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陸晨終于問出憋了一路的問題：“那個聶斐寧，真的是你朋友？”

陳運生不了解沈玥，可能會被騙過去，但他很清楚——沈玥當時的那個反應，并不是作為聶斐寧的朋友該有的。

“算不上。”沈玥沒什麼好瞞他的，“聶斐寧是許紹城朋友的妻子，跟我有過幾面之緣。我沒想到會在振生遇到，更沒想到會幫我。”

陸晨抿了，眉心微微皺著，似是陷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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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當著陳運生的面，沈玥怕被拆穿，沒怎麼說謝的話。這會兒登上微信，給聶斐寧發信息：“聶總，今天多謝你了。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我和我同事想請你吃頓飯答謝。”

聶斐寧回得很快：“答謝就不用了。不過你要是以朋友的份請我吃飯，我還是愿意去的。”

沈玥剛把“好”敲上輸框，手機又震了一下——還是聶斐寧。

“最好能上許總和葉行舟。”

沈玥忍不住彎。

聶斐寧這別扭的小心思，真是淺顯易懂。

把“好”發送出去，又找到許紹城，問他：“你明天晚上有空嗎？聶斐寧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想請吃飯，擔心不同意，想借著和你一起的名義，邀請與葉行舟共同赴宴。”

“有空。需要我訂位子嗎？”

“好呀！不要太便宜了，不用替我省錢。”

以“朋友”的份請聶斐寧吃飯，自然是不好著臉找公司報銷的。不過請他們吃頓飯，就算吃得再好，也花不了多錢。

“好。”

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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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沈玥與陸晨去到振生園區，與陳運生簽下了合約。

沈玥將那份熱乎乎的合同抱在懷里，心臟激得“噗通噗通”直跳。

——起碼在接下來的一年，藍星航運保住了。

陳運生把簽字筆放回前的口袋里，慨道：“幸好昨天斐寧來了，要不然啊，今天這合同我肯定不會跟你們簽！”

“等聶小姐有時間，我一定專程上門謝。”陸晨說。

“重點倒不是這個。”陳運生擺手，“昨天下午你們走了以后，我接到一個老朋友的電話，他是幫著國的另外一家航運公司——你們應該聽過名字，‘莫爾’的，來牽線搭橋。莫爾給我的報價，比你們最先開出來的只低了一點兒，但其他條件都更加優厚。說實話，我當時還是有點心的。不過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們，也答應了斐寧，就不會臨時反悔。”

“我們定不會辜負陳總的信任。”陸晨再一次對陳運生表達了謝。

然而一出振生辦公樓，他的臉倏地變得沉，仿佛山雨來。

“怎麼了？”沈玥問他，“合同都簽了，你怎麼還不高興？”

“振生沒有公開招標。”陸晨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嗯？”沈玥沒領會他的意思。

“振生與前一家航運公司的合同這個月到期，這是部消息，除了振生與那家公司負責相關業務的員工，沒有其他人知道。振生這邊有叔叔的一個朋友，所以我們才能拿到來談生意的機會。那個朋友明確地告訴叔叔，我們是與振生接的唯一一家公司。”

被陸晨這麼一捋，沈玥約找到了整件事里的bug：“那莫爾是從哪兒知道這個消息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陸晨的語氣很冷，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而且你剛剛也聽陳總說了，莫爾的報價恰好比我們低一點。”

一個清晰的念頭逐漸在沈玥腦子里形：“你的意思是……我們公司有鬼？”

“商業間諜”在商場上是十分普遍的存在，只因為沈玥從前并未遇到過，所以有些震驚。

陸晨點一下頭，“應該很好找。”

畢竟他們這一趟出來的目的，只有總裁辦的寥寥幾個人知道。

等回去以后一個一個地問，總能找到消息泄的源頭。

看到沈玥凝重的表，陸晨停下腳步，出一個安質的笑容。

“你不要太把這當一回事了。我們合同都簽完了，沒造什麼損失，之后慢慢追究責任就行。你不是約了聶斐寧吃飯？”他看一眼手表，強行轉移話題，“什麼時候走？”

“我了車，現在就去市。”沈玥的心稍稍得到緩和，“你自己回酒店吧，明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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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距離約好的吃飯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

許紹城提前叮囑過，如果從振生走得早，就先去辰遠等他。

沈玥不是第一次來辰遠，但中間隔了六七年，對這里的一切仍覺得陌生。

還沒下車就給許紹城打了電話，因此一進大樓，就有人前來迎接。

“許總還在開會。”來的人是許紹城的某位助理，將領進許紹城的辦公室以后，又問：“夫人您吃飯了嗎？需要我為您訂午餐嗎？”

“夫人”這個稱呼讓沈玥頭皮發麻。

“我沈玥就行。”說，“如果方便的話，幫我訂一份吧。麻煩你了。”

“好的，夫——沈小姐。”助理微微一笑，“還有什麼要求，我就在外面，您可以隨時我。”

他退出去，地幫沈玥帶上了門。

沈玥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又起在辦公室里逛。

許紹城的所有空間都與他本人一樣一不茍，大約是強迫癥作祟，他的桌上、柜子里的東西全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且很有規律。

譬如他的書，全是按照首字母的順序排列，從A到Z，沒有一本顛倒。

——不對！

沈玥突然發現，在他書柜的一側，離他的辦公椅最近的地方，突兀的被人進去一本與整風格格格不的書——高三理課本！

隔著玻璃能清晰地看出，那本理課本已經很舊了，書脊上有的地方破了皮，從上邊緣出來的紙頁泛著一層黯淡的黃。

沈玥猜測，那或許是許紹城高中時期用過的課本。

但在那麼多的課本中唯獨留下這一本，實在想不通是因為什麼。

于是輕手輕腳地把課本從書柜里拿出來。

然而剛翻開封面，就瞬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