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云帆將冰遞給宋思雨。
宋思雨僵地接過裝滿冰的碗,心復雜。
紅糖香甜的氣味,往人鼻端里鉆。
宋思雨微微低頭,緒一陣陣復雜地翻涌。
他連這樣一個多年前的小小細節,都還記得這麼清楚。
反觀……
卻千方百計地,想要切斷和他的聯系。
宋思雨低頭吃了一口冰。
冰涼的覺沁肺腑,忽然有點想哭。
宋思雨仰起頭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吸了吸鼻子。
“咦?”不巧,剛才還有些老眼昏花的阿婆這會兒忽然又耳聰目明了,“小姑娘,你怎麼哭了?”
“啊……我沒哭。”宋思雨連忙抹了一下臉頰,急切解釋,“只是不小心被嗆到了而已。”
“哦哦,原來如此。”阿婆慈祥地沖宋思雨笑,“你這小丫頭,吃飯也太不小心了。多大個人還和從前一樣。”
單云帆輕笑:“是啊,還和以前一樣。”
宋思雨被他說得有點心不順,低著頭把冰一口口地吃完。
食不甘味。
這四個字,最足以形容宋思雨的。
單云帆低眸問:“好吃嗎?”
宋思雨言不由衷地點點頭:“嗯,好吃。”
“小姑娘這麼說,可不像是好吃的樣子啊。”阿婆看得一陣擔心,忍不住問,“是不是阿婆我的手藝,不如以前好了?”
宋思雨搖搖頭:“沒有。”
不是阿婆手藝差了,而是的心境變了。
現在,已經吃不出從前的那份心境。
單云帆沖阿婆點點頭,牽起宋思雨的手,轉離開。
宋思雨輕輕掙扎了下,有些不習慣。
“別。”單云帆的聲音云淡風輕的,聽不出什麼緒,“阿婆以為我們是,才會對我們說出剛才的話。你現在要是否認了我們的關系,就顯得太刻意了。”
“我……知道了。”
宋思雨抿了抿,有些不甘心地點頭答應。
“乖孩。”
單云帆滿意地頷首,帶著宋思雨回了酒店。
酒店里的服務生看見他們的姿態,也紛紛將宋思雨和單云帆當來對待。
宋思雨一路上尷尬得不行,臉始終訥訥。
單云帆將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臉越來越平淡。
回到房間,單云帆安頓好宋思雨的行李,說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便離開了。
宋思雨看著單云帆的背影,松了口氣。
回頭想想自己先前表現出的一切,宋思雨有點失落。
剛才對單云帆,似乎太抗拒了一點。
可是……心里也清楚,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管是剛才的阿婆還是現在的單云帆,他們都覺得。
和單云帆之間,只是在鬧別扭、的態度有問題,僅此而已。
只要肯回頭,只要肯安安心心地跟在單云帆邊……一切,就都會變他還是寧昱時的模樣。
可宋思雨自己卻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
和單云帆之間橫亙的鴻,其實遠遠不止他們沒見過面的這幾年。
這幾年的時雖然回不去,但更重要的,其實是……
宋思雨咬住,想起從前的事,有點發抖。
篤篤篤。
門外,這時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宋思雨一下子回過神,迅速站起來整理一下頭發,用手平上剛才咬過的痕跡。
確定自己的形象已經整潔到可以接待外人,宋思雨才揚聲:“進來。”
房門開了。
楊克拿著一個袋子,遞給宋思雨:“宋小姐,這是單總讓我給您的東西。”
“謝謝。”
宋思雨下意識道了謝,拿過那只袋子,隨手放在一邊。
楊克提醒:“您不看看,袋子里的東西是什麼嗎?”
宋思雨搖搖頭:“算了,我不看了。”
現在哪有這個心。
楊克輕咳了聲:“您還是看看吧。”
“為什麼?”宋思雨蹙眉,不明白楊克的意思,“有什麼我必須要看的東西嗎?”
“這個……事倒也沒那麼嚴重。”楊克眼神游離,含糊其辭,“不過我覺得,您還是看看的好。”
這個楊特助的表現,怎麼古古怪怪的。
宋思雨懷疑地看了楊克一眼,想了想,還是轉過頭去,把袋子里的東西倒在酒店床上。
反正楊克是單云帆邊的人,應該也不會害。
稀里嘩啦的一陣聲音之后,宋思雨看著袋子里掉出的一系列東西,不由怔住。
袋子里的那些東西,全都是日用品。
確切地說,這些日用品,都是用慣了的牌子,用慣了的型號。
“這……”宋思雨看了半天,抬頭問楊克,語氣很難以置信,“都是單云帆準備的?”
“是的。宋小姐,單總先前曾經打聽過這個酒店的配置。”楊克表復雜地開口,“他怕您在這里住不慣,特地準備了很多東西給您。這些東西,都是酒店里沒有的。或者是酒店配備了,但型號和您習慣的東西相差甚遠的。單總希,您能喜歡這些。”
“原來如此……”
宋思雨低頭看著那些東西,神復雜。
準備這些東西,一定要耗費不時間和力。
沒想到單云帆居然能為了,而做到這個地步。
楊克看宋思雨,很鄭重其事地說:“宋小姐,單總很在意您。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麼在意一個人。”
“我知道。但這與你無關。”宋思雨角有點干。了瓣,忍不住地抗拒這個話題,“楊特助,你該走了。”
楊克搖搖頭,忽然問:“宋小姐,恕我冒昧。我很好奇,您到底是出于什麼原因,而堅持要拒絕單總呢?”
宋思雨神復雜,沒想到楊克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曾經答應過一個人,不能說出當年的事。
當初,也是自己決定,要離開單云帆。
宋思雨搖了搖頭:“抱歉,這件事我不能說。”
“唔。”楊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您的確是有苦衷,才不能答應單總的。”
既然楊克已經猜出來了,再否認就沒意思了。
宋思雨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希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單云帆。”
不希單云帆因為聽說這件事,而生出莫名的什麼期待來。
楊克有禮地頷首:“應該的。宋小姐你放心,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搜羅消息給單總告,而是為了告訴您一件事。”
宋思雨問:“什麼事?”
楊克說:“先前,單總曾經給了您一只行李箱。”
“是。”宋思雨想起單云帆對那只行李箱的說辭,沖楊克笑了笑,“聽說那只行李箱,是楊特助為我準備的。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謝您。”
“不,您應該謝的人不是我。”楊克搖搖頭,語出驚人,“如果您真要謝誰,那就去謝單總好了。”
“你的意思是……”
宋思雨再次狠狠驚住。
“沒錯。”楊克點頭,沉聲,“這個行李箱,實際上是單總為您準備的。”
這件事要是說出去,非得驚掉一群商圈大佬的下不可。
堂堂的單氏總裁,居然會親手為一個不起眼的孩子,準備行李箱這麼私的東西。
而且,他甚至還考慮到了宋思雨的心,不肯將這件事告訴……
殺伐果斷的單云帆,到了宋思雨面前,似乎就換了個樣子。
“……”
宋思雨聽著這個消息,整個人都被震驚到麻木。
了瓣,良久才問:“……楊特助,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先前單云帆應該囑咐過楊克,讓他在面前保持沉默才對吧?
“很簡單。一來,我相信宋小姐的人品。您應該是不會把我告訴您的,拿到外頭到去說的那種人。”楊克微微一笑,“二來,我相信您是個聰明人。有了這些消息的幫助,您可以對和單總有關的事,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宋思雨神復雜,沒有說話。
楊克緩緩地說:“雖然我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宋小姐您決定遠離單總。當年的原因,可能已經不復存在。但現在單總對您的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當年的原因……
真的,不存在了嗎?
宋思雨聽得怔愣了很久很久。
楊克看宋思雨半天沒回過神,沖宋思雨微微鞠了一躬,便轉要離開。
宋思雨卻忽然住他:“等等,楊特助。”
楊克回過頭:“宋小姐?”
宋思雨沒頭沒腦地問他:“你在六七年前對待一件事的態度,和六七年后會一樣嗎?”
“當然不會了。”楊克笑著搖搖頭。雖說他不知道宋思雨指的是什麼事,卻不難給出答案,“世界日新月異,六七年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
“原來如此。”宋思雨聽得松了口氣,沖楊克笑笑,“謝謝,楊特助,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那麼,宋小姐有問題再我。”
楊克沖宋思雨點點頭,轉離開了酒店套房。
宋思雨一個人坐在床上,發了很久很久的愣。
往事如水般涌上,漸漸將淹沒。
永遠都忘不了,七年前的一天——
那天,宋思雨正在換的學校上學,忽然被人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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