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錦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敢問公公,皇上下旨之前可否見過什麼人?”
監先前敷衍的態度一掃而空,毫不猶豫的答道,“柳家夫人先前宮面圣,與皇上談許久。”
“說了什麼?”一旁的褚辰宇立即問道。
監遲疑了片刻后說道,“這個……小的不知。”
消息也是有底線的,一旦被皇上知道他得太多,只怕小命難保。
褚辰宇眉心鎖,花清錦見狀連忙拉了拉他的袖,開口說道,“多謝公公,公公慢走。”
監訕笑著行了一禮,轉出府。
“此事難道不是已經過去了麼?”褚辰宇恨恨的說道,“柳芙毓跟著湊什麼熱鬧!”
花清錦眉眼低垂,輕聲勸道,“王爺,有什麼話到屋中說。”
雖然他們在王府之中,但也未必就不會出現隔墻有耳的況,若是被皇上知道如此不服圣旨,哪怕日后他們嫁禍花想容與褚辰景功,皇上心中也不會再有半分憐惜之意了。
褚辰宇總算還聽得進去花清錦的勸說,袍袖一拂回到了屋中。
“這事與柳芙毓有何關系?”褚辰宇怒意難平,品了幾口涼茶勉強穩定心神,開口問道。
“柳家與花想容關系匪淺。”花清錦言簡意賅的答道,“如今的平王妃可是柳家的座上賓,出了事柳芙毓自然會上一腳。”
“可是父皇先前明明都已經相信我了,就憑那個人,父皇轉頭就罰我足一月?”褚辰宇依舊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問道。
他始終覺得皇上在這件事上理應偏向自己,連褚遲郢這個冠以皇姓的王爺都沒能扳倒自己,一個經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置喙皇家之事?
“王爺你錯了。”花清錦的語氣微微沉了下來,不再向先前那般著氣,“柳芙毓背后的是整個柳家,那是當今青國的經濟命脈,皇上不可能不管不顧,開口可比平王有用多了。”
“即便如此也只是我朝臣子!”褚辰宇手握拳砸向桌案,憤恨的說道。
“王爺息怒,如今有些事不是您能隨意掌控的,暫且忍耐一時,自然會有撥云見日的那一天。”花清錦手著他的肩頭,開口勸道。
褚辰宇深吸了一口氣,瞇了瞇眼睛,沉默半晌后開口說道,“等不只是臣子的那一天,本王要尸骨無存。”
花清錦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什麼經濟命脈。”褚辰宇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父皇信的時候,父皇若是有一日不信任,便是一等一的臣賊子,對皇位最有威脅的人。”
花清錦替褚辰宇肩的雙手顯而易見的一滯,似是被這個惡毒險的想法震驚了一般。
褚辰宇轉了轉頭,手握住了花清錦的手,纖長的手指上帶著強勢的力量。
花清錦緩過神來,輕輕一笑,“王爺英明,這的確是扳倒柳家最好的方法。”
褚辰宇想好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后,心明顯轉好了不,“找人的事怎麼樣了?怎麼還是沒有花想容和三弟的消息?”
花清錦在他的提醒下忽然將此事想了起來,連忙說道,“王爺,快將人手都撤回來。”語氣中有些焦急。
褚辰宇見氣定神閑的樣子慣了,第一次聽到這麼說話,頓時愣了愣,“怎麼了?”他問道。
“柳芙毓既然進宮面圣還指證了你,必定會請求皇上尋找花想容。”花清錦急急開口道,“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府上的暗衛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閑著,不起疑心都難。”
褚辰宇恍然大悟,立刻將暗衛首領到屋中,親自吩咐將大部分人手撤回王府,只留下最銳的一批,暗中留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室暗衛發現端倪。
京外農家。
褚辰景養傷的這段時日,花想容幾乎不離的照顧,花宇祐卻是跟著農家中的老婆婆將這山野之中能玩的全都玩了個遍,整日早出晚歸的,簡直比人家干農活的人“辛苦”。
這天晚上,花想容正在與褚辰景商量此時京中的況,探討究竟什麼時候啟程回京比較安全。
忽然,門聲一響,正是花宇祐推門而。
花想容將他拉到邊,見他神懨懨的,全然沒了往日的神采,連忙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傷了?”
花宇祐搖了搖頭。
花想容見他連話都不想說了,頓時更加擔心,“誰欺負你了?”
想想就知道這本就不可能,這里可都是一無際的農田,且不說民風質樸,大家忙著干活,誰有心思搭理一個孩子,更別提欺負了。
褚辰景覺得問的越來越離譜,截口道,“是不是想家了?”
花宇祐的目落在他的上,老實的點了點頭,神中寫滿的委屈,仿佛是面前的兩人故意不準他回京一般。
花想容的心中一陣陣失落,這幾日也有意增加自己同花宇祐之間相的時間,對于花清錦沒把自己的兒子教歪這一點十分滿意,但花宇祐雖然對并不排斥,花想容卻總是覺得他們二人之間隔著一層什麼,近在咫尺卻連一下都做不到一般。
“你不是說,你喜歡這里的生活麼?”花想容的聲音中滿是苦。
褚辰景剛想開口勸些什麼,就聽花宇祐搶先開口道,“可是我想娘親了。”
他是真的不喜歡京城,不喜歡相府,更不喜歡驍王府,可是京城和王府里到底還是有一個他喜歡的人,正是花清錦。
花清錦活了快二十年委實沒做過幾件好事,尤其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但不可否認的是將最好的一面統統展現在了花宇祐的面前。
在旁人眼中是心機深重的大小姐,在花想容眼中是奪走自己親生兒子的罪魁禍首,可在花宇祐的眼中就是全天下對他最好,最親近溫的母親。
花想容一頓,忽然發現自己語塞,忽然發現這段時日在農家中所有的好都只是營造給自己看的假象。
以為自己正在逐漸與兒子相認,可是在花宇祐的眼中始終都是一個陌生人,頂多是個陌生的好人罷了,終究不是自己的娘親。
褚辰景輕輕握了握花想容的手以示安。
花想容深吸了一口氣,在最短的時間做出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幾個決定之一。
“那你喜歡我麼?”忽然開口問道。
花宇祐被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的怔了片刻,他抬頭直視著面前著子,只覺得自己看到的是眼中無盡的認真與期待。
片刻后花宇祐點了點頭。
花想容松了一口氣,接著道,“那我告訴你一個……”
“你要做什麼!”褚辰景聽出話語之中語氣不對,當即阻止道。
花想容瞥了他一眼,并不想理會他。
褚辰景的阻撓反倒增加了花宇祐的好奇,目死死黏在花想容的上,只等說出那個聽起來十分驚人的“”。
“你真的想好了麼?”褚辰景來不及避嫌,當著花宇祐的面直截了當的說道,“走出了那一步可就真的再也回不了頭了。”
花宇祐更加好奇,拉住花想容的袖輕輕搖晃,眼中充斥著求知的,“到底是什麼啊?”
花想容將目重新移回了他的上,緩緩說道,“驍王府里的不是你的真娘親。”
花宇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說了什麼,下意識的問道,“那誰是?”
“我。”花想容毫不猶豫的答道。
花宇祐突然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麼,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
花想容沒有依言重復,只是定定的看向他,再也移不開目。
花宇祐嚇得甩開了花想容拉著自己的手,倒退了幾步后求助般的看向褚辰景,“真……真的麼?”聲音抖。
“真的。”褚辰景咬了咬牙,自覺的充當了到駱駝的最后一顆稻草,點了點頭說道。
花宇祐活了這麼多年一向無憂無慮,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中涌進了許多他無法思考無法理解的東西,比如那個陪伴了自己許多年的人不是娘親,而面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才是。
“那娘親是真的不要我了麼?”花宇祐一時間沒有想到改變稱謂的事,話中帶著哭腔問道。
花想容將徹底陷混的兒子重新拉回懷里,所答非所問,“娘親不會再離開你了。”
花宇祐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目卻始終黏在褚辰景的上,仿佛認定了只有他才能給自己權威的答案一般。
“這才是你真正的娘親,日后若是再見那個……”褚辰景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花清錦的名字,“記得改口驍王妃。”
花宇祐從花想容的懷中掙了出來,依舊看著褚辰景說道,“可是我以前明明一直娘親的。”
褚辰景又是無力又是無奈,心中暗道,小子你能不能多和你娘親說幾句話,別什麼事都來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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