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這話還好。
想象一下。
一個你手掌大小的上半穿著紅吉服,下半是布靈布靈閃著的蔚藍魚尾的人魚。
正小臉通紅、里氣地喊。
還說你是他的新娘。
真的。
很難不笑。
哪怕我經歷了大大小小幾十個副本,可那里面不是赤乎啦的殺人狂魔,就是森詭異的長發鬼。
像這種……看起來沒啥殺傷力的 BOSS,還真是第一次見。
小人魚生氣極了,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我甚至懷疑,他如果有雙的話,此刻怕是要跺腳了。
我看得樂不可支。
小人魚好半天才平復緒,游去一邊,只留給我個氣鼓鼓的背影。
鬼使神差地,我湊上去,笑瞇瞇問:「生氣了?」
畢竟是大 BOSS,真惹得他不高興了,恐怕遭殃的還是自己。
小人魚又轉向另一邊。
「真生氣啦?」
小人魚氣哼一聲。
總算是有了回應。
那就是沒太生氣。
我放心地打量起周圍。
空地、珊瑚、燈籠,還有不遠的不知道怎麼搭起來的小木屋。
我現在,該做些什麼呢?
他們,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吧。
想起我的隊友們,我原本見到小人魚的愉悅心一掃而空。
眸子微斂,兀自嘆了口氣。
結果那生悶氣的小人魚唰地竄到我面前。
蹙著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我的新娘,你不開心嗎?」
我還未回答。
小人魚不知從哪掏出來嘩啦啦一堆東西。
有巧的小首飾、海上漂流來的玩,甚至還有一些零食。
更多的,則是各式各樣發的漂亮貝殼和珊瑚。
他胖乎乎的小手一:「喏,全都給你。」
我啞然地看著他。
這 BOSS,是在安我?
7
剛剛才認識不久的大 BOSS 都比那群白眼狼來得心。
我苦笑。
終于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小小的人魚。
「小人魚,你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家伙長得實在是太萌了。
我不自覺地輕聲細語。
「季南朔,夫人可以我阿朔。」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但我知道夫人你一定會來。」
這樣嗎?
那應該就是游戲世界安排的人設了。
見季南朔目前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
我大著膽子問:「阿朔,你知道海上的那個漁村嗎?」
他搖頭。
「我一直都在這里,對外面發生的事并不了解。」
我陷沉思。
這個消息和從漁村村民那得知的有些出。
在村民們的口中,海底的邪神每個月都會向他們索要供品。
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邪神的迫下,可憐極了。
而我們在游戲里的份是,來采風的青年學生。
意外發現漁村詭異的活人祭祀后,被卷其中。
村民要求我們選出一個人為邪神的新娘。
而我們的任務是,找出漁村的。
現在漁村我是回不去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眼前這個稚的邪神。
可,無論我如何旁敲側擊,季南朔都是一派懵懂的模樣。
我確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麼,又是誰每個月在向漁村索要祭品?
我思緒深深,找不出這其中的聯系。
一道稚的聲音響起。
「夫人,該圓房了。」
季南朔站在那小木屋旁邊,尾一甩一甩,像是在催促我趕快過去。
我表呆滯。
看看自己一米七的大高個,再看看那不知道有沒有二十公分的小人魚。
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
我走過去住他的臉:「你知道圓房是什麼意思嗎?」
他大著舌頭,「知道!蓋被被,睡覺覺!」
我挑眉:「你從哪知道的?」
他小手一指。
我順著他的目看去,只見木屋一側擺著個巨大的書架。
上面擺滿了花花綠綠封面的書。
依稀可見《霸道王爺上我》《99 次出逃:絕命凰妃》的字眼。
我深吸口氣。
就是,怎麼說呢。
有時候一個人過副本也無助的。
我表復雜:「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
「阿朔也不清楚噢,這些東西每個月都會更新,那本新出的,阿朔很喜歡。」
嗯。
這不會就是,村民給邪神的祭品之一吧。
該說不說,真敷衍吶。
我正想著,季南朔已經率先躍到床上。
擺出一個如果是帥哥就會很。
但他做出來,就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的姿勢。
他拍拍自己邊的空位:「夫人,來睡覺。」
我哭笑不得。
外面天漸晚,確實是到了該休息的時間。
我在季南朔邊躺下,閉上眼睛,卻并沒有真的睡著。
畢竟他看起來再怎麼人畜無害,人設也是邪神。
只是我躺了沒一會,一陣莫名其妙的困意襲來。
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睜開眼,哪里還有什麼可乖巧的小人魚。
映眼簾的,首先是閃閃發的。
小人魚 Plus 版本的巨大魚尾。
我的視線緩緩上移。
掠過結實有力的八塊腹、的結。
最后落在那和季南朔一比一等比例放大的俊臉龐上。
我人傻了。
8
季南朔,不對,現在該他邪神了。
邪神沒有說話,水藍的瞳孔中沒有任何波瀾,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死。
我下意識想要后退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綁了起來,無法彈。
邪神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能到,他在打量我。
也能察覺到,那一點點近的劇殺。
我最后一個個人綁定的道在腦中瘋狂囂。
【警報!警報!】
【玩家宋時微即將發劇殺!請積極自救!】
【目標對象為 SSS 級 BOSS,弱點未知,喜好未知。】
【可供選擇的逃生辦法:無 #;*%§】
【3】
【2】
道彈出一團碼,徹底報廢。
再不做些什麼,我怕是真要嘎了。
可,我又能做什麼呢?
打是打不過的。
我腦子飛快轉。
就在邪神的手掌即將扼住我的咽時。
我出聲道:「老公!難道你忘了我嗎?」
「我可是你明正娶的夫人啊!」
邪神的手一滯。
而后開口,淡淡道:「是祭品。」
我急了。
出幾滴眼淚,號啕道:「難道我們白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這幾個小時的快樂與時,終究是錯付了!」
邪神蹙眉。
我眼前一亮。
還能流,沒直接噶了我,就是有戲!
我繼續打牌:「你白天多喜歡我啊,怎麼一到晚上長個子了不說,連老婆都不認識了。」
邪神收回手。
邪神退后幾步。
邪神開口:「你想干什麼。」
了。
我做出一副的樣子:「能不能,先幫我解開?」
邪神沒。
我又嚎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
「年紀輕輕得了絕癥不說,進游戲還被隊友背刺,現在還要在房花燭夜命喪黃泉,天吶,世界上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
邪神手指蜷。
「但是,我是說但是,如果你現在能放開我,那麼我就會變健康,神正常的普通孩。」
我殷切地看著他。
下一秒,上的桎梏被解開。
邪神著眉心,喃喃道:「真不明白,那小子怎麼看上了你。」
「?」
哪小子。
不會是那個掌大的季南朔吧。
下心頭復雜的緒,不管怎麼說,能活下來就好。
只是,我鼻尖輕嗅。
怎麼有一淡淡的香味?
9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平靜。
白天季南朔會變可的掌人魚。
晚上則是不茍言笑的邪神。
邪神幾乎不和我說話。
無論我如何找話題,他都對我不理不睬。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有些著急。
我可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不知道啥時候就會噶人的邪神旁邊啊。
我嘗試游出海底。
可每當我想要探出腦袋上岸時,就會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攔我。
小人魚跟在我邊:「姐姐,你為什麼想要出去啊?」
經過這些天的相,我終于糾正了他不就喊新娘的病。
「待在這里不好嗎?」
我看著外面因為水波流而微微扭曲的景。
小聲道:「我想回家。」
小人魚不說話了。
他也有些苦惱:「姐姐出去,還會再回來嗎?」
頓了頓,他又說:「家是什麼?」
「家啊,家里會有疼你的父母親人,可能還會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們會打打鬧鬧但是很好,無論你遠行多久,始終會記掛的地方。」
想起哪怕背上高額貸款也要給我治療的爸爸媽媽,我的眼眶有些潤。
小人魚指著自己:「阿朔也會有家人嗎?」
會的吧。
哪怕他是游戲的 BOSS,應該也會有邏輯自洽的份設定吧。
我點頭。
小人魚想了想:「姐姐能幫阿朔找到家人嗎?」
季南朔的家人。
會不會和岸上的漁村有關?
我答應下來。
當天晚上,邪神形態的季南朔第一次主找上我。
他聲音清冽,言簡意賅:「找到
家人,就放你走。」
然后,他將我送上了岸。
10
漁村里的人看見我就像見了鬼一樣難以置信。
比村民更害怕我的,是我昔日的隊友。
誰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沒死。
他們訕笑:「宋姐,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咱們這次,肯定都能順利通關!」
有趣的是那個取代我的孩死在我離開的第二天。
我并不驚訝。
他們連我這個出生死幾年的隊長都會背叛,何況是剛認識不久的人呢。
我早就想通了。
無論有沒有那個孩,他們都會背叛我。
因為,他們本如此。
我沒有理會他們。
而是直接找上村長:「邪神要你們村的村志。」
村長一僵,顯然不是很想給我,但礙于邪神的威嚴,不得不給。
畢竟現在在他們眼中,我是唯一一個被獻祭給邪神還活下來的人。
旁邊跟著我的隊友一喜:「還是宋姐聰明,村志里面肯定有這里藏的。」
拿到村志后,我并沒有急著翻閱。
而是先找了個沒人的屋子,進屋關門,一氣呵。
被我堵在門外的隊友一愣。
隨即大喊:「宋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冷笑:「你們說是什麼意思,從你們和那個孩一起把我綁進棺材的那一刻,我們就恩斷義絕了。」
屋外的人還想辯解。
我怒斥:「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他們終于沉默離去。
而我則開始查看漁村村志。
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驚。
原來,十幾年前,海上風浪四起,狂風暴雨整整持續了半個月,本無法進行正常的捕撈活。
這對漁村來說,就是失去了經濟來源。
全村人都會活不下去的。
村長愁得頭發大把大把地掉。
不知道是誰最先提議,說這是無節制地捕撈激怒了海神,要獻祭活人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
這小道消息越傳越烈。
村民們按捺不住,紛紛找上村長。
迫于力,村長同意了這個提議。
只是,新的問題出現了。
獻祭誰呢?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帶口的,誰又能舍得呢?
于是,他們便盯上了季南朔。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獨自一人在村莊里生活了五六年的異姓人。
村長還有些猶豫。
可看著因為沒了經濟來源而面黃瘦的村民們,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們哄騙季南朔來了祠堂。
沈緒在山野撿了個小啞巴帶回宮,從此多了幾個特殊嗜好:喂小啞巴吃飯,哄(陪)小啞巴睡覺,順便還劈了一塊田地給小啞巴種菜玩兒……當旁人都以為小啞巴不會說話好欺負時,她當著眾人的面,捉住沈緒的袖子,仰頭道:“疼。”沈緒彎下腰,嗓音柔和,眉目沉靜:“哪里疼?”“手疼。”他眼中閃過一片陰鷙:“誰干的?”小啞巴抬手一指,從此再沒人敢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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