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梯時候,盛長樂異常殷勤的上前，主要求道：“瑤妃娘娘子不便,不如妾來扶你上樓吧。”

瑤妃也未推辭,鮮紅的角帶著笑意，溫回答,“勞煩首輔夫人。”

盛長樂便上前,與瑤妃的宮,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而后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上攬月樓的臺階。

路上,盛長樂還親切的詢問，“瑤妃娘娘不知是哪里人,妾從前怎從未見過你？”

瑤妃回答，“阿瑤本是長沙人，家鄉遭難，來京城尋親,不想親沒尋到,父親還垂死路上，幸得太后娘娘垂憐，施以援手,還帶到了天云山……阿瑤份低微,能得太后娘娘和圣上如此厚，實在承不起……”

不卑不吭，娓娓道來,好像當真在說自己遭遇似的，不過盛長樂確定就是瞎編的。

盛長樂又問，“那瑤妃娘娘為何總戴著個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瑤妃竟如此說道：“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說是這樣能吊著圣上胃口……”

不過說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瑤妃又趕忙改口，轉而說起別的事，還真的應付自如，一點不像是民間普通姑娘。

攬月樓一共有五樓，權力地位越高的越在樓上，方便看外頭燈市上熱鬧風景。

盛長樂扶著瑤妃上五樓，瑤妃因為懷孕，已經累得氣吁吁了。

五樓正堂是皇帝帶著朝中高位者賞燈之，側面后堂，則是眷所在之。

盛長樂攙扶著瑤妃，跟在皇后背后，剛上五樓時候，正好便瞧見皇帝帶著人，在樓梯口等候。

李元璥的目第一時間便落在盛長樂臉上，不回想起，前兩年，他還帶盛長樂在這攬月樓上看燈，背地里悄悄幽會，嬉笑打鬧，相親相的。

倒是沒想到，如今已經了這副景，徹底背叛他，跟了徐孟州。

果然他就不應該把賜婚給徐孟州，不然現在，應該已經是他的皇后了，他們本該是一對神仙眷的。

對面幾人，紛紛恭恭敬敬的朝著李元璥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與此同時，盛長樂卻是眸一閃，角浮出狡黠的笑意，知道機會來了，就是現在，當著皇帝的面！

狗皇帝估計不得看瑤妃到底長什麼模樣，所以現在把這面幫忙揭開，狗皇帝肯定謝都來不及。

盛長樂驚了一聲“小心”，做出害怕瑤妃跌倒的模樣，一揚胳膊，手指勾著瑤妃面背后系著的帶子，輕易就將帶子扯斷。

那一瞬間，畫面定格，白玉雕刻蓮花的面被扯飛出去，在巨大仕圖宮燈的照耀之下，變作明，看起來瑩然剔，就這麼飛到空中，劃出一條完的線條，最終重重摔落地木地板上，“啪”的一聲，碎裂了兩半。

事發生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瑤妃。

眾人先是注意地上碎掉的面，隨后齊刷刷的，將目投到了瑤妃臉上，登時覺得眼前一亮。

這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容生得是冰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配上妝容和禮服，一眼看去還當真如巫神一般，清麗俗，不染纖塵。

李元璥看見了，只能說不驚不喜吧，跟想象中沒多大落差，反正天云山那天他也沒看清的容貌，重點是，昭昭在這里，誰還有心思看啊？

盛長樂也側目看向的臉，當時便吃了一驚，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太后，甚至與太后相差甚遠。

太后今年說也有三十三，可是面前這張臉分明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眉眼之間或許還勉強有些像，可是任誰也不會將與太后聯系在一起。

盛長樂正在驚呆之時，瑤妃發現自己臉上面掉落，了臉，好似也并不驚慌，只是紅著眼睛，好似快要哭了的模樣道：“阿瑤可是何得罪了首輔夫人，首輔夫人要這般對阿瑤？”ωＷＷ.166xs.cc

的語氣無辜到了極致，那一瞬間，都讓盛長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負了。

盛長樂連忙解釋道：“瑤妃娘娘還請恕罪，熙華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害怕娘娘跌倒，所以扶了一把，沒想到把瑤妃娘娘的面弄壞了，熙華一定照價賠償。”

瑤妃已然落了眼淚，“首輔夫人說得輕巧，這是太后娘娘賞賜的阿瑤的，到時候若是太后娘娘怪罪起來，阿瑤可擔待不起，可不是多價錢就能賠得起的。”

盛長樂一時噎住，還是正堂方向，徐孟州走了過來，只道：“臣到時候自會與太后娘娘說清楚，需賠多，臣傾家產也會賠給瑤妃娘娘，還娘娘恕罪。”

盛長樂看了一眼徐孟州，便對上徐孟州冷厲的目，那一瞬間，自己都泄了氣，有點懷疑人生。

皇帝看盛長樂肆無忌憚的模樣，當著面就揭去瑤妃的面，也不知是不是吃醋了，心里還有些暗喜，果然還是在乎他的嘛。

李元璥便含笑，上來攬過瑤妃的肩膀，輕聲哄道：“妃別難過，朕這個表妹從小就縱慣了，之后朕定首輔好好罰……妃若是想要面，明日朕專門讓人給你打造一個，你想要什麼樣的就打造什麼樣的。”

瑤妃落淚道：“其實，臣妾也并非因為這個面，只是剛剛了驚嚇，肚子有些疼……”

李元璥連忙道：“那到房間里來歇息歇息，朕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瑤妃自然是想讓皇帝罰盛長樂，可是明顯可以看出，皇帝分明就是想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徐孟州也出來給說話，不能太過糾纏，也只好作罷，跟著皇帝轉離去。

盛長樂整個人還有點魂不守舍的。

徐孟州一把拉著的胳膊，就將拽到了轉角屏風背后。

男人居高臨下，眼瞼低垂，眸子暗淡，質問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盛長樂好似做錯事的孩子，支支吾吾道：“我，我以為瑤妃就是太后……要不然怎麼整日戴著個面不敢示人……”

聽還執迷不悟的說太后，還說瑤妃是太后這種天方夜譚，徐孟州都快被氣死了，低沉的嗓音道：“我已經派阿東快馬去金陵舊看過了，太后就在那里養病，趁著曬太時候，阿東還親眼看見了的臉，千真萬確。”

盛長樂傻了，噎住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是猜錯了？

太后在金陵養病，瑤妃也并不是太后？

可是殷嬤嬤為什麼會被滅口，為什麼會有人想給下毒？

徐孟州緩緩抬起袖子，拉著盛長樂的手腕，“昭昭，你別整日疑神疑鬼的，剛才你差點闖禍可知道？今日過節，開開心心過，不會有事的。”

只是男人的指尖還沒有到盛長樂的袖子，就已經被躲開了。

盛長樂腦子里一團漿糊，側開，埋著頭道：“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錯，我去看燈了……”

說完，轉就走。

徐孟州在背后看著的影，皺起了眉。

盛長樂回到宴席上，整個人還心不在焉的，實在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不是，這個瑤妃是易容的？

不過想了想，若是易容，怎麼瞞過的李元璥？

而且阿東還親眼看見太后本人就在金陵，到底怎麼做到的，還懷著孕，再快也不可能幾天就從京城去金陵吧。

除非，是太后心思縝，既然有膽子做，必定早就想到了會有今日這一天，所以一開始就有所準備？

*

皇帝為了哄瑤妃開心，前幾日特意讓工匠打造了一盞大型的仙燈，騰云駕霧，仙氣飄飄那種。

時辰一到，便讓人點燃了仙燈，還有許多一盞一盞的小燈圍在周圍，一眼看去，攬月樓下一片燈火輝煌，璀璨耀眼。

隨著仙燈燃起，煙火綻放在天際，氣氛高漲，眾人全都圍攏到閣樓臺上，激的對著燈火煙花指指點點，歡呼雀躍，熱鬧不凡。

盛長樂也來到了臺上，手扶著欄桿，燈火閃爍，映照在臉上，卻沒心思看燈，而是側目看向瑤妃的方向。

卻不想，瑤妃也正朝著看了過來。

兩人目就這麼直勾勾撞上，一瞬間，仿佛電石火，比天上的煙花，地上的彩燈還要絢爛奪目。

周圍人多嘈雜，喧嘩吵鬧一片。

可二人相互對視的一瞬間，卻顯得異常冷清，仿佛世上僅剩下他們二人，面面相對。

瑤妃一改先前的弱弱，目突然冷了下去，那犀利凜冽的眼神，分明跟坐在位上的太后一模一樣，角還微微勾起一些古怪的弧度，就好像在向盛長樂宣告的勝利，就像在說“你是斗不過我的”。

不過那種覺轉瞬即逝，好像本沒存在過。

一眨眼，瑤妃又恢復了原本那般溫純良，一雙眼眸干凈澄澈如水，角的笑意也和了幾分，更像是在向盛長樂打招呼，恍若出水芙蓉一般，冰清玉潔。

盛長樂頭暈眼花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看錯了。

不僅徐孟州覺得疑神疑鬼，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有病一樣，疑神疑鬼，腦子里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

肯定是什麼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腦子，腦子壞了吧，該回去找秦艽看看。

正愣愣出神之時，由于人多擁，不知突然從背后哪里出一只胳膊來，猛的推了盛長樂的肩膀一把。

事發生得太快，盛長樂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整個人輕飄飄的翻出了欄桿，從攬月樓上被推得跌落下去。

盛長樂心底一涼，五樓之高，若是摔下去，必定非死即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