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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老二踏上了歸程。

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傻狍子。

一路走過每個歇腳點，見到關州人做的雪屋都大呼小，好似他沒見過似的。

康寅禮都看不下去了，小聲道：“東翁，這都是跟咱村人學的。”

永寧城曾經推行過一陣冰屋雪屋，用于自家房屋損毀時，臨時應急之用，知府大人還曾派衙役當街演示，可效果不佳，大家伙不認這個。

沒想到無心柳。

這一條關州通往西州的路，從無到有，漸漸形幾個固定的歇腳點。

小安村人覺得堆幾個雪包不費什麼事，能遮風擋雪，往返多了，在野外有個安的地，不要太方便，其他關州人也漸漸學起來。

虎踞大力支持這項堆雪包工程，借出不家伙事，讓人帶了來，就擱在幾歇腳點，任人取用。

空置的雪包誰都可以住，但基本上大家還是遵循哪個地人修的，就哪個地人住的原則。

閆老二一眼就瞧上那個有尖尖頂的連環雪包。

之所以連環雪包，是因為它長得像五環似的，看著就很特別。

“那是咱小二帶人修的，說這里正好是半程，要弄個記號出來。”所以就有了那個雪包上的尖尖。

閆老二沒忍住笑，還得假模假式的裝作不知：“是嗎，這是小二修的屋子？還怪好嘞，老遠就能瞧見。”

閆老二頭一個走進去，又很快出來。

從車上將爐筒搬下來，正好卡在雪包里頭的一凹陷。

嘿嘿一笑。

“就這了，起火起火，戚四，給車上裝煤球的袋子拎來，還有那半袋干柴，康大，給火折子遞我……”

風小魚手腳麻利的將燒水的鍋找出來，小心翼翼的從沒人踩的空地上取了浮雪。

風大年給自己找的是喂牛的活，沒遭災前風家日子過得還行，不然也不會有閑錢送孩子去念書識字，還供著考了兩回生，可也沒到家里養得起大牲口的程度，農家人哪有不稀罕牛的，這一頭牛就頂好幾個壯勞力，可太招人喜歡了。

三寶淡定的吃著殷勤遞到邊的草料，至于過來想的手，就對不住了，幾個小碎步，輕松躲開。

本牛的設定不提供這項親善類服務。

撒上一些干菜干的碎末，一鍋雪水煮出來的熱湯被幾個人就著餅子分食干凈。

戚四照顧著自家表妹。

閆老二……替他照顧大表哥。

沒說的，這就是兄弟！講義氣！

他們今日要在此過夜，吃完這頓晚飯，風大年找閆老二說話。

其實閆老二是有點點怵的，主要是怕餡。

可未曾想風大年找了個背人的地，開口就問：“關州是不是要打仗？”

對，閆老二和戚四說了，這不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麼，也是問問戚四的意思，這回出關殺蠻子他去不去，現在風家表妹來了，戚四不是老哥一個，況不一樣了。

戚四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還一臉向往，問他能不能和戚大戚五換換，還和小二在一？

就和我閨并肩作戰唄？！

閆老二有點酸，但不多，真不多。

只有欣……

他倒是沒想著瞞大表哥，等人一到地方，還有啥不知道的。

“戚四和我說，關州這邊，殺一個蠻子有一二兩銀子的賞銀，你們……”是不是靠這個發家的？

風大年言又止。

“這人頭數都是小錢。”閆老二實話實說：“大頭都在牛羊上。”

還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皮子啥的，也不老。

要不怎麼現在一說殺北戎他們村子的漢子都這麼來勁呢，見著了實打實的好。

風大年想想戚四和康寅禮與他說的兩家的牛羊數，換算了一下銀子，沉默了。

“不過這人頭銀子以后怕是不好賺了，咱是實在親戚，我也不怕和大表哥你撂一句實底，這一回咱們是下了大決心的，一次就給北戎揍趴下，讓他們再起不來，省得年年來禍害咱。”

“北戎一除，關州的日子可就好過多啦，大表哥，咱不是自己夸，等到了咱村子你實地看看，看看各家的日子，看看咱村子里外的環境，我是真心建議你將表姨他們接過來。”

“開荒前三年不用繳稅，咱們親戚互相關照著，一兩年這日子就能安穩下來，除了地里出息，上山下河都有進項，就是冬天冷，是真冷！不過沒事，咱這不是想各種法子過冬麼，屋子蓋好一些，火墻火炕的盤上，只要存夠了柴炭，還有煤球啥的，一冬天暖暖和和。”

“大表哥你想想，凍得慌可以想招，那天旱咱是真沒法子啊，沒地變出水來，關州這邊就不一樣了，好幾條河，它不缺水！”

最后這句話真說到風大年心坎上了。

他出煙袋鍋子吧嗒吧嗒。

閆老二想給他點上，他擺擺手。

前個閆老二從城里給他弄了點煙，他是老煙槍了，一聞就曉得那煙貴，哪里舍得，就還是空干過癮。

從這點上，閆老二就不知比戚四強多倍。

風大年趕打住這個想頭，自家那幾個憨憨表弟，咋能和人閆老二比。

他也該喊人一聲閆二秀才的，是閆二認親，是讓他改了口。

“閆二弟，你看我能干點啥不？你們去打仗，也不都是能上陣殺敵的吧，搬搬抬抬，照顧車馬啥的，我都能干。”

風大年是個心里有盤算的。

他已有了將家人帶來關州的心思，可這一路的花銷可不，再是親戚，也不能老讓戚家幫襯，更何況他們要真搬過來，以后需要戚家照應的地方多了，親戚之間的分不是這麼虛耗的。

閆老二瞧瞧他，點頭道：“人，自然是缺的，大表哥要是有心，我就幫著打聽打聽。”

“中！”

……

虎踞依然滯留了許多外城的百姓。

衙了布告，西州煤場的煤渣都拉空了，不讓人再往那頭去。

去過的人后悔沒多拉些回來。

沒去過的捶頓足，恨自己來的晚了。

眼下團煤球的法子已經傳遍整個關州。

這種實用省錢的小技巧都不用宣傳，便已人盡皆知。

現的勞力在街面上晃悠，虎踞哪會放過。

衙又迅速出布告，征民夫，以煤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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