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杰一愣,“跟你的驢說一聲?你的驢,確定只是驢?”
韓雪晴篤定地道:“確定,它真的只是驢,但是,它如今是我唯一的親人。”
公孫杰面容和,看著這個明朗堅毅的子,心里不知道為何,涌上一憐惜之。
住客棧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公孫杰為韓雪晴找了一所房子。
房子位于醫館附近,很小的一所房子,兩個房間,一個小小的院子,正廳比房間略大,屋子里并無任何家,連床都需要自己購買。公孫杰不知道韓雪晴有沒有錢,所以為購置了日常所需,裝飾一番,也十分雅致。
韓雪晴在院子里搭建了一個驢棚,給主任居住。為了不讓主任過于孤單,從大街上撿回一條流浪狗,這屋子,一人一狗一驢,相依為命。
狗狗全發都是黑的,在街上看到它的時候,它全臟兮兮,韓雪晴燒了一大鍋熱水,為它洗澡,狗狗滿屋子跑,還跟韓雪晴囂,渾敵意。但時,當韓雪晴丟出一塊狗頭的時候,它化了,順從地聽韓雪晴的指揮。
狗也通人,它一直在大街上覓食,誰心里不高興都可以踹它幾腳,從來沒有人給它東西吃。
韓雪晴為它洗完澡,用巾干發,抱在膝頭上為它梳理,然后開始在它上找蚤子。
狗狗在韓雪晴面前很乖順,韓雪晴為它起了個名字炭頭,因為它全黑得像塊大木炭一樣。
在康裕醫館上了幾日班,韓雪晴覺得生活很充實。開始的時候,醫館的大夫都瞧不起,以為醫平庸,但是見過用針灸后,都紛紛寫了個服字。
公孫杰一直暗中觀察,的一舉一,都有專人回報給他聽。他心底希,這個孩,真的是當年的王妃韓雪晴,哪里有這樣的巧合?也韓雪晴,一樣懂得針灸,一樣是個明的姑娘,最重要的是,給人的覺,就是韓雪晴。
但是經過他多次的試探,仿佛對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一點覺都沒有,神沒有毫值得懷疑的。他觀人微,臉上的一表他都不會錯看,所以,理分析之后,又覺得不是。
尤其,得知寧瑾華為了王妃的死而大變之后,只贊嘆了一句王爺真是深,然后就沒有其他任何的表了。人非草木,若是王妃,有一個男子這樣為,一定會容。
但是,沒有!
若果不是鐵石心腸,那麼,只有一個結論,不是王妃韓雪晴。
其實,人死哪里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復生?他是大夫,知道人命珍貴,珍貴在于不能重來。之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以附在韓雪晴上,但是,他相信那是非常的偶然,非常罕見的。又或者,其實就沒有附一事,一切,都只是一個猜測。
失是有的,但是,這些年就不曾懷著這樣的希,又哪里會有多大的失呢?他幸好沒有提前把此事告知寧瑾華,否則寧瑾華滿懷期待之下得知結果并非自己所想那樣,那種心的絕只怕是他不能承的。
只是撇除這一切,他還是沒有否定韓雪晴的醫高明。
所以,觀察了半月后,這日午后,他喚進來自己的書房,請坐下之后跟說鈺兒的事。
“這位病人,已經昏迷了四年,這四年,全靠不斷地用參湯和各種補湯灌下去延續生命,請了無數大夫,宮中的醫全部都診治過,都沒有辦法,所以,想請你去為診治一下,看看針灸能否幫助。”
韓雪晴聞言,蹙眉沉思了一下,抬頭道:“只是,連醫都診斷過了,只怕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公孫杰道:“盡力一試吧,反正都這樣了,你就算治不好,況也不會比現在差了。”
韓雪晴點點頭,“好,我盡管一試。”
“好,那明,日。你與我一同去王府吧。”公孫杰道,見神微怔,又道;“我忘記跟你說,這位病人是寧安王爺的師妹,如今住在王府!”
“寧安王爺?就是你跟我說過對死去妻子念念不忘的那位?”韓雪晴問道。
“正是!”公孫杰瞧著的神,回答說。
韓雪晴哦了一聲,嘆息道:“這位王爺對妻子這般的好,想來他們夫妻以前一定十分恩。”
公孫杰嗯了一聲,“是的,他們彼此相。”
“那真是太可惜了!”韓雪晴嘆息道。
可惜也好,憐憫也好,如今,也只能化作邊的一句嘆息而已。
這日一早,韓雪晴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把頭發挽起,用簪子斜斜地別了起來,秋日天氣干燥,加上出診了幾晚,睡不好,所以眼圈有些明顯,想涂點脂,只是找遍了整個房子,才發現自己原來沒有買過胭脂水,有些頹然地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有些干燥的皮,嘆息一聲,“罷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只是到底是去王府,不能再像往日那般穿著,所以,換了一綢緞湖藍長,又打了一只蛋,用蛋清敷在臉上。
剛敷好,便有人敲門,出去開門,來人穿著一玉白的錦緞裳,面容上帶著揶揄的笑,“一大早就起來裝扮,要去見他了?春意洋溢啊!”
韓雪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現在不能生氣,也不能笑,會有皺紋的。”
“保養是要每日堅持的,你這樣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來人是方廣海,方老將軍的義子,也是韓雪晴那位現代老鄉。他這些年一直跟韓雪晴保持聯系,書信往來,所以韓雪晴回京,他是知道的。主任的棚,也是他幫忙搭建的。
韓雪晴蹙眉,“哪里有這樣的時間?”
方廣海白了一眼,自顧自地跟主任打招呼,“主任,今日帶你和炭頭出去溜達!”
韓雪晴道:“你上次帶炭頭去海邊,他泡了水,冒了,現在還沒好呢,今日可不要帶它去海邊了。”
“放心,今天帶它們去郊游,玩個飽飽的就回來。”方廣海抱起炭頭,瞧著它的小鼻子,道:“果真是冒了呢,再不好老溫給你一針。”
炭頭像是聽得懂他說話似的,汪汪汪地抗議。
韓雪晴沒好氣地道:“它得很,見我拿針,就跑得沒影了。”
方廣海放下它,摟住韓雪晴的肩膀,關切地問道:“怎麼樣?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他沒有?”
韓雪晴道:“平常心就可以了。”
“平常心?你肯定是做不到的,在我面前你掩飾什麼啊?這三年,你一直沒有放下他,否則,今日也不會回來。”方廣海與一同走向房間。
“我沒有掩飾,我回京是為了他,但是,我也跟你說過多次,我是為了他的雙回來的,三年前我的金針過于青,所以,并不能治他的病,相信冬開始,他的雙就要開始麻木了,我要重新為他施針,通氣脈,并且需要連續半個月,否則,他會和以前一樣,脈全數封閉,不良于行。”韓雪晴解釋了一大通,而這些,早跟方廣海說過無數次,所以不需要解釋,方廣海都明白的意圖。
是說給自己的聽的,并且再一次篤定自己回來的目的,不許自己做其他非分之想。
方廣海自己手倒水,又往開水里放了點茶葉,一邊洗茶一邊道:“我其實不明白你,你這回來都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你竟能沉住氣不去看他?他初秋回京的,聽說重傷回來,差點連命都沒了,這三年,他為國出征,收復了不領土,皇上對他贊賞有加,連朝臣們都覺得今年皇上確立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了。只是你心里應該明白,他并非是為了太子之位,他一直都放不下你。”
韓雪晴用暖水洗臉,坐在妝臺前,瞧著鏡子里的模樣,淡淡地道:“若我不跟你說我是韓雪晴,你還能認出我來嗎?”
“我相信他在意的不是你的模樣,再說,之前你的模樣也不是你自己的。”方廣海道。
韓雪晴苦笑,“是的,以前的軀也不是我的,但是,正如恩師所言,我現在這軀,與我的靈魂也不契合,恩師雖然沒說,但是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上一次這麼幸運,再重新找到軀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該怎麼走,能給他什麼承諾?他現在反正都知道我死了,那就讓他慢慢接吧。再說,我和他相時間不算太久,他未必就真的上我,大概是激加愧疚吧。”
方廣海默然嘆息,他是男人,知道男人心中就算有愧疚和激,也不會因此整個大變。男人改變得這般徹底,只有兩樣,那就是仇恨和。
不過正如韓雪晴所言,就算真的相信他是深的,結果又能如何?他們到底是不能在一起的,韓雪晴的恩師,也就是那位神仙,他說過韓雪晴與這軀無法契合,遲早是走的。而且,這日期也不會太遠了。
與其到時候要寧瑾華再一次接失去的打擊,還不如不讓他知道韓雪晴還活著。因為,男人的心,其實是很脆弱的。
韓雪晴洗好臉,眨了眨眼睛,覺得眼睛有些刺痛,瞇起一只眼睛對著方廣海,“幫我看看是不是有眼睫進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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