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倒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好像是為了陸家,不得已才犧牲自己,委屈嫁給宗的。
怎麼這麼敢往臉上金啊?
「憑什麼讓星星躲?」
我媽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兇兇地盯著我爸和陸芝芝。
「宗是我家星星的男朋友,憑什麼分手?」
我爸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了一聲:
「宗家是什麼家庭?宗先生和宗都是從政的高,宗夫人是從商的首富!這樣的家庭,郁星一個野丫頭,配嫁嗎?」
「怎麼說芝芝也是咱倆打小培養起來的名媛淑,嫁過去才有面兒!」
「總不能讓人家說,咱們陸家的兒,宗家的兒媳婦,搬不上臺面吧?」
我爸一通不過腦子的輸出,讓整個客廳陷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哥陸延年幾乎是立刻紅了眼眶,上前揪住了我爸的領,歇斯底里地吼他:
「這一切都怪誰!」
「是郁星自己不想當名媛的嗎?是自己愿意流落在外的嗎?」
「陸芝芝已經把郁星的人生奪走了,你為什麼還要往郁星心里扎刀!你不配做丈夫也就罷了,現在連爹都不配了嗎?」
從陸延年找到我,到現在,其實我跟他就相了半個月。
我從來都沒見他發過火。
可今天我見到了。
我的哥哥,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了他對我的。
我爸的話,是真難聽,但我其實沒有那麼難過。
因為從大年三十的那瓶農藥開始。
我就沒把他當爸爸了。
我爸這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難得無措地看著我:
「郁星……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無所謂,你說得對。」
我聳了聳肩,并不想跟他多說話,走過來輕輕摟住早已經泣不聲的我媽,拍了拍的后背。
媽媽該多苦啊。
兒在外罪多年,回來還要盡白眼。
鳩占鵲巢的假千金變本加厲,連的老公都給奪了去。
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永遠消失在咱們的世界里。
我拍著我媽的后背,眼角的余卻發現陸延年在不知道給誰發消息。
等我抬頭認真想看的時候,他卻已經放了下手機,抬頭看著我,溫一笑。
慢慢上前,拍了拍我的頭頂,作十分小心翼翼:
「我們家星星,是最好的星星。」
「最招人喜歡的星星。」
我懂了他的安,眼眶有些酸,差點就要哭出來的時候,我家的門鈴響了。
管家看了眼顯示屏,二話沒說就開了門,恭恭敬敬出去迎接了。
沒過多會兒,就迎進來一個人。
居然是宗!
6.
這個點兒,他來做什麼?
宗淡漠清冷的視線掃過客廳里的每個人,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臉上。
看
著我發紅的眼眶,臉不太好看。
我爸這時候也從愣神里回來了,笑盈盈地迎上去:
「呦,宗來了,來找芝芝的嗎?」
「不是。」
宗錯了,沒有搭理我爸的迎接,徑直朝我和我媽走了過來。
「阿姨,我爸媽都說想見見星星,我能帶去我家吃個飯嗎?」
我媽真是驚了,但好歹是穩得住,看了陸芝芝一眼,笑開了。
「當然可以了。」
陸芝芝立馬急了,拽了拽我爸的袖。
我爸趕了一句:「宗啊,之前你媽媽不是很喜歡芝芝嗎?帶芝芝一起去吧,正好郁星也不太懂事,芝芝還能看著點。」
一而再,再而三地貶低我,沒完了是吧?
我吸了口氣,剛要開口懟回去,宗卻懶懶地抬眸睨了陸芝芝一眼:
「別了,我媽說看見假惺惺的人就煩。」
「只點名要見星星。」
陸芝芝剛剛不還跟我說,宗家只認這個兒媳婦嗎?
這,打臉嘍。
我戲謔地看著陸芝芝,眼看著臊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里爽得要命。
宗又跟我媽和我哥聊了幾句,然后就在我爸和陸芝芝鐵青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帶著我出了門。
一輛灰的卡宴停在路燈下,宗率先走過去打開了車門,靜靜地看著我。
昏黃的燈將他整個頎長的影籠罩。
配上他高的鼻梁,就像是冷漠的神明跌落人間,細卻不可。
我跟宗其實認識也不長。
畢竟我考編功也才三個月不到,上了兩個多月的班,就出了這檔子事。
我雖然饞他的,但到底是忌憚他是領導,從來沒敢多看他。
現在能明正大地看了。
嗯。
帥啊!
真香!
「領導,咱上哪兒去啊?」我坐上副駕駛,老老實實地問了一句。
聯想起我哥發信息的行為。
我敢肯定,宗是來救場的。
帶我見爸媽,估計只是個說辭。
宗偏過頭,視線在我臉上轉了一圈,看我好像真沒事兒,這才松了口氣:
「看著小崽子似的,抗擊打能力還強。」
他在說什麼新奇的東西?
我怎麼聽不懂?
宗對上我茫然的眼睛,妥協似的呼了口氣:
「我爸媽很討厭陸芝芝,從沒說過讓我娶。」
「啊……哦。」
我知道啊。
剛剛在家里,他已經說過啦。
「哦個鬼?」
宗嘶了一聲,敲了敲我的腦袋。
我疼得皺了皺眉頭,一只寬厚的大手突然摁住了我的腦袋。
接著,宗傾上前,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紛的腦子頓時停了。
眨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宗,臉開始紅。
心跳噗通噗通的。
,襲!
這個人襲!
「領,領導……」
「郁星。」宗輕輕喚我,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
「啊?」
「你的星星上,有小王子。」
「領導,啥意思?我沒聽懂。」
「沒事兒,以后就懂了。」
又是以后。
這人真是的,說話老是說一半。
宗帶我出去吃了頓烤,大約吃了兩個多小時。
等他把我送到家門口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我跟他說了句晚安之后,就直接下了車,多余的一句沒說。
真沒法說!
之前他突如其來的額頭吻,害得我心到現在!
能維持鎮定到下車,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一邊走,一邊紅著臉,了宗親過的地方。
心跳更了。
「郁星。」
陸芝芝就站在庭院里,似乎在等我。
我才懶得搭理,低頭玩著手機,準備進屋。
陸芝芝急忙開口:「你拿什麼跟我搶?」
哦,不裝盛世小白蓮了?
「陸芝芝,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你不應該說搶,應該說,還。」
陸芝芝的臉扭曲了一下,月下,我看到了眼底的狠辣。
「憑實力搶的,我為什麼要還?」
「郁星,等著看吧,宗,還有整個陸家,都會是我的,剛出生時我能贏你,現在照樣也能!」
我靜靜地看著:「大好年華,跟了我爸,不委屈?」
陸芝芝立馬攥了拳頭,眼中閃過一厭惡。
但隨即看
著我,冷笑一聲:
「你不用詐我,我什麼都不會說,有能耐,你就去找證據啊。」
「郁星,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陸芝芝回屋了。
我站在院子里,仰頭看了看皎潔的明月,呼了口氣。
不。
陸芝芝。
我們沒有來日方長。
你只有不到六天了。
我不需要找什麼證據,我會讓你們自己狗咬狗。
7.
「郁星!你就算不是什麼名牌大學,也好歹讀過書吧?」
「這麼基礎的數據都會錯?!」
陸芝芝怒氣沖沖地拿著我剛上的報表,來到我的工位前,把報表摔到了我桌面上。
聲音格外的大。
整個辦公區的人都能聽得到。
這不是陸芝芝第一次朝我發難了。
從那天晚上撕破臉,這幾天來,有事沒事就過來找茬,張口閉口地辱我學歷低,出低,腦子還笨。
公司同事為了結,也都開始孤立我,兌我。
這回看見又來一趟,好幾個人都湊過來,跟著一起數落我。
「郁星,你那倆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啊?鍵盤不會用嗎?」
「聽說以前窮得要過飯呢,估計真沒見過鍵盤。」
「長得是真好看,只可惜,沒腦子,還沒禮貌,這種花瓶,就是社會的渣滓,早該滾蛋了。」
說話間,一行人浩浩地從門口過來。
我爸走在最前面,皺著眉頭不悅道:「鬧什麼?不用上班嗎?」
同事們紛紛閉,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陸芝芝則端著一副識大的模樣,走過去對這些人點了點頭:
「各位東不好意思,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惹了些麻煩,現在已經理好了,各位會議室請吧。」
「東大會馬上就到時間了。」
「這不是郁星嗎?」東里有人認出了我,十分驚訝。
我「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抬,認真敲著鍵盤工作。
這態度,屬實是不太禮貌。
我爸立馬沉了臉:「郁星!長輩跟你說話,你就這個態度?」
「嗯,就這個態度,陸芝芝故意挑著這個時間找事兒,不就是想讓你們看到我多垃圾嗎?我全。」
今天公司東大會,年度盤點,公司全部的領導都會到場。
我媽和我哥也在。
陸芝芝剛過來找事的時候,我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爸,你別生氣,郁星從小流浪,沒過正經教育,脾氣大一些,很正常。」
好一朵大氣乖巧的白蓮花。
東們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紛紛搖頭嘆氣。
「唉,芝芝啊,還是你更懂事。」
「郁星這孩子雖然可憐,但……唉,怎麼能這般不呢。」
議論與鄙夷聲四起。
我媽和我哥臉不好看,但誰也沒有開口。
我倒是無所謂。
這些年我見過的人冷暖,可比這暗多了。
「搞定!」
最后一個文檔點了保存。
我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然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忍了這些天,可算是到了清賬的時候了!
「郁星!你要造反嗎?」我的部門主管瞪起眼來,責罵著我。
我左右活了一下脖子。
「對,老娘不——干——了。」
聽到我這話,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陸芝芝得意地笑了笑,接著開始裝好人:
「郁星,別鬧脾氣。」
「本來就是你工作沒做好,挨罵也是正常的。」
「大家都是為了你好才提點你的,學歷低沒關系,但基本的好壞還是要分清的。」
得得得。
好人都讓你做了是吧?
「這福氣給你吧,我可不要,我沒人教養,爹媽都不管,得到你們?」
我爸立馬吼我:「胡說八道!」
我扁了扁,沒搭理他,視線掃過辦公區的同事,優雅地捋了捋頭發。
「各位,相五天,還沒自我介紹過。」
「我郁星,是陸家被抱錯的真千金,你們的董事長陸震華,是我親爹。」
安靜。
辦公區死一般安靜。
短短的十幾秒,我功地在這群人臉上看到了什麼震驚、追悔、恐慌。
五彩紛呈,真彩。
現在他們想起之前對我的兌,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另外,我還有一個份。」
我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爸和陸芝芝:
「我是鄉下來的沒錯,但我學歷并不低。」
「跳級、高考狀元這些虛名,我就不提了,說一下我的工作吧。」
「我呢,也不厲害,平平無奇,一個稅務機關的小小科員罷了。」
如果說剛剛的辦公區是安靜。
那現在就是魚雷海,整個炸開。
我沒心思看他們的反應,眼神靜靜地盯著我爸和陸芝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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