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的地師傳人,帶著富商老年團去湘西解尸毒時,被人拐進了大山里。
村里人迫我們下地干活,他們不知道,天黑以后,來的本不是人。
1
我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一新生,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也是風門門主。
地師,古代又指風水先生,而江湖八大門中,風門研究的便是天下地理山川,所有的風水先生都是風門的。
簡而言之,風水這方面,我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上次應風水大師陳貞的邀請,我去香港給富商劉雄的祖墳看風水。誰料劉雄他爸尸變了,幾個人都被僵尸抓傷,中了尸毒。
天下毒相生相克,毒蛇出沒之,七步之必有解藥。
僵尸也是一樣的道理,自古以來湘西有趕尸人,也有養尸地,他們當地的老林子里,就有一種植,名回草,專門能克尸毒。
從香港回來以后,我跟學校請了長假,準備帶劉雄他們去湘西找回草。
這次,我特意帶上了校草江浩言。江浩言一臉激,以為自己天賦異稟,我要收他為徒。
我搖搖頭:「我是看你個子大,能幫我提行李。」
江浩言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又是校籃球隊的隊長,一腱子,不提點重實在可惜了。
江浩言失落一秒,又興起來。
「沒關系,到時候我大顯手,你肯定能發現我的天賦,我堅信,是金子總會發的。」
我讓江浩言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帶著兩個塞得滿滿的行李箱,啟程去了湘西。
湘西號稱十萬大山,有許多土家族和苗族的人,世代居住在大山里,與世隔絕。
土家族還好,當地人格溫順,可苗族就不一樣了,苗族分為生苗和苗。
苗幾乎被漢化了,除了服飾跟漢族人沒什麼區別,生苗卻一直堅持講當地苗族方言,居大山中不與外人來往。
「生苗的人會下蠱,而且他們格偏執,對外人的目很敏。所以你到講方言的,態度要客氣一點,不要得罪人。」
我一路都在叮囑江浩言,到了邊城機場,跟劉雄他們會合以后,我從行李箱里拿出一沓紅的棒球帽,讓他們戴上。
「咱們是去大山里采風的旅行團,你們把帽子戴好了,都得喊我喬導游,聽見沒有?」
老年團很興,一個個激地抓過帽子戴好。
「門主……喬導游,我剛在飛機上,看見下頭幾座山,是難得一見的將軍筆啊!將軍筆能出武將,這種山勢,我們香港可很見。」
「真的嗎,在哪?等會我們先坐車去那里看看。」
老年團七八舌,開始安排,不聽指揮。
我臉一板。
「看什麼看,死了都給你們埋那,讓你們看個夠!」
2
老頭們脖子一,不敢說話了,旁邊有人看不過去,湊過來。
「哇,你這導游好兇啊!」
「就是啊,爺爺,你們別怕,可以投訴的,你哪個旅行團的?」
我扭頭一看,見是一幫青春靚麗的大學生,跟我和江浩言差不多年紀,各個腋下還夾著畫板,一看就知道是出來寫生的生。
其中一個清秀纖瘦的小姑娘,更是頻頻朝江浩言看。
「我吳朵,這位同學,你們是去哪啊?」
江浩言淡淡地看一眼,走到我旁邊,我朝吳朵點點頭。
「我們去高椅村。」
吳朵吃了一驚,臉上出驚恐的神,忙抿著走到旁邊,不敢再跟我說話。
高椅村三面環山,一面環水,遠遠看去像一把太師椅,所以被人們取名為高椅村。
這個村子的人,早年時候,世代以趕尸為生。
趕尸總是有一種神彩,附近的人對這村子又敬又怕,基本從不跟他們來往。吳朵能有這個反應,說明應該是高椅村附近的。
我沒管,帶著老年團坐上大車出發了。
高椅村的位置偏僻,我們白天幾乎都在路上,大轉三車,再到后來狹路難走,要租當地的驢才能進山。
我和江浩言,加上劉雄他們七個,一共九個人,還有劉雄帶的四個保鏢,驢卻只有五頭。
最后決定,把幾個保鏢留在外頭接應我們,其他人先坐驢進山。
夕不知何時在我們背后落下,灰的霧氣中,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平房。房子是木質結構,旁邊種了棵巨大的槐樹,樹影投在開的大門上,把里頭出來的慘白燈遮了大半。
看著門口掛著的兩盞白燈籠,我松口氣,朝他們招招手。
「我們到了,今晚先住這兒。」
3
我把驢綁到槐樹上,讓江浩言他們提著行李進門。
劉雄走在第一個,一邊走一邊困地撓了撓頭。
「這房子真
怪,大門只有一半。」
「這是趕尸客棧,以前專門給趕尸人住的,客棧從不關門。右邊那半邊大門朝里開著,尸就排排放在大門后面。」
聽我說完,劉雄腳步一頓,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有點害怕。
就在這時,他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一米七左右的高,瞇著眼睛抬起頭,沖劉雄一笑。
他牙齒發黃,歪七豎八,扁而寬大,鼻子扁塌,眼距也特別寬,看起來就像什麼模樣古怪的大魚。
「鬼啊!」
劉雄向后一跳,抱住徐會長開始尖起來。徐會長也忙跟著發出尖,一邊一邊從懷里掏出桃木劍,朝那人當刺了一劍。
「你們干什麼?!」
我忙阻止,沖過來拉開徐會長。
「對不住,對不住,侯老板,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原來眼前的人,姓侯,是這間趕尸客棧的老板,也是一個趕尸匠。做這行的人,有三個要求,膽子大、好、長得丑。
長得丑,別人不愿意跟你打道,遠遠就避開了,路上能省許多麻煩。
侯老板今年六十歲出頭,他年輕的時候也跟著師傅趕過幾年尸,后來傷了條,做不了這行,就改開了這間趕尸客棧。
「你姓喬?我師傅跟我提過。」
侯老板手了口,轉去給我們倒茶。
客棧地方不大,一樓擺了兩張八仙桌,天花板上用電線吊著一個搖搖晃晃的燈泡,發出慘白的微弱亮。
我們圍著八仙桌團團坐了,劉雄嫌棄地看著眼前破舊的陶瓷碗,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礦泉水瓶。
「不用,我們帶了礦泉水。」
侯老板握著茶壺的手猛地一頓,手背上青筋暴起,緒忽然激起來。
「你們嫌臟,看不起我?」
他本來就長得丑,現在面目猙獰,那張臉在慘白的燈下,真是比鬼還要可怕兩分,劉雄嚇得又想尖,我瞪他一眼。
「侯老板請你喝,你就喝。」
4
做這行的人,基本不跟外人打道,外貌又丑陋,心思敏自卑,格外不好惹。
我到時候還要讓他去找回草,肯定不能把人得罪了。
當下,我朝其他人使了使眼,然后端起瓷碗,率先喝了一大口。這水一口,就有一發的怪味,我皺皺眉頭,裝模作樣喝了幾大口,其實都含在里,就喝了一小口下去。
喝完茶,侯老板態度好了不。
「回草,這東西難找啊,我倒是記得幾個地方,明天帶你們去看看。」
聊了幾句,我起到屋子后頭上廁所。
一打開廁所門,發現有個人正站在洗手臺旁邊照鏡子。
一張跟侯老板一模一樣的丑臉,又是眉又是皺眼睛的。
看見我,他沖我一笑。
「我爸沒跟你說廁所里有人?」
爸?糟了!
我面大變,轉要跑,卻覺頭昏腦漲,腳步虛。下一秒,小侯就追了上來,掐住我的脖子。
「嘿嘿嘿,貨真不錯。」
與此同時,外頭傳來接二連三撞倒桌椅板凳的悶響聲,還有侯老板得意的喊聲:「伢子,過來幫忙。」
沒想到我堂堂風門門主,居然在這小小里翻了船,我悲憤加,閉著眼睛裝死,暫時不想面對老年團。
趕尸匠世代鰥寡,只會在年紀大時收養個孩子當徒弟,絕不會有親生小孩。
這人把規矩壞了,居然改行做起了人販子,實在是氣人。
我閉著眼睛,任由小侯把我拖到一輛板車上,過一會,車子一震,江浩言也被丟了上來。我試著了下拳頭,力氣消失大半,一打二,還有那麼多人質,肯定是不行的。
當下只能繼續裝死,任由侯老板父子兩個,把我們這些人都拖上板車,然后讓驢拉著往外頭走去。
5
「爸,你師父當初把那姓喬的吹得跟什麼一樣,也就這樣嘛。我瞧長得還漂亮的,到時候留下來,給我做婆娘。」
老侯明顯有點猶豫。
「姓喬的都有真本事,別去招惹了,到時候賣了錢,爸給你買個好的。」
小侯不服氣。
「這幾個都是老頭,能賣啥錢啊?拿去嘎腰子都沒人要,我看就那兩個年輕的值點錢。」
老侯:「你急個啥嘛,先帶去你姥爺村子里,干一段時間活,等魏麻子來收貨。」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車子在山路上晃,我躺在板車上,睜眼看著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子,不由得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趕尸一行,早就已經沒落了,傳到侯老板手上,估計也只學了個皮。到小侯這個年紀,湖南很多地方已經開始流行火化,他連尸都沒見過幾,就更不信這東西了。
他們這地方偏僻,年輕人不讀書,
沒有什麼文化,也不肯出去打工,時間一久,竟跟著他舅舅,干起了拐賣人口的勾當。
車子走了很久很久,天漸漸亮了起來,我頭腦發暈,蒙蒙眬眬快睡著時,驢車停了下來。
從村子里出來幾個人,拿繩子把我們綁了,然后直接在我們臉上潑了瓢冷水。
「小侯,你哪弄來的這幫老頭?哈哈哈,可真行啊!」
小侯得意洋洋地抬起下。
「厲害吧,一下就搞那麼多人,到時候都先讓他們去干活,別看年紀大,我瞧一個個皮白,子骨好著呢。」
有人提著麻繩,拉我站了起來,我們一行人像一串螞蚱一樣,被人牽著朝前走。劉雄他們一臉迷茫,還沒反應過來。
進了村子,我發現家家戶戶門口都擺著一只大水缸,缸上蓋了個木頭蓋子。
見我朝水缸看,村里人瞪了我一眼。
「這蓋子絕對不能打開,知道沒有?」
剛說完,劉雄忽然發出一陣凄厲的慘。
6
劉雄面扭曲,整個繃直,兩手五指張開,向外直直地著,他仰面朝天,發出一聲接一聲凄厲的嚎聲,聽得人骨悚然。
看著他脖子上一閃而逝的黑氣,我明白過來,這是尸毒發作了。
當時在墓地上,劉雄被他爸抓傷,肩頭直接被指甲刮破了一大片,他的傷最重,的毒素也最多。
尸毒發作以后,每天夜之后都跟狼人似的,會發出嚎聲,然后牙齒發,控制不住地想咬東西。一天比一天僵,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毒素心,就會徹底尸變,大羅神仙都難救。
算起來,從香港回來以后,這已經是第八天了,時間迫啊。
「到鬼了,這人是那個羊癲瘋吧?」
小侯嚇一跳,直接一腳踹在劉雄屁上,侯老板站在旁邊看,皺著眉頭,仿佛覺這一幕有些眼。
我冷笑一聲。
「侯老板,你的本事都學狗肚子上去了,這人中了尸毒,馬上要尸變,你師父沒教過你?過兩天再找不到回草,你們這村子里的人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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