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荷包

將軍府冷冷清清，整座府邸除了閆默以外，不過僅有兩三個打掃洗做飯的下僕，與其他府邸的富貴排場，判若一天一地。

此時，唯有正院裡還出一燭。

閆默剛洗漱完，坐在桌前，頭髮尚在滴水，在這初冬的寒夜裡，他上僅著一件單薄的黑，看來他極喜歡黑，竟連裡都是黑的，且無一花紋裝飾，就如這間屋子一般，樸素至極，但他手中，卻拿著一個與此格格不的緻荷包。

那荷包是最喜的桃紅，上頭繡著一株桃花，兩隻鳥雀，只有尋常子半個手掌心大小，被他拿在手中，就顯得更加小巧了。

他的臉龐在燭下，越發廓分明，眉目冷峻，眼下一不的看著那荷包，就如一尊沉默不語的石雕，不知在思量什麼。

許久後，他有了靜，起從房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黑的包袱。

這包袱是他數年前來京城時唯一的行李，當時隻裝了一套換洗，幾件隨小品，其中，就有他整日拭的那把匕首。

匕首是他進師門後得到的第一件禮，但送他禮的師兄弟，卻早在數年前就已去世，連骨都尋不得。

他手在包袱裡索了一陣，又出一個荷包來。那荷包的大小材質以及做工，跟他手上這個竟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看著陳舊，想來已有許多年頭了。

他把兩個荷包擺在一塊兒，又不言不語的盯著看了許久，而後，出上的匕首，在燈下慢慢拭。

寒意越發深重，午夜時分，天空飄下今冬第一場雪。

等次日褚清輝醒來，外頭已經是白茫茫一片，早晨去給皇后請安，上午，披著厚毯子趴在窗邊，著窗頭的雪。

紫蘇給八寶暖爐換了一粒碳，抬頭見手去接雪花，不由無奈道：「公主，小心涼，若讓娘娘知道，又該您喝薑茶了。」

褚清輝一想起薑茶熱辣的口，忙把手回來，討好地衝笑了笑，「蘇蘇，你可別跟母后說呀。」

紫蘇把暖爐塞進手裡，又替將毯子拉好，「公主別再用手去接，奴婢自然不說。今日這樣冷，下午就讓奴婢去武場送食盒，公主別出門了吧？」

褚清輝雙手捧著暖爐，著手上傳來的暖和熱意，舒適地歎息一聲，瞇起眼睛，如一隻慵懶的小貓一般，往毯子裡了。

搖搖頭，說：「我和你一起去。」

母后要找個駙馬，還得繼續觀察呢。

紫蘇見主意已定，沒再多勸，隻將出行的又增厚了些。

帝後既然準備給公主選駙馬，在召見命婦的時候，皇后便不聲地提了幾句。

於是很快，京城的王公士族宦之家，都得知了這個消息，家族中有適齡男兒的，也轉起了心思。

這些日子，褚清輝每日都送食盒去含章殿。

因下雪，武課的授課場所由室外遷到室，他們上課之時，便在暖閣裡等著，時不時過雕花窗打量場的人。

顧行雲等人原先還奇怪的行為，後來從長輩那裡得知陛下與娘娘的打算，這才恍然大悟。

一時間，幾人心中喜憂參半，但有意無意的，各自間暗暗起了較勁之心，在褚清輝面前，表現得也比從前主幾分。

褚清輝觀察了十來日，從未對人說過什麼，皇后雖然好奇的想法，但既然之前說了不急，便沒催促，反倒是太子有些按耐不住。

這日晚間，兩人一同從棲宮離開，太子忍不住問道：「暖暖，關於駙馬，你有什麼想法？」

褚清輝晃晃腦袋，反問他，「哥哥覺得呢？」

太子沉默了一下，說實在的，他雖然不忿有人來與他搶妹妹，但如果暖暖勢必要嫁人，那他的幾名伴讀，確實比京城中其他公子哥要優秀許多，不管是家世、人品，還是才學，在同齡人中都是出挑的。

他坦誠說道：「顧行雲、王旭東和謝凱，比其他人好。」

褚清輝點點，這些日子，說是要觀察，但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要觀察哪些方面。若從飲食習慣來看，和顧行雲的喜好相近些；若要看格，王旭東風趣，顧行雲斯文，謝凱寡言；若說相貌，三人中，顧尋最俊，但王旭東跟謝凱也不差。

看來看去，只得出一個結論，大家都好的。但若問要嫁給誰，想嫁給誰，還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褚恒聽得皺了眉，若妹妹喜歡哪一個，或者三個都喜歡，這還好辦些，從裡頭挑一個就行了，反正照他最近冷眼看來，那三個傢伙都覬覦他的妹妹。可如今妹妹似乎哪一個都不喜歡，這就人為難了。

他自己對男之也沒有毫經驗，思來想去不知該如何，只得暫時放下。

數日後，皇后終於詢問褚清輝這些日子觀察的結果。

褚清輝照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皇后皺眉一想，很快明白問題所在。暖暖和那幾名年，想來是太悉了，自小相互看著一塊長大的，從前就沒喜歡誰，如今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他們心。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契機，如果繼續讓他們這樣不溫不火地相，恐怕永遠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想了想，著兒的腦袋道：「想不想出宮看看？」

褚清輝眼中一亮，忙抬頭問道：「母后允許我出宮？」

長到這麼大，除了每年去夏宮避暑，出宮的機會屈指可數，其中有一兩次，還是扮侍從跟著太子出去的，可惜剛出宮門，就被父皇的人捉回來了。

皇后含笑點頭。知道每月休沐，京城的墨香樓會聚集許多讀書人，談詩論畫，比拼才學，顧行雲幾人已經在其中嶄頭角，太子雖未出手，但也時常微服，聽聞天下學子的心聲。

打算讓太子此次帶他妹妹一起去，暖暖看看那幾名年華綻放、與在宮中的拘謹斂不同的模樣，或許有什麼收穫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