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拜祭了之后,便和李穆一起回了府,原來昨日昏迷中竟然跑出了這麼遠,都已經到了涼州城隔壁的小鎮子了,看來沒走一晚上也走了半晚上。
李穆來得急,也沒有準備馬車,三匹駿馬拴在林子外。
李穆拍了拍最高大的一匹黑馬:“來,我扶你上去,跟我同騎一匹。”
“我還要你扶?”秦月手利落的很,翻便上了馬,了黑馬油發亮的皮:“這馬不錯。”
有一個如此手矯捷的夫人,李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無奈只能上了馬,從后面摟住秦月的腰,道:“走。”
昨夜走了大半夜的路程,回去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到的,他們也不那麼著急著必須徹夜趕路,到了天黑的時候,便找了家客棧住下。
客棧不大,本就只剩下三個房間,若是以前應該是乘和蕭山一間,李穆和秦月一人一間,可現在秦月進了房間后,李穆自然的也跟了進去,而且十分自然的吩咐小二送茶送飯,送熱水送浴桶,儼然一對真正的夫妻。
秦月坐在床邊著自己有些酸痛的,看著李宸吩咐小二,不由的有些好笑。
“笑什麼?”李穆走過來,找了個矮些的小凳子坐下,道:“過來。”
“干麼?”秦月奇道。
“看看你的腳腕。”李穆道:“這才恢復了幾天,又連著趕路,再抹點藥比較穩妥。”
雖然秦月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但卻也不想拂李穆的好意,聽話的將過去,由著他了鞋。
乘進來的時候,正看見自家主子坐在小凳子上,一心一意的給秦月按腳腕,桌上放著藥膏,散著一陣淡淡的香味。
雖然說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自來都是習慣了被人伺候的,但自然有許多丫頭婆子服侍,又有幾家的男主人會親自為妻子做這些事。
“爺。”乘雖然進了門,但眼睛卻直直的看著地面不敢抬頭。
“什麼事,說。”李穆連眼神都沒轉一下,半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人看見,自然的秦月都有些不自在了。
“是九皇子送來的消息。”乘道:“九皇子說,一切事都理妥當了,爺可以帶回府了。”
“好,我知道了。”李穆應道:“我們明日正常啟程。”
“是。”乘道:“還有,還有一件事,大也你能出來一下麼?”
“恩?”李穆道:“又沒有外人在,有什麼事直接說。”
乘只覺得頭上有點冒冷汗,自家爺上有多啊,這是什麼事都能當著大的面說的麼?他雖然也理解這種想在夫人面前獻殷勤的心理,可他真的不怕說出來之后,適得其反麼?
乘這一猶豫,李穆道:“什麼事,說。”
“是。”乘道:“是這樣的,您讓調查的,有誰在暗中幫助大的事……”
李穆手一抖,抬頭看著乘,你這孩子真是死心眼啊,既然知道大在這里,又知道自己要表現表現,就不能揀點無關要的說一說麼,非得這麼實心眼的說這一句麼?
可乘已經說了,秦月也聽到了,李穆總不能把自己說出的花在咽下去,只得道:“打聽到了什麼?”
乘這下更無奈:“什麼也沒打聽到。”
李穆的手又抖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去吧。”
乘低著頭便沖了出去,然后又折回來低著頭將門關上。他一直覺得主子是個好伺候的人,但自從親之后,就越來越難以捉了。
秦月只是覺得好笑,回來:“其實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不必那麼麻煩的去查,大可以直接問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查出來的是你相信的,我說出來的,你未必相信。”
“如果我說我信呢?”李穆起拿帕子了滿手的藥膏道:“如果我信,你會說麼?”
“我沒什麼不信的,只是怕你不行。”秦月道:“你應該知道我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份。我生在鏢局,長在古玩街,認識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他們沒什麼大本事,但勝在人脈廣點子多,昨日來刑部大牢里救我的人,便是我那些朋友。”
芒爺也是古玩街的三教九流,秦月這麼說也不算撒謊。只是這三教九流的檔次有些高罷了。
“三教九流?”李穆歪了歪腦袋:“能從刑部大牢里劫獄的三教九流?”
“這有什麼奇怪。”秦月道:“大于市,小于野,市井中能人異士多如繁星,不過你們這些豪門公子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從未和他們接過罷了。”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李穆見秦月躺上了床,也自然的躺在了一旁,拍拍枕頭放在后靠著,儼然一副夫妻閑話家常的樣子:“但你知道的,我雖然生在丞相府,去從來沒有高高在上的資格,若是有機會,不知道能否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
“這個……”秦月猶豫了一下:“這個我現在不能答應你,畢竟我和你不同。乘他們對你是手下,但那些對我來說卻是朋友,我要征求他們的意見。”
“這是自然。”李穆道:“月兒,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要求你什麼,只是閑話說說罷了。若是有機會一見自然好,若是為難,那便算了。”
“恩,我知道。”秦月今日沒什麼勁兒,懶洋洋的往下挪了挪,:“那也不是你說見我說見就能見的,而且本來我本從未想過攙和其中,只是現在不一樣了。”
秦月知道芒爺有多勢力,卻也知道自己和非親非故,芒爺愿意幫,那是從小看著長大,當是自己的晚輩,老人家心善。但能幫到哪一步呢,如今要對付的不是李宸,而是納蘭明宇,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納蘭明宇手中有多勢力,縱然是芒爺也不能輕巧的揮一揮手便將他解決。
那該如何才能更加的強大起來,秦月深深的覺到自己有心無力。要做的更多,就必須擁有更多。
邊人依舊像是初見時的弱子,可李穆這一刻卻知道,心中藏著太多事,也許有人可以打開的心肺,也許這個人可以是自己,但絕不是現在。
李穆看著看著,突然皺了眉頭一皺,手去掀秦月的被子。
“干嘛?”秦月一把抓住被子。
“別。”李穆手按住秦月肩膀,手將被子掀起來:“你脖子上怎麼回事?”
“脖子?”秦月一愣,被子已經被李穆掀了起來,有些涼的手指在領子上。
“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李穆抬手去解秦月領的扣子:“誰干的?”
李穆這作自然的很,秦月頗覺得有些尷尬的躲了下也沒躲開,不得已只等由著他。
“是在刑部監獄里的時候,藍河來找我。”秦月老實道:“他有點激,不過不要,九皇子來的很及時,后來藍河就氣沖沖的走了。”
脖子上的傷痕似乎已經被理過了,所以看著倒不是很嚴重,李穆一點兒也不避嫌的湊上去聞了聞:“看來是你師兄給你抹的藥。”
“啊他什麼時候給我抹的藥?”秦月自己了:“難怪沒什麼覺了,昨天轉下腦袋都有點痛。哎,你那是什麼表,我師兄給我抹了個藥怎麼了,你不是吃醋了吧。”
李穆有些尷尬的撇過臉去:“還有心還玩笑,看樣子確實沒什麼事,休息吧,明天我再給你抹點藥,很快就好了。”
李穆不可否認自己是有點吃醋,縱然師兄妹親吧,那也是男有別,親兄妹還要避嫌呢,他心里自然不痛快。不過周浩揚已經死了,而且是剛死的,還是為了秦月死的,就算是再心狹窄的人,也不會去和一個死人計較。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眾人吃了早飯出發,卻沒料到剛進涼州城,便看見一隊人馬緩緩的迎面行來,縱然離得遠,卻也看見了那扎眼的白,似乎是送葬的隊伍。
這迎面棺材的事總人覺得不吉利,何況死者為大,眾人正要避讓在一邊,卻覺得最前面騎在不管這案子高頭大門上的人看著有些眼。
又走了近了些,也看清楚了,那人竟然是藍夜,他換了一白的服,一眾手下,也都是一白。后面八人抬著個棺木。
“這是……”秦月低聲道:“要送藍珍公主回家麼?”
“應該是吧。”李穆道:“不管這案子是不是已經有了一個人滿意的結果,藍河也必須先送藍珍回去。畢竟是大遼的公主,與旁人不同。何況現在天氣還涼爽,若是再等熱了,怕是……”
藍河這一路應該都會找冰塊封存,但不管怎麼樣,千里迢迢,等他送藍珍回到故土時,怕是也已經面目全非。
大遼皇帝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這個噩耗,想想自己千寵萬寵的兒,活蹦跳的出來,不過短短數日,卻變了冷冰冰的尸,從此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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