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睿是活躍氣氛的好手, 這頓四人晚餐自然是十分和諧愉悅——如果忽略薑雁北全程一張面無表的冷臉, 以及莫名的低氣的話。
林妍一個象牙塔的單理工科博士, 哪裡見到過李思睿這種又幽默十足的英俊男人, 李大總裁隨便講個笑話,林妍就會被逗得咯咯直笑。至於沈楠, 倒是形形。的男人都見過,但為了轉移面對薑雁北的尷尬,自然也是對李思睿十分捧場。
一頓飯下來, 和薑雁北一句話都沒說過,但似乎另外兩人也並沒覺出異常,或許連薑雁北自己也不以為意。
從餐廳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李思睿笑著道:“兩位科學家辛苦了, 等你們實驗項目結束,我再好好請你們吃一頓。”
林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給我們班長打下手的, 哪裡稱得上什麼科學家?我們班長才算。”
薑雁北淡聲道:“工作上的事隨時聯系,我回去了。”說完,直接轉離開。
本來還想多幾句的林妍, 愣了下,趕跟兩人揮揮手道別,跟了上去。
“班長,晚上還要去實驗室嗎?”
與萊康的合作研發項目, 是薑雁北拿到的個人項目, 除了他研究方向的兩位博士, 他專門找了林妍加。林妍的研究方向和他差了其實多, 知道他找到自己,是想給多點實踐機會,也能讓多點收,畢竟和企業合作,報酬頗。為了表示激,乾得特別起勁兒,每天跟在他這個工作狂後面加班。不得不說,他們這個班長雖然總有點疏離,但人確實很好。
薑雁北說:“不用。”
林妍:“那你乾嗎走這麼急?不多和李總沈楠聊聊?”
薑雁北看了一眼:“有什麼好聊的?”
林妍頭:“……”好吧,確實也沒什麼好聊的。
進了校門,薑雁北道:“你回宿舍吧,我隨便走走。”
“那我回去了。”
薑雁北獨自一人走了一段,剛剛持續了很久的煩躁又浮了上來,就好像自己曾經的愚蠢,好像又要固態萌發。
這廂,回程路上,開著車的李思睿,忽然想起隨口問:“你和薑雁北真是大學同學?”
“嗯。”沈楠點頭。
“同班同學?”
“是啊。”
李思睿嘖嘖兩聲,奇怪問:“那剛剛吃飯,你們怎麼都沒說話?”
沈楠心說他還觀察得仔細,笑著道:“我們又不。”說著,又補充說,“我媽出事後,我整天跟我爸對著乾,為了氣他,我大學除了吃喝玩樂,什麼正事都沒乾,課都沒上幾次。薑雁北是學霸資優生,我和他話都沒說過幾句。”
“是嗎?”李思睿驚訝地轉頭看,“你還當過不良啊?”
還真是,大學那渾渾噩噩的幾年,不就是個不良麼?浪費了四年的結果就是,忽然被迫獨自走上社會時,無所長的,被現實狠狠上了一課。
李思睿認真看向前方的路況,笑說:“不過你跟他要真關系好才奇怪呢,那人在留學生圈是出了名的勤自律,為人世那一個講原則,要不是他在生製藥這塊的科研水平很牛,我真不願意跟他合作,油鹽不進,太難伺候了。”
沈楠失笑:“是啊,他一直都是這樣。”
李思睿轉頭看,挑眉道:“你對他還了解的嘛?”
沈楠愣了下,說:“他是我們班班長,風雲人,眾所周知。”
李思睿戲謔一笑:“我還以為你暗過他呢?你別看他那麼無趣,在國外時,喜歡他的孩子可不。”
“是嗎?”
李思睿笑道:“是啊!不過好像沒聽說過他朋友,估計是沉迷學業和科研,無心其他。我還真想不出他這種人談是什麼樣子,反正我要是孩子可不他,跟個老幹部似的。”
沈楠沉默了會兒,冷不丁道:“他大學時有過朋友,好像談了久的。”
“是嗎?要說生喜歡他我不奇怪,但有生能長久得了他,那可真是神奇了。”
沈楠說:“人家對他朋友特別好好嗎?”
李思睿愣了下,略帶調侃道:“也對,他這種人做什麼都很認真,對,對朋友肯定不會差。”
沈楠深以為然。
很奇怪,那是一個連名字都沒弄清的生,但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的樣子。
黑披肩長發,素面朝天的乾淨面孔,五並不驚豔,但看起來很舒服,大概就是那種青春小說主角的典型長相。總是,一定是個學習優異格也不錯的好孩,很多男生都會喜歡的那種。和薑雁北站在一起,登對得像是一對璧人。
看到過薑雁北給打水帶飯,給提著書包,看到過他站在生樓下邊看書邊耐心等孩兒下樓,也看到過他用單車載著從校道經過,單車後座還心地綁了一個墊子。
那些看似隨意簡單的細微末節,是一個男生真摯的溫。
想,他一定是很喜歡那個生。
李思睿大概是察覺忽然沒了反應,轉頭看了一眼:“想什麼呢?”
沈楠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喜歡不喜歡,或者有多喜歡?跟又有什麼關系呢?
這次之後,沈楠有很長一段時間再沒見過薑雁北,也沒去花心思想過他。
職場人年底人忙得像陀螺,有好消息也壞消息,更多得是不好不壞瑣事,到了一定的年紀,很多事都能自己掌控,於是生活和工作中大部分是也就是這些不溫不火的小事。
用簡單的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平凡。
這幾年,早已經接自己的平凡。
李思睿仍舊每天和發信息聯系,他其實也是個大忙人,尤其是才剛上任不久,趕上年底,周末常常要加班或者出差。
往後一個月,沈楠也就見了他兩次,一次是中午他剛好路過匠心這邊,兩人一起吃了頓午餐。還有一次,是來家裡看沈耀,飯都還沒吃完,接到個工作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今年聖誕恰好是周末,沈楠對這種年輕人喜歡的熱鬧洋節,早沒什麼期待。本打算宅在家裡好好休息兩天,哪知周五下班,李思睿也沒提前打招呼,就開著他那輛卡宴來公司樓下等,然後載著回家給沈耀打了招呼,讓取了換洗和日用品,將人拎走一塊兒去市郊一個私人溫泉會所過聖誕去了。
對於將家裡一老一小丟下,自己一個人跑去玩兒,沈楠其實是有點猶豫的,無奈沈耀心疼這幾年沒什麼娛樂生活,夥同李思睿一塊將趕出了門。
到達會所前,李思睿在車裡鄭重其事跟打了個商量,讓今晚假裝朋友,說是因為這個聚會裡,有個孩子慕他英俊的外表,幽默的格,卓越的才華,忒瘋狂那種。在外國時對他窮追不舍,後來被父母召喚回了國,他才緩了口氣,哪知過了兩年,孩還沒忘記他,知道他回國工作,又開始了追求。所以他乾脆搬出朋友,讓死了這條心。
沈楠雖然覺得弄個假朋友有點扯,但看他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也就答應了,還不忘建議他,要真想人死心,就趕找個真朋友。
李思睿打著哈哈說他男子漢大丈夫要以事業為重,的事要從長計議慢慢來才行。
沈楠信他的鬼話?李思睿生了副好皮囊,又能說會道,隨便幾句話就能將孩子哄得小鹿撞,從小就招孩子喜歡。在國外這些年他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不了解,但當年他高中大學時朋友可是沒斷過,高考前還談談得熱火朝天。所以聽他說什麼從長計議慢慢來,很是不以為然。
這個私人溫泉會所是建在山中的一棟大型別墅,總共三層,溫泉池就在別墅後面,算是半天式。
沈楠跟著李思睿到了才知道,他們這幫人包下了整個會所,來參加聚會的男男總共十來個,說話個個夾雜英文,不是海歸就是ABC,應該都是在國外識的朋友,難怪對聖誕節這麼熱衷。
為了顯得真實,李思睿是牽著的手,走進今晚開派對的小宴廳的。
兩人小時候跟親兄妹一樣,牽手是很尋常的事,但如今隔了這麼多年,又都是年已久的男。沈楠很清楚明白,李思睿對來說,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緣關系的異。所以被他牽著,還是有點別扭,不過看到對方一副坦坦的樣子,只能將那點扭暫時了下去。
這宴廳其實就是個小型的歌舞廳,裝修得富麗堂皇,裡面擺著兩棵掛著彩燈的聖誕樹,很有點聖誕節氣氛。
他們來得稍微遲了點,這會兒已經有人拿著話筒在唱歌了。
“大忙人,你終於來了!”兩人一進來,就被幾個男笑著圍上。
李思睿道:“你們都來了,我怎麼能不來?”
其中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人,目落在他邊的沈楠臉上,笑問:“思睿,你也不趕介紹一下?”
雖然妝容有些濃,但也看得出這是個很漂亮的人,室溫暖,穿著的短,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看向沈楠的目,很明顯帶著點敵意。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位,應該就是李思睿那位瘋狂的慕者了。
李思睿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誇張地拍了下額頭,拉著沈楠的手道:“這是我朋友沈楠。”
演戲就要演得自然,沈楠笑著大大方方和人打招呼。
孫姍姍,也就是慕李思睿的那位,皮笑不笑開口:“思睿,你這才回來三個月,作也太快了點吧?是不是真的啊?”
語氣聽起來風輕雲淡,但暗藏的刀劍影,沈楠已經深深覺到了,用力在李思睿手背掐了一把。
李思睿被掐得噝了口氣,轉頭瞪一眼。然而這小作在旁人看來,無非是打罵俏。
瞪完沈楠,他鄭重其事地回孫姍姍:“當然是真的。我和小楠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我們家移民,被迫分開了十年,早就該在一起了。如今久別重逢,大家也都不那麼年輕了,當然要好好珍惜,不能再浪費時了。”
他語氣真摯,說得沈楠都差點信了——信了他的邪!
旁人顯然對孫姍姍和李思睿的關系很了解,他這話說得其實很不給面子,明擺著就是要斷掉的念頭,孫姍姍聞言臉很有些不好。
有人趕打圓場,朝李思睿道:“行了行了,你趕帶去喝點東西。”
這時不知誰忽然來了一句:“咦?我們的薑大教授來了!”
沈楠跟條件反般,聽到這個姓氏,不由自主就轉過頭。不想,果真看到薑雁北面無表地站在門口,也不知道進來了多久。
在看向他時,他的目也正看著。不過很快就挪開,不不慢走了過來。
剛剛他的男人,走上前兩步,笑著攬住他的肩膀:“難得啊,以前在國外,邀請你參加個聚會,比請神還難,這次怎麼來了?”說著,又故意往他後看了看,“你一個人來的?我還以為你跟你師兄一樣,也會帶家屬呢!”
薑雁北目輕描淡寫從沈楠和李思睿牽著的手上劃過,沒馬上回應的話。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沈楠下意識將手從李思睿手中了出來。
“老關你做東,我能不來麼?再說回國小半年了,還沒和大家聚過,想大家的。”薑雁北笑著開口,一慣的優雅涵養。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