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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出聲，我就殺了你。”陳汐看著被自己扼住嚨的這名流云劍宗門弟子，冷冷說道，心中不嘆了口氣。

就在他好不容易從一環又一環的護山劍陣中走出來之后，卻一下子撞見了這個在山門前巡邏的流云劍宗弟子，無奈之下，只得出手制住了此人。

“你……你是誰？這里是流云劍宗，你若敢殺了我，你也逃不掉！”

此人獐頭鼠腦，臉頰狹長，枯瘦如猴，名劉璋，此刻被陳汐扼住嚨，神又是驚怒，又是疑。

他實在想不明白陳汐是如何出現的，為流云劍宗的一名門弟子，他對宗門護山劍陣的威力極為清楚，那可是能夠滅殺涅槃境大修士的存在，幾千年來，本就沒有一個人闖過大陣。

如今，卻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從大陣中走出，并且還沒有發大陣的制，這讓他如何不震驚？

難道這家伙是比涅槃境大修士還厲害的存在？

震驚之后，劉璋心中升起一抹深深的恐懼，心中不自覺間已把陳汐當做了修為深不可測的‘前輩’看待。

“我不殺你，咱們做一筆易如何？”陳汐心中一，說道。

“不行，對我流云劍宗不利的事，哪怕死，我劉璋也不干。”劉璋回答的極為果決，大義凜然。

“放心，絕對不會令你難做。”陳汐倒是有些佩服這家伙的骨氣，語氣也變得緩和起來，“你告訴我一個人的住，我給你一件黃階下品法寶，怎樣？”

黃階下品法寶？劉璋眼睛猛地一亮，暗自咽了一口吐沫，想都沒想，毫不猶豫道：“好！”

陳汐反而一怔，變卦這麼快？這家伙哪里是有骨氣，剛才分明是裝的啊。

“前輩，您要打聽說的下落？”劉璋訕訕一笑，隨即一拍脯，說道：“前輩您這次可找對人了，您大概不知道，我劉璋人送綽號包打聽，在流云劍宗，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

“嗯，我想知道陳昊在哪里。”陳汐說著，從儲戒指中拿出一件黃階下品飛劍，在劉璋眼前晃了晃，“告訴我之后，這口飛劍就是你的了。”

劉璋差點被晃花了眼，眼睛惡狠狠盯著陳汐手中的飛劍，道：“我當然知道，陳昊啊，他可是玄松師伯的弟子，一手左手劍法厲害異常，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在哪里？”陳汐確定劉璋所說是真的，因為弟弟右手被廢，左手修劍的事，不了解的人本就說不出來。

“龍……”劉璋眼珠一轉，為難道：“前輩，我告訴了您，您該不會殺了我吧？”

“你帶路，見到陳昊之后，我就放了你，我總不至于當著你們流云宗弟子的面殺了你吧？”陳汐隨手把飛劍丟給劉璋，緩緩說道。

“那倒是。”劉璋點點頭。

當即，陳汐拎著劉璋，化作一抹輕風，朝遠掠去。有地頭蛇劉璋的指點，陳汐很快便來到一山峰前。

此峰高有萬丈，通筆直如削，山頂卻是廣袤之極，遠遠去，就像一把撐天大傘，一朵天蘑菇，形狀甚是奇特。

“此峰名為龍冥，乃是我流云劍宗懲罰弟子的放逐之地，白日炙熱如烤，夜間寒冷如冰窟，還伴隨著滾滾風罡的侵蝕，環境極為惡劣。”

“那些被放逐在這里的弟子，每天都要在山腹中挖足千斤的赤紋鋼礦石，在山巔收取百斤九天星沙，宛如苦力礦奴，苦不堪言。每個被懲罰的弟子從這里出來，都被折磨得不像人形，那模樣簡直是凄慘無比啊。”

“大概是一年前，也不知你弟弟犯下了什麼門規，被驅逐在此地，需要贖罪三年，方才能回到宗門修煉。”

劉璋侃侃而談，神興中夾雜著深深的忌憚，渾然沒有注意到，陳汐的臉已漸漸變得郁冰冷之極。

果然！

果然弟弟還是到了自己的牽累，遭到了蘇家的迫害，被放逐在了這龍冥峰！

一年之前，不就是自己剛從南蠻深山中回來的時候嗎？那時候自己滅殺了李氏一族，想必引起了蘇家注意，所以才會……

陳汐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以自己弟弟的，決不會違逆門規犯下滔天大禍，之所以被驅逐此地，他怎可能猜不到是誰干的？

幸好，弟弟如今還活著，若自己再來晚一步，后果不堪設想啊！陳汐深呼吸一口，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憤恨，沉聲道：“你可知他現在會在哪里？”

“這龍冥峰上放逐了不下千人，找一個人問一問，應該就知道。”劉璋連忙道，他敏銳察覺出，邊這位‘前輩’的心似乎變得極為糟糕，當即不敢再胡言語，生怕禍從口出，害了自己。

“這里就沒有人看管？”

“有，不過是在白天，夜晚就不用看管了，這些人勞苦一天，早已被榨干了力，誰還有力氣逃跑？再說，這里是流云劍宗，就是逃跑，也走不出護山劍陣啊。”

陳汐不再多說，帶著劉璋飛落至龍冥峰山腰，那里，正有一群衫襤褸，面容枯槁、頭發蓬的人在休息。

如今已是凌晨時分，龍冥峰上的寒氣更甚，冷得這些人蜷在草墊上，哪怕是在睡中，依舊瑟瑟發抖，其凄慘的模樣，比宿街頭的乞丐都不如。

啪！

劉璋極為乖巧地走上前，一掌拍醒一個面蠟黃，眼窩深陷的中年，問道：“你可知陳昊現在在哪里？”

“陳昊？斷了右手那個？他這時候應該在山巔吧。”中年從睡夢中醒來，含含糊糊答道。

陳汐已不忍再多看一眼，他害怕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當即拎著劉璋，便朝山巔飛掠而去。

……

夜中的龍冥峰山巔，空曠一片，寂靜寒冷，無盡的寒氣化作白霧，四游走，地上的沙礫、巖石、草木皆凝結上一層厚厚的冰晶，簡直就像一個冰霜世界。

而此刻，正有一個年，在滾滾寒氣中練劍。

他的衫襤褸破爛，頭發又臟又，瘦削的板簡直像竹竿似的，然而他握劍的左手卻是很穩。穩如崖岸虬扎的蒼松，一招一式迅捷準，準得就像尺子刻量出來的，劍勢因而呈現出堂堂正正，浩浩的神韻，如同長江大河，巍峨雄山，氣勢浩大渾厚，仿似在其腹之間藏著一片錦繡山河，藏著一條浩然劍道，借助其手，這才揮灑出眼前這氣勢磅礴的一招招劍勢。

嗤！嗤！嗤！

令人詫異的是， 他那劍中明明毫無真元之氣，但是只要那天地間升騰的滾滾寒氣，在來到他十丈距離時，便即潰散退后，不敢越雷池一步。

咔嚓！

一聲脆響，他的影一滯，漫天劍影消散，這才看清，其傷握著的哪里是劍，分明是一截斷兩截的樹枝。

呼~呼~

他蹲坐在地，劇烈息起來，慘白枯瘦的臉上，只有一對眼眸明亮的熠熠生輝，寫滿堅定和執著。

“我不能休息，我要變強，我還要替哥哥分擔力，還要替爺爺報仇，還要……”

喃喃自語中，他掙扎著再次站起子，甫一站起，便即搖搖晃晃起來，仿似下一刻就像被風吹走，或者倒地不起。

但最終，他還是站穩了軀，抖著左臂，舉起斷了一截的樹枝，再次揮起劍招。

噗通！

不到一刻鐘，他再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息，枯瘦的臉頰愈發慘白起來，眼眸中更是充斥著縷縷。

“不能躺下，我陳昊怎麼能認輸呢？我要變強，哥哥為我付出太多了，我再不變強，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他自言自語著，一次次鼓勵著自己，像個永遠不知道什麼屈服的傻子、瘋子……

他渾然沒有注意到，就在距離不遠，正有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他，眼神中已被痛苦、憤懣、……所有的緒淹沒，凝聚淚水，滾滾過。

那人正是陳汐，此刻的他，正在無聲無息地流淚，十七年來，他也只在此時，在此刻，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

“小……昊！”

不錯，那枯瘦如柴，臉慘白的年，那個在山巔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來的年，正是陳昊。

聽到聲音，他明顯一呆，隨即搖了搖頭，苦笑喃喃道：“我又產生幻覺了，我哥哪可能來到這里。”

“小昊！”

這一次，聲音在耳畔炸響，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令陳昊不敢置信，他艱難地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悉得不能再悉的影，正立在自己邊。

“哥，我不是在做夢吧？”陳昊睜大眼睛，發抖。

陳汐心中涌出無法言喻的痛，淚水橫流，手把弟弟抱在懷中，抱著，就像小時候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弟弟一樣。

“這是真的，不是做夢，小昊，哥帶你離開這里好麼？”陳汐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一匹傷的狼。

“嗯……”陳昊似乎太累了，中答應著，人卻已經睡著了。

“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哥給你做你做喜歡吃的飯。”陳汐深吸一口氣，把弟弟背在背上，朝山下走去。

“你這麼帶他走，只會害了他。”

便在這時，一道清越的聲音猛地在遠傳來，伴隨著聲音，山巔上的濃濃寒霧陡然破開一個口子，一個穿樸素道袍的中年，飄然而至。

他容俊朗，眉眼疏闊，材頎長，手執鵝羽扇，就像世俗私塾中的教書先生，渾散發著一儒雅氣息。

陳汐此刻已懶得說任何廢話，形一閃，便即朝山巔下遁去。

然而就在他形剛，只覺一浩雄渾之極的氣息，轟然從四面八方涌來，那恐怖的力簡直就像一座巍峨巨山下，令他再彈不得，連一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好厲害！只憑氣息就活活制住自己，此人的修為該達到何種程度了？陳汐心中巨震，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儒雅俊朗的中年，竟然是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高手！

噗通！

一直在遠旁觀的劉璋似乎被嚇傻了，雙膝一跪倒在地，聲道：“弟子劉璋，見過聞玄師叔祖！”