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在這一刻,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原本還打算著,藉助孫有才逃出牢房,然後想辦法離開長安,沒想到孫有才拒絕了。
甚至,連張綉也來了。
張綉來了,他便沒了離開的機會。最後的一條路,被徹底切斷。
李傕怒從中來,竭力嘶吼道:「張綉,你個白眼狼。曾經,我照拂過你。可你如今,竟然要殺我,你忘恩負義,你不得好死。」
張綉嗤笑道:「照拂我?」
「你李傕在西涼軍中,一向是吃拿卡要,一向是攫取錢財,一向是鐵公隻進不出。你只顧手中的利益,何曾照拂我?」
「你說我忘恩負義。」
「什麼時候,你李傕對我有恩過?」
「唯一的一次,是叔父求到你的面前,你都拒絕了。」
張綉說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傕,明天是公審你的時間。到這時候,你心卻依舊不曾變化,沒有半點惻之心,沒有半點悔過之心。你,該死!」
森冷殺意,自張綉上瀰漫。
「悔過?」
李傕不屑道:「我為什麼要悔過,我只是後悔,後悔沒有殺了你這個白眼狼。」
張綉搖了搖頭。
這是不思悔改。
孫有才站在張繡的旁,開口道:「將軍,剛才李傕我,說讓我找來和他們形相似的人縱火掉包,意圖以假真。他們還說會給我百兩黃金,這意味著,他們有錢財藏匿。您看,是否要提審?」
「審!」
張綉言簡意賅回答。
李傕面大變。
他可是被張綉數次提審的,屁被張綉打開了花,連骨都被打折。張綉提審人,一向不管證據什麼的,打了再說。
李傕遇到張綉,是秀才有理說不清,連半點的底氣都沒有。
李傕不敢和張綉斗手段,繼續道:「張將軍,不是我,不是我有錢。我所有的錢,都被你挖空了。是郭汜,是郭汜在長安還藏有百兩黃金。」
刷!
郭汜面大變。
他看向李傕時,眼中儘是濃濃的恨意。
該死的李傕,供出了他。
對於錢財,郭汜到不覺得有什麼用。因為張綉一來,他的生路被斷絕,只能是被殺。被藏匿的錢財,落到誰的手中,那也無關要。
關鍵是,李傕又供出了他,把他當作替罪羊。
這是李傕最無恥的。
郭汜清楚張繡的恐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一腦兒就開口道:「張將軍,我說,我說,這百兩黃金,在長安城我曾經居住的府邸中。進大廳后,在第三塊青石下面有一暗格,裏面埋藏了一口錦盒,裏面有百兩黃金。」
李傕聞言,鄙夷的看了郭汜一眼。
真沒骨氣。
郭汜察覺到李傕的神,大聲道:「張將軍,不是我要逃走,是李傕。他不甘心,他想要越獄的,都是他攛掇的。」
李傕的表,登時僵住。
這該死的郭汜。
張綉見兩個人相互拆臺,冷笑一聲,這兩人是狗咬狗一。他看向孫有才,吩咐道:「孫有才,你知道郭汜曾經居住的府邸嗎?」
「知道!」
孫有才點頭回答。
張綉問道:「如今郭汜的邸中,可有住人?」
孫有才道:「沒有!」
事實上如今的長安城中,雖說有許一些百姓出來了,但大多數人還沒來,所以城的府邸住宅,尤其地段好比較奢侈的府邸,都是空的,沒有人敢去。更何況,長安此前也是無主的,加上戰紛紛,也沒有人敢來。
張綉拿下長安,這些自是充公。
無人居住的,全都張綉接管。
張綉聽到孫有才的話,吩咐道:「你去郭汜的府邸,去把錦盒取來。」
「是!」
孫有才立刻就應下,然後快速的離去。
別看他背脊佝僂,子有些舒服,但作卻是非常的靈活,很快就消失在過道中,離開了牢房,快速往郭汜居住的府邸去。
張綉負手而立,審視著李傕,說道:「李傕,明日是公審你的日子。臨死之前,你可還有什麼話想說的?」
李傕怒道:「張綉,你不得好死。你擅殺西涼軍的人,到最後,你一定不得好死。」
張綉搖頭道:「不可救藥!」
對於李傕,張綉是瞧不起的。
李傕這個人,是董卓最為倚重的大將,掌握了董卓麾下最銳的飛熊軍,軍隊戰鬥力極強。在董卓死後,王允掌權,李傕首先想到的是解散軍隊逃回西涼。
若非是賈詡出謀劃策,李傕不可能攻打長安。
在李傕打長安,殺了王允,驅逐呂布后,卻沒有低調行事,依舊我行我素,依舊狂妄自大,肆無忌憚。
事實上,即使董卓不在了,以李傕麾下的銳,也足以吊打天下各路諸侯,足以坐鎮一方。但李傕生生的,把大好局面毀掉,這是李傕最無能的。
得志就猖狂!
張綉轉而看向郭汜,道:「郭汜,你呢?」
郭汜沉默下來,表有些僵,眼神更是飄忽。忽然,他冷笑兩聲,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無非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殺了人,被公審也沒什麼。無非,就是一死。張綉,你也別得意,我們的前車之鑒,你說不定很快會步後塵的。」
張綉道:「你們看不到這一天的。」
郭汜話鋒一轉,再度道:「我只有一個請求。」
「說!」
張綉開口道。
雖說郭汜、李傕該殺,但該殺之人最後的請求,只要是不過分,張綉也可以滿足。
郭汜道:「我死後,骨送回西涼老家安葬。」
「沒問題!」
張綉直接回答。
對於這樣的問題,張綉也不願意多做刁難。
郭汜繼續道:「我的家人,可否給他們一條生路?」在郭汜被拿下后,相繼的,郭汜的家人也全部被控制,沒有一個逃走。
張綉聞言,搖了搖頭。
郭汜作惡,其家人也多有幫兇。
更何況,斬草不除,後患無窮。張綉不是爛好人,不可能給自己埋下後患。他今天在這裏裝好人,但郭汜的子嗣和親屬未必領他的。
這是張繡的真實想法。
張綉不是爛好人。
他更清楚這個世中,爛好人只能是死在最前面。他寧願做一個壞人,一個能消弭世,能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的壞人。
「唉……」
郭汜嘆了口氣,頹然坐在角落。
他臉上儘是絕神。
張綉轉離開,不再看李傕和郭汜。此刻兩個人都頹然坐在牢房的角落中,臉上都佈滿了絕。
張綉在牢房中等候。
等孫有才帶著錦盒回來,他看了眼封條依舊完好,當即打開了封條,看了眼中的金燦燦的黃金,取出了一個金餅,遞到孫有才面前,道:「你孫有才,面對有底線有堅守,這是對你的嘉獎。」
「謝將軍!」
孫有才雙手有些抖著接過了金餅。
他也是曾揮金如土的人。
對金餅,倒是不甚在意。
孫有才在意的,是張綉對他的誇讚以及認可,這是孫有才這樣的遊俠兒,最為看重的。
張綉讓鄧展收起了錦盒,便轉離開。
孫有才收起了金餅,當即喊來了負責看守牢房的一眾獄卒,宣貫了張綉對監牢的重視,讓眾人不可鬆懈,然後便宣佈要請眾人吃喝酒。
得了好,不能吃獨食。
這是孫有才的世之道,這才能和下面的人打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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