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舜音有一句答一句:“還在休養。”
“嗯。”劉氏隨手折了一花枝,仿佛這些珍貴花木在手中不過是路邊的野草閑花,毫無價值,忽又問,“此番你遭遇此事,軍司該擔心極了。”
舜音一直留意著形,稍稍掀眼,看了看臉,有意順著的話說:“是,我也是怕他擔心,才沒等總管府去接,擅作主張就自己回來了,還請總管夫人莫怪。”
劉氏手一頓:“哦?是你自己急著回來的?”
“是。”
劉氏忽而笑了:“那倒是你黏著他了。”
舜音頭垂得更低,看起來猶如赧:“一直記著總管夫人教誨。”
劉氏會意:“你是說讓你牢牢抓著軍司?”說完又笑,“此一時彼一時,雖要抓牢,可也不能全心撲在他一人上,是讓你抓牢他,可不是他抓牢你,哪能弄反了?”
舜音溫聲:“是,記住了。”臉上並無波瀾,隻心頭略。
短短幾句,竟如鋒。
忽有一名侍從小步走,向劉氏稟報:“人都已到齊。”
劉氏又隨手丟開一花枝,拍了拍手說:“走吧。”
舜音收斂心神,側讓先行,跟隨在後出園。
出了小園,往外直行,霎時綠意花全無,隻一路矮樹帶翠,延至一小廳外。
廳門邊已然站著不人,都是婦人子,個個著鄭重,顯然都是被召來的。
舜音一掃,大部分都見過,其中大部分人上次還特地去軍司府中拜見過。
陸正念也在,隻不過站得靠後,在邊角,正朝這裏看。
看來到的都是涼州員的家眷。
眾人齊齊向劉氏見禮,又向舜音屈。
劉氏笑得謙和:“此番總管壽辰,諸事都要準備,就麻煩你們前來幫忙了。”
先前見過的司戶參軍之妻也在,是個活絡人,搶話獻殷勤:“能為總管夫人分憂是應該的。”
劉氏這才回頭,看向舜音:“你此時回來得正好,趕上總管壽辰在即,這陣子忙碌,就有勞你們留在總管府中多幫忙了。”
舜音愣了愣,留在總管府?隨即迅速反應,垂頭說:“隻怕我不識禮數,辦不好。”
劉氏道:“隻不過是準備壽禮答禮那些輕便事,給下人如何能放心?隻你們,能讓我放心。何況總管倚重軍司,你可不能不在。”
司戶參軍之妻又多獻一回殷勤,笑說:“軍司夫人能記述見聞,是大才,有帶著我們,才真是幫得上忙。”
劉氏仿若一錘定音:“放心好了,我已差人去知會軍司了。”
舜音垂眸,抿無言,這麽多人,並不是隻留一人,便連推拒也難,看來今日召來此,就是要將留在此了。
第七十章
天已暮,一行快馬馳回了軍司府。
穆長洲當先下了馬,大步走府門,手中握著的長弓都沒來得及放下。
昌風快步追來接了弓,又給他卸下腰間佩刀,一邊小心看他臉,見他臉如常,卻眉眼低,角抿,分明沉然不快,便知他一定是收到總管府的消息了。
“夫人何時去的?”穆長洲問。
昌風忙答:“過午之後。”
他又問:“總管府還有無其他命令?”
昌風道:“隻差人去送換洗,勝雨已然去了。”
說話間,勝雨已帶著兩個侍返回,了門,垂首見禮。
穆長洲看去一眼:“見到夫人了?”
勝雨回:“沒有,夫人應是已經開始忙於準備壽辰了。”
穆長洲長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四下寂靜無聲,沒人敢多言,紛紛垂頭。
過了許久,他才了腳步,靴尖似要往外,又回大步往裏,聲沉如鍾:“去將張君奉喚來。”
張君奉近來一直負責盯著總管府,忽來此舉,不可能沒有緣由……
當天宵之前,便有不員家中差人送來了換洗。
按照劉氏的說法,隻是留他們家眷在此幫忙,並不是什麽大事,甚至為總管府效力,還是為下屬家眷理所應為之事,各家自然積極又盡心。
舜音了總管府安排的住,看到一隻墨錦包袱擺在案頭,裏麵齊齊整整地收攏著自己的,才知軍司府也差人來過。
定是勝雨來過了。
手搭著包袱,看向窗戶,外麵天已暗,穆長洲一定已經收到消息了。
也不知他會怎麽想……
頭一晚,過得不好不壞,來的眷們幾乎是各自待在各自的客房中過了一晚。
舜音整整一夜懷著心⑨
舜音走,廳中開闊,高豎櫃架,陳設案臺,放置著綾羅綢緞、字畫古。
倒像是個收藏之。
當中橫置一張長條大桌,眷們已列坐在一,手上分著紅事,似準備繡些什麽,好幾人翻著幾名侍送的紋樣,裏閑聊——
“昨日剛來,總管夫人本要好生宴請我等,聽說要照顧總管,隻好免了。”
“總管夫人太客氣,何須如此。”
“待這場大壽喜慶一番,總管的頭疾說不定能不藥自愈呢……”
眾人說笑著,一派喜氣。
待看到舜音走近,司戶參軍之妻馬上帶頭讓座:“軍司夫人來了,快請,這是總管夫人吩咐獻給總管的壽禮,第一針該由您來。”
舜音本不會刺繡,自小便沒過這些,接的都是兵事,真坐下繡了豈非要短,淡笑一下:“我做這些細致活不夠好,還是去做些別的,你們請。”
說罷不等們挽留,自行走開。
廳中邊角站著陸正念,顯然也是剛到,可能是跟其他人都不,沒去幫忙做繡活。
舜音走過去,見麵前一方案臺,上麵擺著一摞一摞的卷軸,旁邊還有好幾隻木匣,也不知是不是準備用作壽宴後的回禮。
陸正念問:“夫人不去那邊準備壽禮嗎?”
舜音待在此,心思就沒停下過轉,隨手拿起一隻卷軸:“嗯。”
開係帶,展開,才發現這卷軸裏是畫像,畫的是總管,很細致,形如真人,端坐之態,莊重威嚴。
舜音看了一遍,卷起收好,又拿起一幅解了展開,裏麵畫的是總管與夫人劉氏並坐之像,二人皆端正在座,眼更是威儀煊赫。
陸正念湊近來看:“原來是畫像?”
舜音心思了,覺出怪異,卻沒說什麽,手接連展開其他卷軸,仍然都是總管與劉氏的畫像,有獨人的,有一起的,每幅畫模樣略有差異,大概是這些年以來府上畫工所作,積攢下來的。
幾乎花了兩刻,全都展開看了一遍,確實每一張都是畫像。
舜音心中愈發怪異,麵上不聲,將看過的一幅一幅卷好,放回去,忽而拿到一幅總管與劉氏並坐的畫像,拿起細看。
畫工細,細看甚至能看出總管額間臉上的紋路比現在一些,大概是前幾年所作,去看落款,果然是三年前。
但舜音細看的不是總管,而是這畫中的劉氏——穿著寶藍胡,領口白底繡紋,脖上掛了一圈項鏈,鏈繩上穿了幾顆細小的白玉珠,不足為道,卻還裹以金飾,正中墜著的是一塊圓玉。
畫中的甚至與真玉毫不差,圓玉碧而,是在紙上也能看出是上好的玉石,襯得畫中人除了威嚴,還容煥發。
門邊一名侍從大約是看到了在看畫,提醒道:“軍司夫人,總管夫人代了,若是選出了好的畫像就放於一旁,好留用。”
舜音回神,目自那項鏈上收回,故意遞去一旁給陸正念看:“這幅如何?”
陸正念見發問,仔細看了兩眼,剛好看手指托著畫,指尖正搭在那碧玉墜,目便也被引去項鏈上了,總算找到了話一般回:“好的,連玉都如此真。”
舜音淡淡說:“那把這幅留著。”一邊將畫卷起,一邊仔細將那塊玉與鏈繩上的金飾又看一遍,順著話道,“是真,好似剛才在哪隻匣子裏還看到一樣的了。”
陸正念卻搖頭,小聲道:“總管夫人平日不玉石,胡金飾,這應是總管的玉。總管的玉不會隨便拿出來,而且夫人有所不知,總管府的玉都是獨有的,通常是於闐玉隻選一塊,其餘邊料全都碾碎衝河中,不會還有一樣的了。”
舜音手指輕頓,又立即係好了卷軸:“那是我看錯了,還好沒惹出笑話。”
畫原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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