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也不傻，給孩子做裳一匹布都能剩下, 更何況另一匹布明顯是婦人穿的眼了。孫氏從賀婉瑜這走了, 直接去了灶房。

灶房裡王嫂正在灶前燒火熬豬食，李嫂和楊嫂本來還在低聲說話，瞧見孫氏過來, 趕走開去清洗豬下水了。

孫氏眉頭皺, 看來這兩人還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怪不得太太會找自己過去了。

“他王嬸兒。”孫氏抱著兩匹布也沒往灶前去，衝著裡面喊了一嗓子。

“孫大嫂。”王嫂應了聲從灶房裡出來, 瞧見手上抱的布料, 笑道，“喲, 孫大嫂買布做裳啊。”

們現在有穿有飯吃, 但人是天，瞧見布料自然喜歡，那邊李嫂和楊嫂也往這瞧著, 耳朵更是豎起來仔細聽孫氏的話。

孫氏只當看不見, 笑道：“可不是我買的, 就我哪有銀子買這麼好的布料，這不，太太賞的。”說著又拿了那匹深的遞給王嫂道，“太太知道你幹活勤快, 這匹是太太賞你做裳的。”

王嫂眼前一亮, 高興道：“這可真是, 太太真是大好人。”接過布料，手著布料的質，雖然不是頂頂好的，但是們是下人，這種布料就很不錯了，太太可真是仁慈。

那邊李嫂和楊嫂也不洗豬下水了，眼睛盯著布料都紅了。李嫂按捺不住，忍不住酸道：“孫大嫂，怎麼我們都是乾一樣的活太太就只賞呀，莫不是太太賞我們的被人給扣下了？”說著眼睛直往孫氏懷裡的另一匹布上面瞟。

說的直白，就差說孫氏將布料扣下了。

孫氏也不惱，冷笑一聲道：“誰幹活勤快，誰懶耍頭，多多舌，你以為太太不知道？太太心裡有桿稱，那些耍的還想得賞賜？”說著瞥了一眼李嫂和楊嫂，見兩人面一白繼續道，“沒打發出去發賣了都是太太仁慈了。”

李嫂和楊嫂對視一眼，心中驚恐，兩人皆意識到上午兩人說的話被太太知道了。

當時們說話的時候除了倆就王嫂和翠丫，王嫂一直與們在一起，不可能有機會去告狀，那就只有翠丫了。

李嫂和楊嫂心裡將翠丫罵個半死，又懊悔不該當著翠丫的面說，們本以為翠丫聽不見，卻不想被聽個真切。

可現如今們的話傳到太太耳中了，還讓孫氏來了這麼一出，明顯就是做給倆看了。

楊嫂眼珠子轉轉，腆著臉對孫氏道：“也怪我多，還大嫂子能在太太面前言兩句，咱們今後再也不敢了。”說著又給李嫂使個眼，李嫂也趕上前保證。

孫氏也知道賀婉瑜並沒有趕走們的打算，只是給個警告罷了，便藉勢對們道：“按說我也不該管太多，可誰讓咱們都是許家的下人呢。也是咱們命好被老爺太太挑來，這不愁吃不愁喝的也不用害怕老天爺再來場大雨，咱們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呢。若非老爺太太，咱們興許早就死了，或者賣到壞的主家去，咱們日子才是真的難熬呢。”

們本都是苦命人，孫氏也不希看到們當中的人被第二次發賣，所以說的話也是誠心的。李嫂和楊嫂知道闖了貨，忙點頭吶吶應是，心裡卻訕訕的，以後說話可真的得注意了。

孫氏代完了見們認錯態度良好，便回了他們夫妻住的屋子，將布料放下，想著這兩日給那爺倆一人做裳。

等觀察了幾日見李嫂和楊嫂果然改正老老實實幹活了，才找了時間和賀婉瑜說了聲。

賀婉瑜也不是揪著不放的人，過去便過去了。

而最主要的心思還是在自己的肚子上。

過了兩日惠氏突然來了，賀婉瑜見眉頭皺不由問道：“娘怎麼了？”

惠氏不是個會掩飾的人，見問了便道：“你哥哥估計該進場考鄉試了，也不知能不能考上。”

賀榮自打考中秀才便在江南白鹿書院讀書，前幾日臨近鄉試家也沒回，直接從白鹿書院去了府城青州府參加鄉試，現在這個時辰，賀榮該進貢院了。

賀家祖上雖說出過秀才，可往上拉七八代也沒個舉人，即便他們夫妻沒報什麼希，可一想到賀榮縣試的時候得了縣案首，惠氏的心就火熱起來。

現在賀榮進了貢院了，惠氏的心也了，一會兒覺得賀家沒那福分，一會兒又覺得兒子能耐，考個舉人不在話下。

賀婉瑜倒是將哥參加鄉試的事兒給忘了，現在聽見惠氏如此說，倒一點不張了。因為賀榮給的覺就是很牛的讀書人，若是這樣的人都考不上那定是閱卷的考眼瞎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當著惠氏說的，安安倒是必要的，“我哥學的紮實，當初又是縣案首，鄉試一定沒有問題的。”

惠氏眉頭鬆了松，“縣案首又如何，府試和院試的時候可沒得頭名。”不過即便如此，當初賀榮考了縣案首的時候他們夫妻也是風了一段時日，當時清河縣哪個不羨慕他們會養兒子啊。

賀婉瑜眉眼彎彎，沒有挑破娘，“府試頭名和院試頭名咱們整個青州府也就一個，哥哥雖然不是頭名，可名次也很靠前了。我聽夫君說過，咱們青州府每年鄉試取五十名，我哥當時也就十多名，就算加上往年落第的秀才，我哥也能考上。”

“對啊，還有往年的秀才，你哥力豈不更大？”惠氏掐頭去尾，又擔憂上了。

賀婉瑜無奈，解釋道：“為什麼往年秀才，就是考了多次都考不上的秀才，有的秀才考到四五十還是個秀才，有的一次就考中舉人，我哥是有真才實學的，再加上這幾年在白鹿書院苦讀，考上絕對沒問題，別說往年的秀才，就是他們這兩年的也未必比哥哥考的好。”

惠氏聽了總算鬆了口氣，裡囔囔道：“老天爺可是保佑咱們賀家吧，若你哥中了舉，可就是咱們賀家頭一個舉人了，百年之後娘和你爹見了祖宗也有面子了。”

賀婉瑜聽的滿腦門黑線，若有朝一日中了進士，那祖宗們還不親自爬出來慶祝？

一想到詐的場景，賀婉瑜打個哆嗦不敢想了。

說完這些，惠氏瞅著的肚子道：“你這肚子怎麼這麼大？該不會是倆吧？”

賀婉瑜一愣，也低頭瞅了眼，“大嗎？”兩輩子加起來頭一次懷孕，孕婦肚子該多大還真不知道。

惠氏皺著眉了，“我當初懷你的時候肚子也大，可也沒大到這個地步，你們這不是好幾個有過孕的婦人嗎，們就沒和你說說？”

一聽這話，賀婉瑜就尷尬笑笑，怕熱，每日除了在屋裡帶著就是門前散步遛彎，王嫂們還真不往跟前湊，就孫氏過來的時候也是低著頭，很抬頭看，也沒說過什麼。

惠氏臉拉了下來，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懶閨定是很走，不悅道：“胡鬧，婦人生產本就凶險，若是不多走，生的時候有你的。”自家閨這肚子實在大的嚇人，剛才來的時候顧著擔心兒子了，竟沒注意到閨的肚子，實在是不應該，略一思索道，“這眼瞅著就中秋了，你們趕收拾收拾回城，產婆也要提前找好，回頭我搬過去照料你。”

回城倒是沒問題，可讓惠氏搬過去.....

賀婉瑜苦了臉，都能想像爹哀怨的眼神了。

惠氏這次不容質疑，等許秋白回來吃飯的時候便說了這事。許秋白也沒經驗，他只覺賀婉瑜肚子大，只以為是孩子胖，卻沒想過別的，現在聽惠氏一說，心頓時就懸了起來，若是一個孩子那必定是個胖的，到時候生產可就難了，若是雙胎，那也危險，雙胎風險大，稍不留神就是一三命。

想到這許秋白不有些自責，他日日與娘子見面，竟沒注意到這樣的問題，也怪他最近忙碌忙著生意，反倒了陪著的時間。

“岳母，是小婿疏忽了。”

惠氏擺擺手，“你們年輕不懂也沒什麼，也怪我這兩個月沒過來瞧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許秋白道：“明日就回去，只是家中無長輩支應，還希岳母能時常過去瞧瞧，在家我實在不放心。”

“那是自然。”惠氏當即答應，就是許秋白不說也要搬過去，什麼禮俗什麼規矩，都沒閨來的重要。

兩方說定，全程沒有賀婉瑜什麼事兒。賀婉瑜低頭自己的大肚皮，突然就見肚子左邊鼓起一個包，賀婉瑜激的直，“娘，夫君，寶寶踢我了。”

一個要做爹的一個要做外婆的一聽這話什麼都忘了，飛快到了賀婉瑜跟前，眼睛盯著的肚皮。

賀婉瑜哭笑不得道：“又不了。”

話剛說完，肚子裡的寶寶像是跟玩鬧一般，左邊鼓一下，右邊鼓一下，然後左右同時了起來。

賀婉瑜肚子大，被寶寶的難，可著小生命在來去心裡又暖暖的，似乎也不那麼難了。

惠氏臉上喜憂參半，深複雜，“瞧這靜倒真像是雙胎。”

雙胎雖然好，可風險也大，與外孫比起來，顯然閨更重要。寧願只生一個，過上幾年再生一個，而不是現在一次懷倆，戰戰兢兢的生怕有個好歹。

許秋白一聽先是高興，又聽惠氏說了風險，也有些怕了，甚至有些懊惱讓他娘子這麼早有孕，賀婉瑜滿打滿算十七歲，還是小了些。

與倆人的擔憂相比賀婉瑜倒是高高興興的，生一個也是疼生倆也是疼，疼一次生倆也不錯，雖然生產困難，日後多走就好了，說不定老天爺疼，讓些罪呢？

雖然如此，第二日賀婉瑜還是乖乖的讓翠丫收拾了東西跟著許秋白回城了，許秋明和李亞文在這兒待了幾天后就回去上學堂了，兩個月不見倒是想的了，回去也好。

許秋白怕路上顛簸，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走的時候更是將馬車趕的極慢，務必覺不出震才是。

惠氏昨夜未走，今日跟著一同回去，“回頭我就搬過去照顧你。”

賀婉瑜無奈，“真的不用，離生還得一個多月呢。你去我家了我爹怎麼辦？”

惠氏哼道：“又不是離了我就不能活了。”話是這樣講，可眉宇間的意卻做不了假。

只是兩人一把年紀，又上閨這頭等大事，夫君委屈就委屈吧，反正是他的種。

賀婉瑜還想再勸，就被惠氏瞪了回來，“你甭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賀婉瑜無奈點頭，“行行行，您說了算。”

惠氏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