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啊,」許然語氣茫然,「哥在集團里休息好的,就是一般晚上結束得晚,都是深夜回去,清晨又走,嫂子你是不是本沒覺到。」
姜時念指甲在手心裏深深嵌著,回想前幾個晚上,深夜裏迷迷糊糊,確實有他氣息,以為是太想了,夢到的,原來他真回來過。
「他傷……」
許然馬上說:「傷沒事,他很注意,怕你擔心,恢復很好的,我每天盯著呢。」
姜時念坐在車上,司機往月灣開,額頭著冰涼車窗,不是提問,只是陳述:「新聞上那些,都是他做的。」
許然哼笑:「嫂子,這才開始,都是惹過你不開心的,先把這些外圍垃圾掃清了,接下來害你有危險的,就等著吧。」
姜時念太酸疼,沈延非是為了這個才提前出院去公司嗎,他不能跟待在一起,因為這些事,他不想直接掀在的面前。
別人口中的,圈子裏盛傳的,摘下溫文爾雅表象的另一個沈延非,狠絕冷酷,含笑把人往死路上,擅長不聲就將人趕盡殺絕的沈家家主,他不願讓看見。
姜時念忍不住出聲,讓司機換方向,把車開去鉑君的辦公大樓。
第一次來這裏,北城中心拔地而起的三棟鋼鐵巨,左右圍繞中間,互相連通,樓上大片銀灰玻璃在夜間折著不近人的冷,向上一,近四十層的建築,隔著車窗看不到頂。
燈火大面積粲然,姜時念甚至不知道哪一間是沈延非的辦公室,握著手機,電話響起來。
姜時念連忙接通,沈延非在聽筒里的聲音混著磁質的微啞:「寶寶,剛開完會,今天晚上還有事,不能回家了,你早點睡。」
姜時念頭髮酸,想控訴他,想問他,甚至想跟他吵一架,為什麼從醫院睜眼開始,就在跟疏離,他有形無形的把照顧到無微不至,從家裏到電視臺,沒有需要心的東西,但他這個人,卻理智有度。
甚至從那天開始,到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他跟從未深吻過。
所有親,都帶著不著痕跡的剋制。
姜時念的問題堵在嗓子裏,糾結著要怎麼問出口,沈延非已然低聲說:「穗穗,別急,你讓自己冷卻。」
姜時念目還凝在前方的高聳大樓上,聽他說完,愕然愣住。
不是他在冷卻。
是他……讓冷卻。
他察一切,對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從來都知道,在這場生死變故之後,要對他做什麼。
姜時念背靠著座椅,氧氣被一點點干,連他什麼時候掛掉的都不知道。
鈴聲再次響起,姜時念一凜,以為還是沈延非,手忙腳劃開,但耳邊傳來的是秦梔的聲音:「念念,我跟你說,沈老闆簡直了——」
深吸口氣:「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北城的上層圈子裏,人人自危到什麼程度,沈延非這次是真的了怒,以前不管怎麼傳,大部分家族一般都沒有直面過,這回是明面上眼看著一個一個垮,都已經慌到各家連夜開董事會了,就怕有哪裏到他逆鱗,被這次的清掃給波及。」
「另外蔣家你知道嗎?」秦梔問,「就是以前在北城跟沈家平分秋,後來突然撤到杭城的那家,這回靜鬧的最大——」
姜時念口乾舌燥,很多話不進耳朵。
秦梔聽出狀態不對,止住話頭,轉而緩下語氣,輕聲問:「念念,你還好嗎。」
姜時念沙啞說:「不好。」
秦梔有一會兒沒出聲,慢慢問:「你是不是,真心了,是因為……他捨命護你嗎。」
姜時念眼眶發脹:「你也這樣想?」
「沒辦法啊,畢竟你之前那麼怕他,見他都要躲,他提要求步步,你好像都是被承的,如果會……」秦梔嘆氣,「那最可能的就是因為這次兇險的意外了。」
「不是。」
姜時念斬釘截鐵打斷。
「真的不是。」
捂了捂熱燙的眼睛,太多話扎在舌上,從未被迫,從未勉強,沈延非哪裏會要強迫來的東西,他一步一步,引從冰窟走向火海,直到此時此刻,心甘願焚燃燒。
也是同樣,他不要摻了任何雜質的,衝激,烈火烹油,他偏要疏離,讓把自己一不剩地掰開,不能有半點變質。
但他看所有,掌控人心,偏偏堪不,拚命抑藏,膽怯迴避的熱烈。
不是換誰都行,不是走投無路,任何人有錢有勢讓上車,都會上,不是隨便人牽引,就走他的包圍圈。
怕他是天上月,怕他是山間雪,一無所有,沒資格攀他紅塵。
甚至直到眼前這一刻,也不能夠確定,沈延非是不是著。
可都不重要了,願意借餘生全部的勇氣,作為姜穗穗,再重來一次,就算以後不得善果,早晚還是會傷失去,也想撲進那團火里,去他的心。
姜時念滿臉都是淚,仔細掉,掛了跟秦梔的電話,轉頭再次打給許然,不等他的說辭出來,先一步問:「沈延非晚上真的有事嗎?」
許然頓了一秒,立刻要開口,姜時念已然阻止:「你沉默我就知道答案了,不用騙我,也不要通知他,許然,你想他這麼辛苦嗎?你要是不想,就想辦法出來,帶我上樓,不要讓人發現,包括他。」
「嫂子,你要幹什麼?」
姜時念果斷推門下車。
「我要……」
想要。
得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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