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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靄, 細雨濛濛，清陌江上，烏篷船, 隨風飄進來的雨幕被銀裹束，漸漸匯聚此地時空節點大致廓。

大陸是類似心臟的模樣，在大陸左下角, 有兩塊方圓數百里的島嶼，名為西禺島和赤嶺島。

地圖的右半邊與九州很是類似, 整廓與數百萬年前的中州大陸幾乎一樣。

“這里是萬年前的九州又不是我們知的九州。”他神沒有變化，只繼續給招凝介紹，“清陌江還是我們知的清陌江，數條支流, 一條支流往東南走, 與千韌山脈、東海域分割出昆虛府地界……”

昆虛府的地界大概是九州昆虛修真界、大半炎州修真界加上部分東面凡俗地界，首府便在歸元城，由廣源天為首的幾大天共同執掌。

清陌江的主干與東南支流、南海域分割出南明府，以其中南號山為核心，各大天、坊市向外蔓延, 便是州與小半炎州構。

“清陌江的另一側便是涿華府, 我們此番去的高峯道場在清陌江上游。”

數日之前，烏篷船從支流匯清陌江, 離開昆虛府，游曳上高峯道場。

“圖上的清陌江, 源頭似乎不再是地？”招凝道。

“是陸海, 方圓上千里，名天井海。”秦恪淵解釋。

招凝憶起之前他提及之事，“師叔與人探過天井海, 可有什麼收獲？”

“收獲寥寥。”秦恪淵又言，“只知，此海形至數百萬年了。”

可是數百萬年的中州大陸并沒有這片陸海。招凝心中有疑，即使在遠古時空節點待了不過十日，禹余九重天的地貌，特別是中州大陸的，記得尤為深刻。

難道此地是遠古的時空片段，自行衍化了數百萬年嗎？

“涿華府上下兩條大江，從北部雪原而出的雪連江，從天井海向西南而去的清陌江，加之西面滄溟山脈，其部，便是涿華府的地界。”秦恪淵指滄溟山脈，這道山脈一半沿海，一半探陸，與雪連江下游部分共同分割滄瀾府與涿華府，“我此前便在懷疑，滄瀾山脈便是冥山。而西禺島和赤嶺島便是西極魔荒和朱州修真界，只是尚未與大陸融合。”

“能改變地貌，迫使大陸與島嶼合一，至是天尊級別的大能。”招凝跟著呢喃，抬眸看秦恪淵，“這般一看，難怪師叔說此地與九州似是而非，確實神異。”

若是自行衍化數百萬年，更是神異，直至今日仍舊時空穩定，便是說明等待時空主終結可能極低……招凝不解且不安，那師叔二千七百年后又是怎麼回到九州的，真的另有方法還是……被終結。

這里是有天尊的，若天尊大戰……

“在想什麼？”秦恪淵察覺到細微的緒變化，招凝抬眸，只問，“師叔見過這里的天尊嗎？”

他攏了攏招凝上的披風，江上的風突然狂躁了，卷著雨幕沖散了地圖虛影，“并未。此地天尊名號頗多，坊市流傳之名便有數十位，但據傳數千年未有現世蹤跡了。”

招凝還細思，知忽而一凝，察覺到什麼，同一時間，秦恪淵目一冷，將招凝攬進懷里，腳下一震，烏篷船瞬而遁走半里。

只聽“砰”得墜江聲，掀起高達數百丈的大浪，而烏篷船恰在大浪的浪頭上。

船避開大浪沖擊，卻在大浪奔走三息后，瞬間同大浪一起定格在空中。

招凝轉頭看向船外，眸子幽冷，見大浪之中鉆出巨大的斷角蛟龍，它似重傷，以致于直注視著他們，還需依靠著烏篷船船頭。

秦恪淵將招凝轉到后，不卑不，只問，“閣下是為何？”

“應龍——”那蛟龍遲疑喃喃，確實重傷，只微張，鮮便從它中大淌出。

腥彌漫，招凝側，借師叔袍袖側邊遮掩，微探眼觀察，|之傷百日修復，元神知恢復六，甚至有一種只要想，便能再次借助紫府中的負面力量打破九靈封神，并恢復元神之力。

面前的蛟龍，元神境界，未渡劫，元靈正潰散，是瀕死之態。

它腦袋在船頭，向前蠕，若無秦恪淵法力維持，烏篷船可能頃刻間崩碎。

“你……你是不是……應龍神……神使……”它幾乎到蓬口，盯著秦恪淵，“是……您來……帶我們走嗎……”

秦恪淵帶著招凝后退兩步，招凝抬眸，師叔眉間川，眼底有疑，顯然并不認它的說法。

“閣下錯……”話未說完，那蛟龍驀然瞪大眼，像是聚起最后一神識確認，眼里驟然聚起恨，“不對，不對……你不是！你是個竊脈……竊脈雜種！”

秦恪淵攬住招凝棄船遁走，同一時間，“啊——”蛟龍瞬乎狂躁發癲，腦袋砸碎烏篷船。

幾乎是與船碎片而過，飛頓高空千丈，蛟龍裹挾的巨浪便隨而來。

無鋒劍蓄勢待發，招凝從他懷里向下俯瞰，黝黑的眸子中倒映著巨浪疾速近，眼底的冷越來越冰涼，眉間九靈封神印記漸漸呈現淡。

可，巨浪頂端離他們不過三丈，卻像是勢達最頂，隨后勢崩浪退。

蛟龍口中鮮外涌，滾滾如河水，鱗片片片剝離，形失控下墜，但聲音裹著冒的咕嚕聲喊著，“祖師不再，神宮不再，神使亦無……哈哈哈哈……”

轟——重重砸在江中，鮮染紅了整片江域，很快，江域恢復平靜，蛟龍已死。

“師叔，你看天上。”知提醒招凝，威脅來自更高。

蛟龍起初是從天上墜下，因墜落而撥開高空濃云，濃云更高的景象呈現，華陣陣，威重重，是元神之上的打斗。

“先走。”秦恪淵凝眉，帶著招凝破碎虛空，一遁便是千里。

他們落在涿華府東面原野上，離濃云范圍也遠離打斗中心，此地天空無云，蔚藍干凈，遠眺來時的高空，能看清五方勢力的打斗，極高，幾乎近天幕，以致于每一次法力撞，天幕好似要碎裂般，但每每這一時刻，便會在將碎碎之際，閃過一道紫，轉而恢復。

高境界的打斗，越空間，這一段時間的打斗在來時高空，接著，便從那里徹底消失，去了不知何，眼見范圍的天空已恢復平靜。

秦恪淵探查招凝況，“還好，沒有牽你神魂之傷。”眉間已經在蛟龍墜江時便已消失，臉泛白，是因凡軀在破碎虛空時。即使被護住，還多了影響。

他攏好招凝披風，給帶起兜帽，抬眸，神識掃過原野，不一會兒，馬蹄聲疾馳而來，一匹獨角駮（ bo）雙腳高抬，剎下速度，老實地停在他們面前。

此形似野馬，長獨角，白黑尾，能食虎豹，兇狠異常，只是此刻就像是馬兒一樣溫順，并且充當著馬的角。

秦恪淵將招凝帶到獨角駮背上，驅使獨角駮往北方去，繼續他們的旅程。

獨角駮算半個異，能這般臣服，不僅僅是因為秦恪淵元嬰威，還有應龍脈迫，可是，那蛟龍臨死之說……竊脈？

招凝轉頭，抬眸看他，沒說話，但眼底好奇，“竊脈”這滿是貶義的說法并不會引起招凝對秦恪淵的懷疑，只是，師叔當真不是應龍？那之前時墟應龍之相又是怎麼回事？

“禹余天河真解以應龍為法相。”秦恪淵笑著解釋，“而且，還記得當年清陌江江底龍宮嗎？”

招凝恍惚，“那一滴遠古龍。”當時一滴便修復了金丹破碎，并讓師叔一路修為攀升，甚至讓秦恪淵有余力強行引發結嬰雷劫。

可是，時墟之中三劫元神奪去師叔護心鱗，若應龍只是法相化，那護心鱗又代表著什麼？

招凝仰頭看師叔，眸中蘊著當時的緒與此刻的遲疑，秦恪淵以為是憂心結嬰之時留下的傷，笑著說道，“已經痊愈了。”

說著低頭輕角，招凝瞬而腦袋，半掩在他懷里。

耳邊是師叔的笑聲，招凝被遮的雙眼深猶疑未散。

護心鱗……護心鱗……保命之本……命？

獨角駮保持著平穩，速度很慢，頗有閑散漫步的意味，不過，他們并不著急，元神尊者時間以年計算，傳出消息到正式開壇傳道至要數年時間，此去高峯道場一萬五千里，慢行也不過三年。

一路上，偶爾有低階修真者與他們同行，不知他們修為境界，只為路上解悶，便湊上來聊天侃地，說笑著涿華府的一些趣事，

比如朔華天的一位二劫元神耗了五萬年修為孕育了子嗣……

比如汾河谷的一位元嬰尊者因為懼怕漫漫化神路直接跳下了回池……

比如青宇仙宗十盞元神長老魂燈都熄了、在眾人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的時候，原來是掌門心的靈有噬魂之力，喝醉酒后不小心全吞了……

這般趣事，不同的同行人幾乎都會提及，說說笑笑，終究一段路后便分開。

絕大多數時候，招凝便窩在師叔懷里淺眠，或者隨便一個話題說到自己再次睡，沒有攔路的沖突，沒有突來的陷阱，更沒有天降的劫難，不考慮修行，不憂愁前路，不心大局，三百年來唯有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