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半年的前男友忽然給我轉了五十萬。
并附留言:「在哪個醫院,我去陪你。」
「?」
我,「什麼醫院?」
他說:「別擔心,用最貴的藥。不夠的話,我下個月還會發年終獎。」
原來他把我瘋狂星期四文案和轉發的水滴籌鏈接結合了一下,還以為我患絕癥。
后來他得知真相,沉默了很久。
「姐姐,全部家都給你了,現在再附送一個人,你還要不要?」
1
大學同學得了絕癥,我捐款五百,然后把水滴籌鏈接轉發到了朋友圈。
加班到深夜,我像一塊餅癱在末班地鐵上,忽然收到一條到賬信息:
「江野向你的銀行卡轉賬 500,000.00,余額……」
我整個人從座位上蹦起來,下一秒,江野的微信就發了過來。
「在哪個醫院,我去陪你。」
一瞬間,我簡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野是我的前男友。
在一起兩年,我脾氣差,他說話難聽,于是我們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
半年前,因為工作調,我去了外地。
我們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然后分了手。
雖然彼此都躺在對方的好友列表里,但卻很有默契地,再也沒聯系過。
「??」
此刻回過神,我滿腦子問號,「什麼醫院?」
「你別想瞞著我。」
江野說,「不要擔心,用最貴的藥,不夠的話我下個月還會發年終獎。」
我簡直懷疑這人喝醉了,無語地說:「你有病吧江野?分手了就好聚好散,干嗎咒我得病?」
江野給我發過來一張截圖,定睛一看,是我的朋友圈。
上一條是轉發水滴籌,下一條就是我的瘋狂星期四文案:「希你們永遠不會知道這是什麼藥。」
配圖是一張調黑白的薯條。
「……」
我緩緩打字,「你但凡,點開那個水滴籌的鏈接看一看。」
江野大概是去看詳介紹了,好久沒再回復。
一直到我回家后,他終于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言簡意賅:「錢還我。」
我咬著酸吸管呵呵冷笑:「做夢。」
「周予初,我報警抓你信不信。」
「趕報,不報你是我孫子。」
我丟下手機去洗澡,吹完頭發出來的時候,江野給我發了條短信,就三個字:「你很好。」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至于他為什麼不發微信呢?
因為我把他拉黑了。
那可是,五十萬啊。
2
嚴格意義上來說,江野算是我的學弟。
我和室友去玩劇本殺,游戲環節中,我騙了他手里所有的錢。
那天結束,江野來要我微信,說下次一起組局。
我冷笑:「姐弟,狗都不談。」
江野追了我三個月,見我不吃,扔過來一句:「周予初,沒見過比你更難追的。」
「那你去追好追的啊,惹我干什麼?」
我拉黑了他的微信,隔天一大早,人就拎著茶早餐站在了我們寢室樓下,低聲下氣:
「是我有問題,我說話難聽。」
「錯了,真的錯了。」
一整天,他像只小狗圍著我轉:「姐姐,好歹把我微信拉回去。」
一輩子沒服過低過頭的天之驕子,偏巧栽在了我上。
后來我們談了,,我免不了難自,偶爾也兼施地哄他。
江野被我抓住,倒一口冷氣:「周予初。」
「姐姐。」
「孫子。」
我微笑地看他,手下不聲地用力,小孩氣得咬牙:
「你說了今天休息,我他媽是個人,不是臺永機!」
「原來你不玩游戲騙我,這種事上也要騙我。」
江野眼尾都紅了,不知道是不是累的,但還是揪著我的領,惡狠狠欺吻過來,「下不為例!」
……
說實話,其實他也很喜歡吧。
心口不一的小男孩。
但除去這種事,我和江野在其他方面也算合拍。
只是他說話實在不怎麼好聽,我脾氣也沖,一言不合就容易吵起來。
就連室友小魚也吐槽:「你倆吵這樣都沒分手,實在是天作之合。」
沒想到一口毒。
這場從我大四談到工作后,直到半年前,公司給了一個升職名額,我被調去上海學習三年,回來后會直接晉升管理層。
跟江野說這事,他竟然生氣了。
我心頭涌上一陣火氣
:
「什麼意思?因為你不想異地,所以我得為了你放棄我的事業我的前程?」
「你就這麼想我?」
江野豁然站起,冷冰冰地看著我,「既然這樣,那也別談了,分了吧。」
「就怕某些人今天提了分手,明天又來提復合。」
他當即放下狠話:「復合?你真的想太多,誰提復合誰孫子。」
3
銀行卡里揣著五十萬,這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安穩。
夢里我甚至拿這筆錢去點了個男模,結果房門一關,男模出江野的臉:「周予初,還錢。」
我被嚇醒了。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完全亮起來。
我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江野。
我相信他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兩個人都是從小一路驕縱著長大的。
遇到事,誰也不肯先低頭。
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有我們這種彼此喜歡,但真的不合適的。
可能因為沒睡好,也可能因為又被迫想起了江野。
總之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不是很有神。
快下班那會兒,我正趴在桌子上改 bug,忽然一陣香氣飄過來,一大束還帶著水珠的花被遞到我面前。
前臺小姐姐笑著說:「小周,這是隔壁陸老板讓我給你的。」
說的隔壁陸老板陸堯,在同一棟寫字樓隔壁租了辦公室,創業開工作室。
我被調過來后不久,就認識了他。
陸堯大我兩歲,是個穩重的男人,很有耐心,而且進退得宜,能完地包容我的緒。
這半年來,他送過我好幾次花,每次都打著慶祝我項目功,或者安我緒失落的旗號。
甚至有一次,我跟我媽吵架了,躲在樓梯間掉眼淚。
陸堯默不作聲地推門進來,明明穿得西裝革履,就那麼挨著我坐在樓梯上。
他沒有開口安,只是安靜地陪著我,時不時遞過來一張紙巾。
今天送來的花,由向日葵和白玫瑰組。
上面還附了張卡片:「別沮喪了。周五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結果下班后,我剛抱著花走到公司樓下,一道悉的人影忽然閃到我面前。
半年不見江野,他瘦了點,頭發也留長了,有幾縷被風拂著,掠過眼睛,帶著幾分凌厲的氣勢。
我萬萬沒想到,他真找過來了。
「錢我已經還給你了,自己看到賬短信。」趕在他開口前,我說,「你要報警就報吧。」
江野目落在我懷里的花束上,眼中緒翻涌。
明明已經生氣了,又被他強下去。
「那點錢,不重要。」他故作平靜地說,「我剛來上海,人生地不,你有沒有空……」
話音未落,剎車聲響起。
一輛黑路虎停在我們面前,車窗里出陸堯微笑的臉:「予初,上車吧。」
4
上海的夏天傍晚,風又又熱,打著旋兒從我們中間吹過。
愕然的表從江野臉上一閃而過,目落在我臉上時,忽然就了咬牙切齒的冷笑。
「行啊,這是要去哪,要不帶上我?」
他一臉坦然,往這邊走了兩步,站在我邊。
陸堯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詢問:「你是?」
江野挑著角笑了下:「我是周予初的前男友。」
「……」
我都沉默了,陸堯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居然鎮定自若地說:
「既然是予初的舊識,又是第一次來上海,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上車吧。」
江野眼神一冷:「你不會真以為——」
「不用了陸老板。」
眼看對話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進行下去,我趕開口阻止,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他今天會跑來找我,下次再一起吃飯吧,到時候我請你,就當賠罪。」
陸堯一手搭著方向盤,另一手撐著額頭,有點無奈地笑。
「不用道歉,是我考慮不周,你先忙你的事,改天我再約你。」
陸堯的路虎開走了。
我和江野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片刻,他忽然冷冷開口:「還改天再約,周予初,你和那老男人當我是死的嗎?」
我冷笑:「怎麼敢,誰惹得起您江大爺?」
「那姓陸的到底是誰?」
「關你屁事。」
江野語氣不善:「我頭頂都他媽綠得可以放牧了,還不關我事?」
「江野,五十萬還你了,盡快去醫院治療臆想癥。」
我瞪著他,
「我們半年前就分手了,還是你提的!現在你跑來捉什麼啊?還是你準備告訴我你失憶了,不記得我們分手
這事?」
「哦?」
安靜片刻,他忽然笑了,慢悠悠道:「這個借口倒是不錯。」
「沒錯,我失憶了,什麼時候分的手?不記得了。」
我被他氣得哽住,一時竟然找不出反駁的話,干脆抱手里的花,轉往家走。
一路上,江野就跟在我后,默不作聲穿過上海陌生的人,走地鐵。
我心里忽然漫開一點酸。
在剛作出決定要來學習的那天,我在心里幻想過異地后的重聚,我和江野可能就是這樣,一起走在上海街頭。
可能牽著手。
也可能他走得很快,急匆匆就跟著我的步伐,一進玄關就迫不及待地低頭吻我。
我有很多條子都是江野買的,他無比清楚,怎麼能最快地解開它們。
思維漫無邊際地發散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公司安排的公寓樓下。
我轉頭看著江野:
「我要回家了。」
「公司安排的住所,你進不去。」
「別跟著我了。」
一連三句,江野神不變,反而忽然湊過來,屈起指節在我頰側輕輕蹭了下:「沾上花瓣了。」
被他這麼一湊近,向日葵花束在我們之間被得微微變形。
江野低頭掃了一眼,終于出滿意的表。
「走了。」
他沖我揮揮手,「知道地址就行了,我明天再來。」
這話聽起來像個跟蹤狂。
我眉心微跳:「該報警的人是我吧?」
江野嗯了一聲:「那你報。」
「……」
果然。
像我了解他那樣,其實他也了解我的。
5
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天之后,江野好幾天沒再出現過。
人沒到,花倒是一天一束,準時送到我樓下。
好像要跟陸堯較勁似的。
同時,他還在堅持不懈地給我發短信:「周予初,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不放。」
「姐姐,求你了。」
那天難得不加班,我和陸堯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店吃晚飯。
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后剛坐下,陸堯就輕聲開口:「予初。」
「啊?」
「你的手機,剛才響了好多次。」
我愣了愣,拿起手機一看。
江野給我連發了九條短信。
最后一條是:「瘋狂星期四,V 你一百個 50,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我抿了抿,收起手機,沒回復。
陸堯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站起,幫我把果倒滿,這才地說:
「沒事,我也年輕過,年輕氣盛,稚點可以理解。」
不神地,就化解了我心頭那些橫沖直撞的緒。
隔天有行業流會,我正趴在桌上寫代碼,就被領導一把薅起來。
「小周不是來學習進修的嗎?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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