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過後,燕市的氣溫驟降十幾度、毫無預兆地進了秋季。
這一個月,孟聽雨茶飯不思,原本就纖細的軀,更是瘦了四五斤,在秋風瑟瑟中,彷彿隨時會跟著銀杏葉一塊兒被風捲走。
每個大一新生都是從高考的獨木橋披荊斬棘過來,走出了高的高三生活,進了相對而言足夠輕鬆的大學校園,每個人上都洋溢著生機。孟聽雨算是個例外,毫沒掩飾自己的苦大仇深、唉聲嘆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重生回高三那一年。
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否則離校園生活那麼久,早就過了智商巔峰,再讓面對高考試卷,肯定是兩眼瞎。
是的。
重生了。
這樣戲劇的節居然會發生在上,這一個月來總會糾結於一個問題,怎麼偏偏讓一個沒有毫憾的人重生呢??
如果找人來潤的人生,那必然是一帆風順。
家庭滿、父母恩,也算爭氣,尤其是高中時期,那算得上是人生中最刻苦的三年,高考時也很幸運,超常發揮,考上了燕大這所知名學府。
在十八歲到三十六歲這些年間,有一個人畫下過濃烈的筆墨。
這個人就是徐朝宗。
徐朝宗年長一歲,他是表弟的家教老師,兩人因此結識,之後順理章談,幾年、水到渠領證結婚,徐朝宗果然是一支潛力,眼獨到能力也突出,運氣更好,畢業那年便跟人合夥開了一家公司,吸引了外商投資,趕上了時代更迭,一躍為燕市炙手可熱的新貴,他格穩重自持,依然如大學時期那樣斂,穩紮穩打創造了一個奇跡。
如果說徐朝宗的人生是一匹錦,那孟聽雨充其量只是上面的一朵花。
後來有財經雜誌做徐朝宗的專訪,也曾提到過他們這段走過十幾年的。
在旁觀者看來,幾乎挑不出任何錯,甚至比話更唯夢幻。孟聽雨知道,很多人都驚訝甚至沉醉於徐朝宗的「專」,漫長的十幾年中,他從未有過道德上的瑕疵,是他的初友,他在飛黃騰達之後,遇到過那麼多的,他都不假辭地拒絕。
很多生活例子都擺在眼前,男人有錢就會變壞。
一個男人在發達后還能不出軌,可能在一些人眼裏那就是絕種好男人了。
因此,在孟聽雨提出離婚時,幾乎沒有人支持。
父母不解,朋友納悶。
孟聽雨看得出他們的潛臺詞:你是想上天嗎?
不想上天。
只想回到岸上,回到地上,不想在一潭死水中沉下去。
也許是貪得無厭了,可一開始,跟徐朝宗在一起時,要的就只是。十年婚姻中,最後那幾年,他們幾乎不牽手,更別提深吻,看到網上說,中年夫妻親一口,噩夢要做好幾宿,在笑過後,看著空的臥室到孤單。
也掙扎過,在發現自己已經不徐朝宗后,足足糾結了快兩年,才做出了離婚的決定。
一直到現在還記得徐朝宗出差回來看到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時那錯愕的神。
「別胡鬧了。」
在短暫的震驚后,他恢復了淡定,看向說道。
孟聽雨很想歇斯底里的控訴。
甚至想破口大罵。
可發現真的到了這一刻時,這個人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其實已經無法牽的緒了。
原來不了就是這樣。
平心而論,徐朝宗並沒有做錯什麼。他有他的野心,有在他心裏比比婚姻更重要的事業,可能在他看來,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他想不通,在質方面對百依百順,還有什麼不滿意。
他想要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孟聽雨畢竟跟他在一起十八年,沒有提他已經三個月沒回了,上一次生日時送禮的人是他的助理,那是拍賣會上的珠寶,不想去猜也不想糾結他究竟有沒有忘記……太多太多細微末節的小事了,真的到了離婚這一刻樁樁件件細數出來,反而像是希被挽回的抱怨。
所以,只是眉眼低垂,看著早就取下了婚戒的無名指輕聲道:「我不你了。」
那一瞬間,徐朝宗微微一怔。
他沉默了很久,起離開。
離婚這件事有時候很繁瑣,有時候又很簡單,尤其是他們沒有孩子。
父母甚至嘆息,如果有孩子,他們就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何其可笑。
幸好敏的發現了自己的意早已消失這件事,否則真的備孕甚至生下孩子,那是多麼糟糕的一件事,孩子不應該為綁著他們的一繩子。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孟聽雨終於鬆了一口氣。
朋友還有新聞的影響,曾經深深地擔憂過,甚至在心裏排練過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徐朝宗出軌該怎麼辦,那時候很恐懼這件事的發生,怕他們會面目全非,二十多歲甚至三十歲時,想到的最不面最可怕的節就是出軌。
到後來,開始懼怕自己出軌。
怕自己有一天也會為那些太太,跟丈夫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這不是想要的婚姻。
不徐朝宗這件事,在過去兩年裏給了很大的神力。在離婚的那一刻,整個人輕鬆得就好像一隻隨時可以飛起來的小鳥。
正所謂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
就像從牢獄里出來的,跟姐妹們約好要慶祝重新恢復單時,司機為了避開衝過來的車,撞上了橋墩,在昏迷前,還在想,應該沒事,畢竟這輛車的安全設備做得很好。
徐朝宗之前有個合作夥伴出了車禍,車,結果人沒大事,那個合作夥伴對那輛車讚不絕口。
之後徐朝宗便購置了兩輛,不同,一輛給了。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醒來后沒有在醫院,而是在燕大的醫務室!
經過幾天的緩衝,才接了這個離奇又可怕的事實,重生了,回到了大一學軍訓時期,回到了十八歲,還沒遇到徐朝宗的時候。
渾渾噩噩的迎來了國慶黃金周。
在家裏躺了快一個星期後,依然到茫然甚至一痛苦。
沒有任何憾啊。
即便是跟徐朝宗那十八年的,也沒有後悔跟憾……還讓回來做什麼??
……
顯而易見,無法適應大學生活了。
十八年前的燕大,本科宿舍都是四人間,沒有空調,更別提洗機。
躺在宿舍床鋪上,好像在蒸桑拿。
孟聽雨決定離婚開始,就已經搬離了跟徐朝宗的「巢」,名下也有不房產,其中有一套大平層位於地段不錯的頂樓,已經找了喜歡的設計師,也看了令滿意的效果圖,結果現在……別說是大平層,洗澡都要排隊了。
剛放假那會兒,還沒回到現實,在燕大附近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等掏錢的時候傻眼了。
劣質錢包里除了校園卡以外,就只有幾百塊錢。
由奢儉難,是充分會到這句話的威力了,等再次返校時,一臉生無可的上了公車,艱難下車時發現包里的香蕉都被扁。
再之後,回憶起來,在大一這一年,的生活費是每個月一千塊。
在同學中是中規中矩,不算很多,但也不算,的三個室友基本上也都是這個數。
好在燕大食堂價廉,省著點花,還能有錢去外面跟室友一起吃頓五十九一位的自助烤:)
室友錢靜端著幾盤五花座,見孟聽雨的盤子裏只有紅薯玉米以及白煮蛋,詫異地道:「怎麼不去拿,五十九一位,你就來吃紅薯玉米,也太虧了吧??」
孟聽雨看著錢靜拿回來的五花。
都是腌制好的,放在烤盤上沒一會兒滋滋作響,散發著孜然的香味。
孟聽雨還記得以前十八歲的時候很喜歡吃這家的烤,每次跟室友都能吃得扶著牆出去。
可現在,看著這些五花,不僅沒有胃口,反而微微皺眉。
「……胃有點不舒服。」孟聽雨有氣無力地說。
錢靜到可惜,很快振作起來,「放心,我會把你那份也吃回來的!」
孟聽雨一手托腮,喝著淡得沒味的咖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覺老天爺都是站在徐朝宗這邊的。
不然怎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居然開始一日三省了呢?
不管如何厭倦婚姻生活,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徐朝宗的野心跟努力,也不會生活舒心愜意,想起後來跟朋友抱怨不徐朝宗時,友人那彷彿一臉見了鬼的神。
「不是吧??」
「姐姐,你今年多歲你知道嗎?三十六了!」
「三十六歲你居然還說不,看來是你過得太舒心太好了,不為柴米油鹽,所以你才這樣天真,哦,不,允許我用稚這個詞。」
「在一起十八年還有個鬼,都是親人了。」
孟聽雨皺了下眉。
不行……
不可以一直活在這樣糾結的狀態中了。
不能一邊嫌棄十八歲,一邊又想念三十六歲。
遲早會神分裂。
重新給自己打氣,拿起筷子,吃了一塊錢靜烤的五花,眉頭舒展開來,「味道還不錯哎!」
這是獨屬於十八歲的味蕾,還沒有嘗過那麼多山珍海味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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