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惶地扭頭看向謝遲,還未定睛,耳畔疾風一劃。
謝遲疾步上前把元顯抱了起來,用力地摟了摟他:“別怕,父王母妃在這裡。”
元顯愣了一愣,哇地一聲哭得狠了。
謝遲大步流星地把他抱進屋,放在了床上,又人去傳醫。在醫來前,謝遲和葉蟬都一步也沒敢離開。醫來診治了一番,又給元顯服了安神的藥,待得元顯睡去後,謝遲把醫請出了屋外:“到底怎麼回事?我擔心……莫不是那宦對他做了什麼?”
突然大變,讓他擔心元顯遇上了謝連那樣的人。
但醫搖頭:“臣細細診過了,未見大公子有什麼不妥,只是了不小的驚嚇。只能等大公子醒來,殿下好好問上一問,才能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了。”
醫的那一劑狠藥,讓元顯睡了七八個時辰。第二天他醒來時腦子都還有些懵,但緒已然平靜了。
葉蟬和謝遲於是小心翼翼地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元顯蜷在被子裡默了默,呢喃道:“他想讓我殺了父王……”
“啊?!”葉蟬愕然,謝遲追問:“是元易的人?”
“是……也可能不是。”元顯迷茫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就特別害怕……看見他就害怕。”
所以,他當時那麼迫切地要了那個人的命,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
但在心深,他說不清自己是在怕那個宦,還是在怕自己。
——他當時真的自己。怕自己搖,怕自己真的去做十惡不赦的事。
可是現在,看到父母守了他一夜的憔悴後,他突然冷靜了。
他們真的擔心他。
他絕不會讓自己搖,絕不會去做十惡不赦的事。他不能傷害家人,不能傷害父母和弟弟們。
除此之外,他也忽然有一點點討厭自己。
他討厭自己瞻前顧後,討厭自己沉悶懦弱。
他知道昨天的突然崩潰,其實是被自己出來的。如果他平日裡的心事不那麼重,當時可能並不會那樣。
他自卑而又清醒地覺得,弟弟們都比他強。
他們全都有什麼說什麼,只有他不敢。
於是,在葉蟬端起藥碗要喂他的時候,元顯抓住了的手:“母妃……我想問您件事。”
“?”葉蟬忙道,“你說。”
元顯的目又遲疑地看向謝遲:“父王您能不能……”
謝遲眉心一跳:“你這孩子怎麼還偏心呢?!”
葉蟬無奈地扭頭瞅他,視線往外遞了遞,意思是:出去。
“……”謝遲冷哼一聲,氣鼓鼓地轉出去了。
葉蟬被他弄得想笑,又摒著笑轉回頭看元顯:“什麼事,你問就好。其實當著你父王的面也沒事啊,我們能把你怎麼地?”
自家的孩子,打都不敢使勁打好嗎?
元顯抿了抿:“那個,我想問問您……”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葉蟬的神:“等父王繼了位之後……是打算把我和元晉送回恪郡王府,還是有什麼別的安排?”
他這麼提著問,聲音已經虛了下去。
但他還是在心下給自己鼓著勁兒,讓自己說了更多的想法:“我不想回恪郡王府。其他的……倒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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