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
于佳航終于撐不住,在病房一張空床上睡著了。
于佳薇把舒玨送到醫院樓下,“阿玨你也回去吧,明天還上班呢。”
舒玨:“我明早過來替你。”
于佳薇又回到病房。
點滴瓶已經見了底,先護士過來拔了針,坐在床邊。
忽然,躺在病床上的中年人嚅了一下,好似是開口著什麼。
于佳薇立即起,俯在馮瑞芳耳邊,“媽,你說什麼?”
約聽到了兩個字——
“佳淵。”
于佳薇抿了抿,坐回到床邊。
翻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有手機后,拍的家里的老相冊老照片。
是一張四人合照。
照片中,是馮瑞芳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男嬰,旁邊站著一個小孩和男孩。
那個時候的馮瑞芳,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又年輕又漂亮,眼睛里充滿幸福和希冀的笑。
于佳薇手指到站著的小孩的上。
小孩還只有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個大紅棉襖,扎著兩個羊角辮,辮子上扎著紅蝴蝶結,兩個臉蛋紅撲撲的像是高原紅。
牽著邊男生的手,地抓著。
小孩是。
男生是于佳淵。
是于佳薇現在就算遍尋記憶,也沒了任何印象的大哥,只能憑著照片找回一兒時記憶的片段。
于佳薇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做了一個夢。
夢里,看見了和照片上長得一樣的男生,男生后屁顛屁顛跟著一個穿著黃小子的小孩。
“哥!哥!你等等我!”
男生沒理會,“你回家吧,我要去下河魚!哥給你幾條魚,晚上讓媽給你熬魚湯。”
“我也要魚。”聲音稚,脆生生的。
“你又不會。”
“我會!”小佳薇堅定的握了拳頭,嬰兒的腮幫鼓鼓的,“我一定會。” 男生被逗笑了,“不,你不會。”
“我會。”
“你不會。”
“我會。”
“你會。”
“我不會。”
男生攤了攤手,“你自己都說了。”
小佳薇:“……”剛才說了啥?
很堅持,一定要跟著于佳淵走。
于佳薇邁著大步在前面走,小佳薇就邁著小短在后面追。
追著追著,撲的就摔倒了。
男生扭過頭來看。
小孩似乎是有點詫異,為什麼會摔倒,卻也沒有哭鼻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胖手,遲疑了幾秒鐘才吭哧吭哧的爬了起來要追。
跑到男生的邊,抓住了他的,“哈哈哈,哥哥我追上你啦!”
男生搖了搖頭,彎腰幫拍了拍小子上的灰,把給抱了起來,“哥哥抱你去魚。”
夕斜下,灼熱的熱浪漸漸地褪去,橘的將兄妹兩人的影在地面上拉的很長。
…………
馮瑞芳確實是勞累過度。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
于佳薇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舒玨出了病房去醫生。
馮瑞芳緩緩地回過神來,撐著坐起來,環顧四周,“這是醫院?”
醫生過來簡單給馮瑞芳做了個檢查。
“都正常,注意不要勞累,按時吃藥,多喝水。”
馮瑞芳似乎也想起來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沒事了,給我辦出院吧。”
于佳薇拉著椅子坐在馮瑞芳面前,按住的胳膊,“媽,我們談談。”
“有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馮瑞芳一頓,“什麼瞞著你?”
“我覺得你不對勁,你臉上的傷到底是誰打的,”于佳薇說,“我問過劉阿姨了,說那天你很早就收攤了,也沒有跟客人發生爭執。”
“你劉阿姨沒看見……”
于佳薇也有了怒氣,“就算沒看見,我知道你的脾氣!絕對不可能跟人爭執到手的地步!”
馮瑞芳這次沒回答。
避開了于佳薇的眼神,“沒什麼事,你不用心。”
于佳薇知道撬不開馮瑞芳的,“好,你覺得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我挨著社區去調監控也能查的到。”
“你有完沒完了!”
馮瑞芳把于佳薇的手機給搶了過來,“別添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你別手!”
于佳薇出來的手一下就僵住了。
舒玨剛從外面進來,就看見這母兩人又開始吵了。
他阻攔不及,于佳薇已經跑了出去。
馮瑞芳有點懊悔,“佳薇……”
可是,剛才的話已出口,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不管用了。
舒玨走過來,“阿姨,佳薇昨夜在這里守了你一夜,今天白天又請了一天假,你應該知道是多有事業心,就是關心你。”
“我知道……”馮瑞芳嘆氣。
所以,才不想讓于佳薇攪進來這一攤事里。
“我去看看佳薇,”舒玨向外走了幾步,好似忽然想起什麼,又停下腳步,“阿姨,佳薇和江哲離婚了。”
馮瑞芳猛地抬起頭來,“什麼?”
“已經離婚兩個月了,一直想告訴你,一直沒找到機會說。”
究竟是為何沒有找到機會,就算舒玨不說,馮瑞芳也知道。
舒玨在醫院出口攔住了于佳薇。
“你還真跟你媽生氣了?”
“我怎麼不跟生氣?!能把我的事和的事分的那麼清楚!讓我管我自己的事!不知道自己有三高嗎!整天夜市擺個破攤,能賺多錢!我不是關心的我至于給自己找不痛快嗎?是我想吵架嗎?整天母慈孝的和和的不好嗎?我憑什麼想給我自己添堵啊!”
于佳薇越說越覺得生氣,越覺得委屈,眼淚就蹦了出來,抬手一抹。
舒玨拍了拍的背,“你這口才真是厲害的很,我們公司hr想挖你,有打算跳槽麼?”
于佳薇:“你們公司hr不就是你麼,別挖苦我。”
“我這可是正兒八經邀請你的,要是有跳槽打算,我這里優先考慮?”舒玨從口袋里拿出手帕紙來給眼淚。
醫院另一側。
這一幕,男人盡收眼底。
于佳薇哭夠了吵夠了,男人拿著紙巾幫眼淚,然后因為男人的一句話破涕而笑。
黃書手里捧著一束康乃馨,沒敢開口。
男人轉離開。
黃書追上來:“老板,那花……”
冷漠的聲音隨著角飄在風中——“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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