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顧玉山？！”

毫不誇張地說，謝遲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試想一下一個初出茅廬開始行走江湖的俠士乍然聽說堂堂武林盟主點名要收他當徒弟是什麼覺？謝遲現下就是這種覺。

他目瞪口呆了半晌：“真的假的啊？！”

劉雙領也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說、說不準。門房說來者是個醉漢的樣子，覺得不可信，可他又留下話說讓您去顧府敲門。門房怕誤了大事，不敢不回，就……”

謝遲聽到這兒冷靜了三分，覺得這事多半是假的。

但又還有那麼三分僥倖，希它是真的。

然後這主意自然好拿，他去敲敲顧府的門就得了唄？如果不是，大不了就是吃閉門羹，真顧玉山又不至於為這個揍他一頓，對吧？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另一件事，必須得做。

“快，幫我研墨，我趕寫道摺子進宮。”謝遲道。劉雙領立刻上前，挽起袖口就給他研墨。

他自己找個老師不是大事，被有名的先生主收了去，也不是大事。但這人顧玉山，小事便了大事。

誰讓他曾是皇長子的老師呢？而且又已閉門不出十多年了，先前的門生也已皆盡遣散。能否拜他的門下，謝遲不敢自己做主。

一個時辰之後，謝遲就進了宮。彼時皇帝正在太池邊散步，並不在紫宸殿裡。不過，謝遲鮮這麼行匆匆，也很說“有要事求見”，紫宸殿值守的宦又知道他在陛下跟前得臉，想了想，就帶他往太池那邊去了。

太池在後宮裡頭，他雖是宗親，但也是外臣，一路上還得讓眷避讓。謝遲直覺得不合適，好多都想折回紫宸殿等便是。可每次這年頭都只是冒上一冒，就又被心中的激頂了回去。

那可是顧玉山啊！

就這麼著，不過多時，他們就在太池邊尋到了皇帝的影。遙遙一瞧，皇帝正在湖邊垂釣呢，穿了常服還帶了頂草帽，頗為悠閒。

領路的宦示意謝遲稍候，接著逕自先上前稟了話。謝遲看到他與傅茂川低語了幾句，然後傅茂川又躬稟給了皇帝，皇帝回頭瞧了瞧，朝他招手。

謝遲趕過去，到了近前一揖：“陛下聖安。”

皇帝今日心確實還不錯，一邊繼續釣魚一邊笑問：“什麼事？”

謝遲便將奏章從袖中取了出來，傅茂川還沒來得及接，就聽皇帝又道：“沒工夫看，說說吧。”

“……”謝遲忽然很忐忑，啞了啞，磕磕地開口，“今天……今天臣在府裡遇到了件怪事。”

皇帝脧了他一眼：“張什麼？說就是了。”

謝遲強沉了口氣：“門房說……說有位喝得大醉的先生來敲門，點名想收臣當學生。門房不信，他轉就走了，只留了名字，說讓臣去敲門。”

皇帝原正調整著魚竿角度的手忽而一頓，謝遲趕忙噤聲，小心地觀察皇帝的神。

接著，他聽到皇帝說：“是顧玉山吧。”

謝遲一愣，應說：“是……”

“他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人。拋開君臣份不提，和朕也是老了。”皇帝笑了一聲，“他讓你去，你就去吧。只有一樣，若他提起覃州水患的事，你別跟他說朕沒讓你去。”

“？”謝遲自然疑，這一聽就是有事啊？可見皇帝沒有往下說的意思，他也不敢問，只得謝恩告退，不再打擾皇帝雅興。

等到他走遠了，魚竿忽而一陣猛烈晃。皇帝忙將魚竿握住，傅茂川也及時地搭了把手，一道把魚拽了上來。

一條鯉魚在勾上撲棱著，午後斜映過來的照得它金粼粼，皇帝舒心地一笑：“怎麼樣？”

傅茂川笑道：“這會兒拿去膳房，正好做道紅燒魚，晚膳時便可上桌了。”

皇帝嗤地一聲，瞥了他一眼，又道：“朕是問，顧玉山這事，你瞧怎麼樣？”

傅茂川這才發覺自己會錯了意，一時間面紅耳赤，周圍好幾個手下也忍不住低笑了兩聲。他緩了緩，道：“老師是好老師，學生也是好學生。又有陛下一片苦心，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更深一層的話傅茂川沒敢說。他心下覺著，陛下對勤敏侯的這一片苦心，越看越不像是在為太子挑輔臣了。別的不說，單說是跟各府世子比，都能比出差別來。

傅茂川覺得這似乎更像是一種寄，一種懷念。

勤敏侯論子論品格，論那份心懷天下的思慮，也確實是和皇長子像了一些。

皇帝自己倒不曾多想，聽罷他的話，悠然地又笑了笑，指了指剛釣上來的魚：“讓膳房做了吧。正好在晚膳的時候，送到勤敏侯府。”

勤敏侯府，謝遲正和葉蟬分著這意外之喜，魚突然就送到了。

宮裡的食盒講究，送來時魚還熱著，夫妻二人一道心複雜地叩謝了皇恩，然後看著擺在桌上的紅燒魚懵了半天。

陛下親自釣的，膳房悉心做的。賞給了他們，怎麼辦？

吃唄。

晚膳這會兒還沒端上來，謝遲便先讓人盛了兩碗熱米飯來。葉蟬想了想，又要了一碟子烙餅，可以蘸魚湯吃。

二人懷著一種飽含敬意的心先嘗了一口魚腹上的……

想是確實很好吃！

首先這魚夠，皮間有層的膏脂，吃起來口很舒服，不覺得乾，但也不膩。其次，膳房的手藝是真沒的說，調味調得甜鹹合適，足夠下飯，但又不遮掩魚本來的鮮香。而且湯雖然勾過芡，但用來泡餅泡飯也都依舊覺得濃度適中。

葉蟬又從魚腹上扯了塊魚，定睛一看眼睛就亮了：“好大一塊魚籽。”

說著便揚音了周志才進來，待他說：“拿兩只小碗進來，把魚籽分分，拿去讓兩位小公子嘗個鮮。”

鯉魚家裡倒不是吃不著，可這是宮裡賞下來的，還是陛下親手釣的，意義不一樣！

說完之後卻猛地一怔，神變化之明顯連正低眼吃魚的謝遲都覺到了，抬眼看看，問：“怎麼了？”

葉蟬放下筷子，遲疑著問他：“咱怎麼……怎麼直接吃了？該先給爺爺嘗嘗的……”

一下子覺得十分愧疚，因為爺爺待他們都不錯，但剛才，在興之下真是沒想起這事。而且，謝遲好像也沒想起來？

然而謝遲只是從容不迫地又吃了口魚，跟說：“不用。我覺得……爺爺年紀都大了，我在外頭的事，不論是好是壞，還是告訴他們為好。不然他們總要多想，多想就會徒增擔心。”

他混得好，他們也難免會去想，樹大招風，萬一出了些岔子會不會更糟糕？如此這般，反倒是無喜無悲的太平日子對二老最好。

謝遲的想法很簡單，他可以因為一腔熱忱在外面經歷波瀾壯闊，但他不想讓家人的心跟著他跌宕起伏。

父親的早逝，或多或還是對他造了些影響的。現下他在外面越風生水起，心裡就越張地希，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好好的。

他沉默地又品了兩口魚，突然又說：“我們攢一攢錢，給你爹娘在安置套宅子怎麼樣？”

“？”葉蟬含著筷子頭懵了懵，“怎麼想起這個？”

“一家人在一起比較好嘛，再說一旦有什麼事，咱也能照應一些。”

謝遲輕鬆地說完，其實心裡有點替葉蟬泛苦。

很在他面前提起娘家人，他一度以為真的不怎麼想家。後來和聊起過一次，他也依舊以為那是普普通通的思鄉之。

直至父母前不久來給行笄禮，他才發覺可能早已經想家想瘋了。要不然，那幾天能心複雜那樣？

一見到母親就大哭了一場，之後幾天又幾乎天天喜笑開。

不過平日裡不提倒也未必是故意瞞他，多半是怕自己越提越傷心。這個人，特別知道怎麼逗自己樂，這一點謝遲十分清楚。

可是，何必讓這麼苦呢？他希真心實意地開心。

可葉蟬好像並沒有因此而多開心，咂了咂，敷衍道：“再說吧……這事不急，我也得跟他們商量商量。”

的想法是，不想欠謝遲太多。當然，他待好，他不在意，可是自己覺會不太好。

總覺得那樣怪怪的。俗話不都說，吃人的拿人的手短麼？怕那樣的日子過得久了，會逐漸在他面前抬不起頭。

如果要那樣，還是覺得現下這般比較輕鬆。給父母置宅子這樣的事，更願意自己攢錢去辦，或者至他們一人出一半。

於是當天晚上，謝遲就發覺葉蟬似乎有了什麼心事，這心事必定搞得心很複雜。表現在，這天晚上格外不老實，在他懷裡拱來拱去的，還抱著他的胳膊使勁蹭。

謝遲被蹭得躁不安，終於不得不箍住：“幹什麼你？”

“你怎麼這麼好……”葉蟬在他懷裡呢喃道，他低眼看看，又念叨了一句，“我太喜歡你了！”

謝遲被誇得莫名其妙，不覺笑了兩聲，葉蟬面一紅，又往他懷裡了。

誇的是真心實意的！在類似給父母置宅這樣的事上，雖然有的顧慮，有的矛盾，可他的那份心都懂！

最初聽說要嫁宗室的時候，想像的生活可完全不是這樣。原本已經做好了獨守空房直至耄耋的準備，誰知道日子竟還能甜這樣？

然後，謝遲就覺一只小手突然到了他的腰際，帶著某種毅然決然的緒，一把開了他腰側的中系帶。

中鬆開間難免一涼，他下意識地一捂：“喂！”惡作劇嗎？

卻見小蟬往他口上一，小臉繃出了一副鄭重其事的味道：“那本書我看完了，我們給元晉生弟弟！”

謝遲好懸沒被嚇住。

在他眼裡，總覺得小小一個，容易臉紅，容易炸。那天聽到直言說要看那本書的時候，他已經夠意外了。如今又乍然聽到說出這種話，謝遲忽地覺得……心底似乎有些他尚不瞭解的魄力。

他似笑非笑地端詳了好一會兒：“你認真的？不害怕了？”

“……不是說能生巧嘛！”葉蟬臉紅紅的，悶頭又要解他另一邊的帶。他猛然翻，一下將完全制在了下，接著本沒理服，手就開了帶。

上一回，他們完全是蓋在被子裡進行的，葉蟬什麼也沒看到。當下卻是完全沒蓋被子，他這麼一解，又目好巧不巧地一低，頓時啊地一聲，接著就面紅耳赤地捂臉。

怎、怎麼覺比書裡畫的，還誇張些……

葉蟬就進了做不出反應的狀態，謝遲察覺到自己太急了，善解人意地先蓋上了被子，然後去的系帶。

很快，葉蟬就覺到自己與他的皮直接在了一起，燥熱得厲害。

謝遲著的額頭安著：“書，你看完了，對吧？”

“……嗯！”葉蟬咬著牙點頭，十分的堅定。

謝遲想儘量的讓放鬆，便寬道：“那我們學以致用便是。”

然後，他們便學以致用了起來。

息聲一點點充盈整個幔帳，汗漬一分分浸下的床單。他因練騎而帶著薄繭的手指自間過，細膩雪白的皮在弄中掀起一陣輕輕戰慄。不沾春水的纖纖十指扣著他後背結實的，帶著明顯的忐忑不安，惹起的輕微痛卻令他更加興。

但他又不由自主地顧及著的緒，作愈發溫。加上上次的經驗和“苦讀”帶來的底氣，原有的惶恐也淡去了不。

他盡心盡力地、極盡細緻地寵溺起了，寵溺起了他的小姑娘。

在他終於探的時候，葉蟬還是不住一下子張到了極點，的後脊一下子繃，小腹也繃得直起來。著他帶來的分明，一聲嚶嚀被赧卡在嚨裡，最後化作悠長的一聲舒氣。

逐漸的放鬆下來了一些，覺得這一次遠沒有上回那麼難。於是，有意識地微微抬頭，在他耳畔吻了一吻。

謝遲不一愣，繼而莫名想笑。這算是在獎勵他，或者誇他嗎？

這個念頭令他心底一陣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