玥狠不下心來不管你，所以我只能貿然手。如果你接下來有時間的話，我想帶你見幾個人——當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當我沒說。”

魏婷思慮良久。

“見就見！”著頭皮說，“怕你不？”

反正，他絕不敢。

說是這樣說，但上車的時候，魏婷還是很慫地坐到了后座。

的手從始至終都放在車門上，一雙眼睛時刻盯著許紹城，仿佛只要有一丁點風吹草，就會以跳車相威脅，得他將車停下。

許紹城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只安安靜靜地開車，目甚至都沒有往這邊晃過一下。

車最終是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這酒店魏婷認識，是許紹城之前常住的那家。

酒店里人來人往，魏婷的膽子也因此而變大。直了腰桿，跟在許紹城后，將高跟鞋踩得步步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