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二林無話可說,看著滿臉都是覺覺得聶圓圓。
他突然想起這個孩子小時候也會纏著自己,仰著頭,一臉天真的爹爹,可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忙?
這丫頭圍著自己的時候只能肚子,可自己卻偏偏沒有半點辦法。到了后來的時候,他也沒了什麼耐心。
明明給兩兄妹留了這麼多吃的東西,他們自己很快吃完了就算了,等到回來的時候居然說是搶走的一個老太太怎麼跟孩子搶東西吃呢,這怎麼可能?
當時不肯相信,可是后來漸漸的母親越來越過分,當著他的面就搶走了他給孩子買的服。他這才不得不相信。
可是就算相信了又能怎麼樣呢,那個手的人是自己的娘。他只能告誡孩子忍耐一下。可是自從他這麼說過一次之后,這孩子看到自己的時候就只有驚恐和害怕。
聽遠的意思,他是在一次的發起了高燒之后才變了這樣的子。
“罷了,爹不管,爹努力活著吧!”
聶圓圓冷著一張臉說道:“最好是這樣,我告訴你,或者哥哥還會覺得心疼你。可是我卻不會,反正你心里眼里都只有你娘,什麼時候有過我們這兩個孩子?”
聶二林不再說話,默默地忍著疼痛。
聶圓圓想到那個哭的不像話的夏蓮,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娘在家中急得不行,跑到城隍廟也是急得直哭,我先回去告訴,你已經下山了。否則那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把眼睛給哭瞎。”
說完扭頭就走了出去,夏蓮本就有些不舒坦,繼續這麼哭下去,也不知道的不得了。聶圓圓想到這里加快了腳步。
果然,夏蓮還是在里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聶遠一直在旁邊安著,只不過仿佛這樣的安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行了,別哭了!”
聶圓圓知道這樣的人越是勸解哭得越是厲害,所以他們的推開門吼了這麼一句,夏蓮里的哭聲被嚇得吞了回去不停的開始打起了嗝。
“人找回來了,蘇城背回來的,斷了一條了一些風寒但是死不了。”
聶遠放心了許多,反正他這個老爹,不管賺了多銀子,都是留不住的,只要能夠保住這條命就好了。
聶遠想得簡單,可是夏蓮又開始哭了起來,不但是在心疼自己的丈夫,也是心疼自己。
好不容易聶二林能夠弄回來一兩只獵,這斷了,這個冬天又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哭什麼哭?要哭,等人死了再哭也不遲。”
夏蓮被這麼一嚇,又忘了怎麼哭了。聶遠瞪了一眼自家的妹妹。
“好了,你別把娘嚇著了。”
聶圓圓卻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就是哭死又有什麼用?不如現在回去好好把人照顧好!”
夏蓮這回果然不哭了,搭搭的站起來。
“我得回去了,去照顧你爹!”
聶圓圓眼看著聶遠站起來想要扶著夏蓮,連忙接過去:“行了,你乖乖在家中讀書,我去看著!最好是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和斷絕關系。”
聶圓圓看著夏蓮在雪中跌跌撞撞,手里還不忘抱著那幾包鹽。終于還是上前扶住了的。
夏蓮看到聶二林的時候,崔大夫還沒有來。一進門就只看到聶二林一個人絕地躺在那里,夏蓮剛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又流下來了。
“行了,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我就丟下你們在這里不管了。你趕去準備一些熱水,我也跟過去看一看,必須把那個崔大夫給請過來。”
夏蓮聽到有人安排他做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便開始手忙腳的照做了起來。聶圓圓看手上的活雖然有些慌,可是好歹以前天天都得這麼做,倒也還算得上是有條不紊。
這才放心地離去,怕就怕這個夏蓮,慌之中點燃了這間房子可就不得了了。一個躺在床上斷了肯定是跑不掉的,而另一個也算是一個弱子。
聶圓圓終于來到了崔大夫家,蘇城正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崔大夫。
“當年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就算還這次救命之恩,你替我出這一次整如何?”
崔大夫不慌不忙的一邊整理著手中的藥材,一邊說道:“若是你蘇晨有個三病兩痛讓我出手,我絕對二話不說。可是這聶家的人我可不打算出手!”
聶圓圓突然走進來說道:“崔大夫為何會在這個小村子里做大夫呢?是因為醫不到家嗎?要不然怎麼不去鎮上的醫館里做坐堂大夫呢?”
崔大夫頓時生氣了,手上的藥材也不管了,直接說道:“你這死丫頭懂什麼?就知道在這里胡說八道!我就是因為看到鄉里鄉親的,想要看個病,不但得花大價錢,還得跑這麼遠。所以才回到家做個赤腳郎中的。”
“反正這些年老夫是什麼銀子都不缺,老夫的兒子可在別的地方做知縣!”
蘇城皺著眉頭有些不贊同的看著聶圓圓,這個時候要請人出手救人,怎麼還能得罪了人家呢?
誰知聶圓圓想要說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崔大夫把自己說的這麼高尚,可是我爹現在可是生死垂危的時候,大夫卻不愿意出手相救,這可是有違醫德的事。”
“你們不必說了,反正聶家的人,我是一個都不準備出手。那個老太太實在是太難纏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又來找我吵架,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聶圓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崔大夫,如今確實是人命關天,否則我們也不至于上門來為難你。雖然我確實是無理至極,可是我爹從始至終從來都沒干過什麼壞事。這樣的懲罰落在他的頭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至于我,我保證現在不會找你的麻煩。”說到這里,聶圓圓自嘲的笑了笑。
“只怕現在躲我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上門來呢?我爹斷了再也不能給當牛做馬了。甚至還有可能要拖累,你說躲還來不及,自然就不敢上門來找你麻煩了。”
崔大夫還在猶豫,聶圓圓又說道:“我想崔大夫一定恨極了那個該死的老太太吧?你的一世清白就差點被這個老太太給毀了。要是我,我自當要想方設法的報復總得讓自己出了,這可惡氣。”
“我爹一向是最討厭的兒子,但是卻一直在的手底下被人控制著,還一直看不得我爹好,你說你要是治好了我爹,那個老太太該有多失呀!”
崔大夫,本來聽到人命關天就有這個想要去的想法,這個時候白了聶圓圓一眼說道:“你這死丫頭把我當什麼人了?行了,費了這麼多舌,不就是為了讓我去看一眼嗎?”
“不過我可告訴你,這斷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治的好的,雖然我在接骨這方面很有經驗,可要治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這丫頭準備好這麼多銀子了嗎?”
聶圓圓聽到對方肯出手早就高興的不得了,此刻更是拍著脯保證道:“崔大夫,盡管出手,我別的本事沒有,要治好自己家老爹這條還是可以的。若是真治不好了,最多也不過是養他這輩子。”
蘇城覺得驚奇無比,聶圓圓這不合常理的做法都是把崔大夫給請了。
夏蓮在家中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了兒回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崔大夫,看到崔大夫的時候,夏蓮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
畢竟當初是他們對不起崔大夫。
不過崔大夫倒是沒有計較這麼多,直接把了把脈。
不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不過是了些風寒,開幾副藥吃也就好了。只是這次實在是太差了,若是再這麼干重活卻吃不飽,壽數不會超過五十。”
夏蓮一聽這話,眼淚又開始掉下來了。
聶圓圓冷笑著說道:“爹,你可得想法子讓自己活的長久一點。你若是死的早不用想都知道,是老太太的錯,是這麼制你才導致你短命。”
“別的不說,這殺父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你若是死了,卻還活著,那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崔大夫回過頭詫異的看了這丫頭一眼,沒想到當初在自己的面前說話,這丫頭還算是客氣的。
聶二林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或者是想要訓斥聶圓圓,只可惜他也提不起這個力氣,因為他已經發起了燒。
崔大夫回過頭來,從自己的藥箱中丟出一包藥。
“趕拿去,把這藥煎了,給他喝下去,人都已經開始燒起來了。再拖下去,就算治好了也是個傻子。”
夏蓮連忙撿起地上的藥跑過去,開始裝水煎了起來。
崔大夫回過頭,又開始檢查聶二林的,這一回可就沒有這麼安靜了。斷了個本就疼,還要用手去按,可不就是疼的更加鉆心嗎?
聶二林忍不住這樣的疼痛,便出了聲來。
就連隔壁的黃嬸子,也翻了個,將被子捂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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